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包厢内的几人喝的烂醉如泥,韩旭却少见的没有醉意,他坐在靠近窗边的沙发上,指尖夹了支半燃的烟。
桌上手机震动了两下,男人瞟了眼来电,是他几天前才刚哄好的小情儿。
“韩少,今天还来不来呀?我都准备好了。”
声音妖娆甜腻,不仔细听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分清男女。
他脸色沉了沉,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起身离开包厢。
他这个小情儿算是这些年里跟他最久的,不是因为他脸有多好,身段多软,最主要还是因为他够省心知分寸,不会吵着要什么名分,平常的一些小打小闹也都是情趣。
韩太太的位置更是想都不敢想,这样懂分寸知进退的人才最得他的心,将来即使他结婚了,养着这么一个消遣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
对方知道他来,早早的打开门预备好一切,韩旭从电梯口出来就看到身穿猫仆装,姿势极为放浪的雀儿。
见人过来,夹着嗓子就挽住韩旭的胳膊,撒娇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韩少,人家今天等了你好久!”
搁以前,他早就按耐不住火,将人捉回床上好好教训一回。
但今天韩旭却一反常态地抓住他解扣子的动作,捏着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那是一张极符合他审美的脸,雌雄莫辨又不失清纯,往往他看到这张脸□□就忍不住鼓包,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
被这么认真地打量着,小情儿有些慌,“韩少,怎么了?”
韩旭的眸色逐渐变深,对着雀儿他此刻半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是他......
眼前突然冒出另一张脸,小情儿一样塌着腰靠在他怀里。
韩旭朝某处瞥了一眼,有动静了。
他没再犹豫将人推回房间,转身就走。
看着眼前正在跳动数字的电梯,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韩少?”
“找两个干净的雏送到老地方。”他话说完又思考了几秒,“要眼睛大,头发棕,看着乖的。”
那头很快就应下,韩旭挂断电话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勾了勾嘴角。
段家少爷,有点意思。
......
宋时与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床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了眼已经关严的窗,没猜错的话,勒霖是怎么来的怎么走的。
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这算什么,偷情?
段夫人敲了两下门,在听到有人回应后直接推门进来。
“小渝,来吃早饭了”
段夫人知道他心情不好,昨天发生那件事,恐怕现在气还没消,她害怕段渝下去碰到段悦两人尴尬,索性直接就把早餐拿了上来。
过去那一周,勒霖把段渝的情况给宋时与说了个清楚,六岁被绑架受刺激从此患上木僵症,这些年一直处于无意识或者意识游离状态。
所以,即使是再次受刺激清醒了,心智虽不算太傻但也远远比不上同龄人。
他有意反应慢半拍的从床上下来,全程一言不发,自顾自地拿起调羹就往嘴里送。
段夫人见他这样子,也不知作何感想,她宁愿儿子哪怕像之前一样痴傻一辈子,也不想他遭此一劫。
吃过早饭,段渝突然提出要去公司。
段太太虽不知为什么,但还是给段斯衡去了个电话,以至于宋时与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他臭着一张脸等在公司门口。
“小傻...呃,你来公司干嘛?”
段渝身上的印迹消了不少,穿着连帽卫衣,脸上戴着黑口罩还真看不出什么,唯独那双琥珀色的杏眼,怎么也掩不住。
宋时与朝大厦顶层看了眼,“我找大姐。”
这算是段渝清醒过来后,第一次不涉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和段斯衡说的第一句话。
“有什么事不能在家说?”话虽这样说,但段斯衡的语气明显比刚刚好了不少。
不是他有意不让段渝接触公司里的事,重点在于段渝消失的几天里勒阎王派人一直在给公司施压,眼下虽然人回来了,但事可是一点没少,反而愈演愈烈,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宋时与闭口不答,垂着的手蜷了蜷。
段斯衡心里有火却发不出来,朝人摆摆手:“行了,跟我进来。”
他带着人走了没几步,突然接了个电话。
半分钟后,段斯衡皱起眉,招招手示意秘书带他上楼。
宋时与没表示任何异议,点点头,默默跟在人身后。
段斯衡的秘书算是公司为数不多知道段渝身份的人,自然明白段家这个藏了十几年的小少爷在段家的地位,一路上战战兢兢唯恐怠慢了半分。
他带着人进了内部电梯刚要松一口气,在门即将关上的一瞬,身后的小少爷却突然蹿了出去。
“哎!段少!”
