“学长,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你觉得我怎么样?”
女孩站在教学楼门口,手上捧着一大束碎冰蓝玫瑰,颊上微微泛起一层薄红。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作为化学系的高冷男神,从入校的那天起就长期登顶八卦论坛,军训时一张被随意抓拍的照片在网上里疯传,引起轩然大波。
大一入校那年,某平台上发起了项全国校园大一新生男神评选大赛,宋时与凭借那张照片断层第一,在校园圈里留下了不朽的传说。
不过,奇哉怪哉,这样一个耀眼的存在,大学四年里既然没传出半点八卦绯闻,他的不少网上电子女友都没忍住跑来一探究竟,最后也没见到过人。
有人甚至猜测他是不是无性恋,或者家里提前安排好了毕业后的联姻对象,以至于整整四年没见他身边有过任何人,同性异性皆是。
宋时与眸色不变,后退半步,淡笑着推开花,“谢谢,你很好,但我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
恰敲来了通电话,宋时与朝众人示意了下就转身离开。
接通的一瞬,电话那头传来宋锦凌的孤苦狼嚎:“不是,你这是又闹哪出!你不回来继承家业,那这一摊子谁管?靠我?!我是个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迟早有一天连爸妈的养老金都得败光”
“我叫你哥行不行?好不容易熬到你毕业,怎么转头又去读研了!真要当科学家!?”
对方啰嗦半天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话,宋时与没听下去就直接挂断了。
宋锦凌是他异父异母的哥哥,和他一样也是在孤儿院领养的。
养父患有无精症,注定了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夫妻俩一合计,与其把家产留给那些觊觎已久的旁支,不如领养一个自己的孩子,只是不久他们就看出这孩子难堪大任,犹豫再三又换了家孤儿院,又重新领养了宋时与。
但宋时与性格天生孤僻,这么些年来也没和人培养出感情,高中毕业后更是直接选择了和家里生意无关的化学系,可把养父母气得不轻,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因为宋时与会这么抵触也怪不了他。
宋时与高中刚毕业就出了场严重的车祸,醒来后便失去了记忆并伴随着严重的心理问题,整个人性情大变,对什么都淡淡的。
检查后发现应该是车祸带来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同时经调查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养父生意场上的对家蓄意安排,为的就是杀了继承人永绝后患。
好在宋时与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只是这些年,他对物欲和名欲兴趣不大,大学四年动不动就扎在实验室,基本不怎么回家也很少插手家里的事。
他看着未灭的屏幕,打了辆车,去了私人医院。
宋时与提前三天打了招呼,肖原一早等在办公室,尽管两人早就相熟,但半个月不见还是会被这人的脸晃的愣神。
男生身形颀长,白炽灯的冷光打在脸上显得眉骨尤为精致,琥珀色的眸子透着淡漠,明明是极富少年感的长相,却只让人感到清冷疏离。
他第一次见宋时与是在四年前,听说那时他刚出院,浑身的戾气比现在不知道浓厚了多少倍,眼下乌青一片,下巴尖的厉害,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身家,恐怕肖原都要报警有人搞虐待。
“来了。”肖原推了下金丝眼镜。
宋时与坐在他的对面,手还是习惯性地掐在办公桌那盆绿植叶片上,嫩绿的叶子被掐深,流出点汁液染在指尖。
肖原看着既无奈又想笑,这小兔崽子,每次一来他的宝贝就得遭殃。
但也就是这种时候,他能表现出点符合这个年龄段的行为。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是在车祸醒来后。
或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因为昏迷睡了太久的觉,导致他醒后开始成宿成宿的失眠。
明明自己失忆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清楚,却还是睡不着觉,就这么干瞪着眼看着窗外的黑夜翻现鱼肚白。
偶尔运气好睡着了,梦里却总是不太平。
那场车祸的场景一遍遍出现在他眼前,梦中鲜血涂满了他整张脸,心口处还深深插着把匕首,明明梦境里是不会有痛觉的,但他的心口却被剜的剧痛,以至于宋时与次次都相信那是现实。
但每每午夜睁开眼后,却只能看见病房洁白的天花板。
没错,是天花板不是一片漆黑。
车祸带来的伤害远不止于此,宋时与患上了严重的幽闭恐惧症,自他醒来后病房里从没有关过灯。
大二那年,他被舍友强拉着组团去爬了次山,男男女女都有,他怎么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才爬到一半,宋时与就以体力透支为由停在了半山腰,但实际上他是受不了和那么多人打交道,想提前溜罢了。
下山途中,寺庙里周围的祈福树上绑了满枝头随风飞舞的红飘带,有条绑的松,被风一吹落在了宋时与肩头。
上面烫金的祈语格外亮眼。
愿离苦乐,早证菩提。
宋时与心念一动,拿着飘带步子不受控制地走到树前,重新把它系回去。
“小友——且慢!”
突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他。
宋时与转过身,只见有个身披破旧袈裟的和尚,手上摊开放着几枚铜钱,拿着一只破罗盘和一叠泛黄的符纸。
宋时与左右看了一眼,问:“我?”
“正是你。”和尚眯着眼,“我见你印堂发黑,眉间似有黑气缠绕,此乃大凶之兆啊!”
宋时与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欲走,被人拦下。
和尚轻叹一声,摇头晃脑地说:“非吓唬也,贫僧自幼修习相术,观人面相如观明镜。你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见面前人仍是不说话,和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装作慈悲笑说:“无妨,贫僧有化解之法。只需三枚平安符,可保你平安顺遂,化灾为福。”
他说着,从身上摸出三枚“金光闪闪”的符纸,“此符经高僧加持,价格嘛……随喜功德。”
宋时与随即面上一副惊恐状,看样子是被人骗唬到。
僧人暗笑一声,清了下嗓子正要狮子大开口,突然被人一把掐住胳膊。
宋时与嘴角扯着一丝笑,手上用力将人钳住,“好哇,这山下就有个警察局,我们去哪里慢慢说。”
他不由分说地拽着人就往山下走,动静太大引得周围人频频回头看。
那僧人见他来真招,立马就怂了,求爷爷告奶奶地叫喊着让宋时与放开他。
宋时与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眯着眼逼问:“用这招骗了多少人。”
事已至此,和尚只能实话实说,他四下看了眼把宋时与带到了个人少的角落,“小友,我真就卖几个符纸,图人一乐呵,你开心我开心犯什么法?”
“我上有小下有老,回家还要照顾坐月子的奶奶、安慰失恋难受的爷爷,哎!不是......”
宋时与一把将他的两胳膊绑在身后,不再给人胡搅蛮缠的机会。
和尚看了眼宋时与仍旧绷着张脸,见卖惨这招不行,只得悻悻道:“这样,我免费为你答疑解惑一次,不收钱,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宋时与懒得和他纠缠将人推到一边,就迈步往山下走,独留和尚一人在身后大喊大叫。
“哎,小友你真不问?不收钱!”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和尚哼笑一声弯腰收拾起意外掉落的“工具”又开始那一套,扯着嗓子吆喝“破灾消难——”
没走几步远,眼前就一暗。
走远的宋时与不知什么时候,又转回来了。
最后,那癞和尚拿着一堆符纸罗盘,在他面前比划了半天,似乎是为了报复宋时与,罗盘一转,算出个极凶的命格。
七窍流血,不得善终。
和尚说他怕黑,是因为前世死的时候,眼是瞎的。
“回神了。”肖原打了个响指,宋时与琉璃眼珠转了半圈,似乎才刚刚聚焦。
他简单地把最近的情况陈述了一遍,肖原的眉毛却越皱越紧,宋时与病情的恶化速度比他想的还要快。
只是不同于之前流露于表面,而是藏在暗处,也难怪刚进门时他居然没看出来,甚至还傻傻地认为好转了。
“你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肖原没有直接说他有转双相的迹象,而是把问题反抛给他。
宋时与愣了几秒,给出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我很想一个人,很想,很想。”
以至于梦里都是他的身影,白天也总会发癔症看到某个相似的身影,就紧跟在人后面,直到那人转过身才失望离开。
开始宋时与只当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但当他因为这个人差点将自己炸死在实验室后,就知道事态不对。
他之所以选择化学系,只是单纯因为在做实验的时候他会无比专注,近乎忘却身边所有干扰因素,这让他极大的满足了自己的掌控欲。
“他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在你身边吗?”
肖原抛出一串的问题,但宋时与却只是茫然地摇摇头,因为他不知道。
多可笑,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甚至连性别都不知道的人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那天之后,肖原向他提议读研的事暂缓,试着去换一种方式生活,宋时与不知想什么,最后居然同意了。
只是在选择旅居地点时,他却突然反悔,取消了飞往巴厘岛的机票,转身飞往乌拉圭。
一待就是三年。
“勒总,项目报表刚放在桌子上了,另外...老宅那边又打来了电话,还是联姻那件事。”
特助毕恭毕敬的站在男人后面,说到后一件事时语气明显低了不少。
眼前这个男人,两年前刚成为勒家的掌权人,不少元老暗暗不服,都在等他栽跟头。
谁知他上台不久就以雷霆手段整治了公司上下,一时间开除了不少蠹虫,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勒霖最终凭借两年内翻三番的数值和拓宽的版图,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那些有异心的人也都被秘密处理掉了,尸体是葬了大海还是无名野山,没人知道。
但如此狠戾强大的人却也有弱点,他见不得雪天。
有消息传勒霖是因为在雪天遭遇过刺杀,刀子被直直捅进过心脏,送去抢救的时候医院半个小时内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抢救后才吊住了那条命。
只是关于那天的记忆也随之灰飞烟灭,查出来的监控显示那天是他急急忙忙主动到了陌生小区,才遭此一劫。
至于劫匪是谁,纵使勒家动用了各种手段也始终是个谜。
勒霖突然从落地窗前转过身,不由让身后人一惊。
他脸上像是带了层厚厚的面具,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表情波动。
高特助跟了他一年,说难听点就是从没有见过他脸上有过任何正常人的表情,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是那副样子,让他觉得自己的老板不是人,而是无脸鬼。
勒霖把玩着项目书,淡淡开口:“既然他这么关心,那就自己去。”
“什么?!”
连经过专业训练,素质过硬的高特助都错愕一怔。
“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京圈里的风云人物,段家女嫁给他,不亏。”
勒霖的口气不像开玩笑,他是真这么打算的。
高特助咽了口口水,没记错的话段家小姐今年才21岁。
高烨入职之前就听说过业界私下对他的称号,当时他还觉得夸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才25岁。
后来他才知道。
阎王。
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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