公司大厅内,少年略显稚嫩的衣着显然和这里一水的西装领带格格不入,但更抓人眼球的是少年不知打哪冒出来,一把扯住了副总的衣襟,画面一时顿住了。
宋时与僵在原地,愣了几秒,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刘格。”
男人也是一怔,但很快从他手上将衣服扯回来,礼貌开口:“你好。”
秘书跑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身上冷汗立马出来了。
全公司谁不知道刘工的脾气最怪、人也最冷,偏偏因为技术过硬很得公司上层赏识。
宋时与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问你居然还活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话到嘴边又被咽回去,先不说他在这个世界所有信息和相关记忆都被抹去,再者说这里是大厅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即使再想要知道也不得不克制住自己。
这些年过去刘格在他脑中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只依稀记得那句天真却又热血气十足的话。
但好在他现在还是这样。
宋时与不打算再打扰他的老同学,朝后退了一步说:“抱歉,我认错人了,你很像我的一个”他顿了下,接着说:“朋友。”
男人似乎很谅解他认错人的举动,同样后退一步,了然一笑说:“很少有人这么和我搭话。”
被夹在中间的秘书,擦了擦头上的汗,没敢暴露段渝的身份,“刘工,这位先生,段总找。”
对方点了下头表示理解,反而给他俩让出一条路。
宋时与收回目光,老实跟着人上了电梯。
“刘工,刘工?”
女助理叫了两声,身前的男人才转过头。
“怎么?”
“这份方案......”
“照我说的改。”
......
段悦的办公室在大厦最顶层,进门就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能够俯瞰整个玉京城。
宋时与进来的时候,段悦还在接电话,看见他,偏了偏头示意段渝在沙发上待会。
约莫半个小时,她那通电话终于打完了。
“来公司什么事?”
宋时与定定看着眼前的人,自从段父出事后,家里的生意一度落到旁系的叔叔手中,大权全部交由他操控。
直到三年前段悦高中毕业,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官司,才终于把家里的公司重新夺回来。
能将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经营成如今这样,其间花费的心血精力,又怎么能被外人道。
宋时与决定今晚给勒霖去个视频,无论真相如何,施压的事不能再继续了。
“姐,游艇爆炸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悦从位子上站起来,也不看他,背对着宋时与走到落地窗前,“怎么突然提这个?”
宋时与走到她身边,转过身看着段悦,“我觉得那不是意外,有人故意要将我送到勒霖身边。”
他进门后就把口罩摘了,嘴角的痕迹仍旧让人看着觉得揪心。
段悦扶了下额,缓了好久才开口:“你先回去,这件事我查清后会告诉你。”
她打了内部电话,秘书正等在门外。
宋时与朝外看了一眼,明白她的意思,转身就走,临到门前顿了下,问:“姐,我是你弟弟对吧。”
段悦仍是背对他的姿势,闻言,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宋时与给段斯衡打了个电话,问了关于刘格的事。
“你说刘启彰?”
宋时与有些意外,他现在叫这个名字?
A大高材生,硕士毕业后就入职公司,能力出众晋升得很快,但因为性格古怪和同事关系一般。
“他有什么家人或者朋友吗?”
“那没有,入职信息调查表上家属那一栏一直空着。今天的事我听秘书说了,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
宋时与自觉忽略后面那句话,在段斯衡的臭骂声中,把电话挂了。
车子一路驶上高架桥,宋时与盯着窗外快速掠过的剪影看了很久,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貌似一切是那么合理,却又少了点什么。
他头抵着窗愣神了片刻,待回过神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已经拨出了一串号码,他手指悬在播出键上空,犹豫几秒,还是按了下去。
意外的是,那头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宝宝。”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带有磁性,仿佛就贴在他耳边说话。
宋时与喉结滚了滚,很久都没有出声,就这么任由通话继续。
勒霖也不急,只静静等着他开口,好像即使宋时与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闲着没事干,想打一通电话解解闷也没关系。
良久,宋时与艰涩的从牙关挤出几个字,“勒霖......”
“情绪不对,你在哪?”
“我现在过去接你。”
宋时与还没来得及张口,车身就猛的一晃,随之而来砰的一声。
出事了。
法拉利的前身剐蹭着车身撞了上来,在地面上留下长长一道摩擦的痕迹。
对面下来个男人,一身定制西服,头发全部梳向后面,嘴里叼着半根烟,好好一张俊脸偏生沾着些流氓气。
他像是没看到司机警告的动作,仍是那副二世祖的样子,弯腰敲了敲靠近宋时与那侧的玻璃。
韩旭瞧着后座上宋时与微蹙起的眉,和脸上一闪而过的怔愣表情,瞬间心痒难耐,他痞里痞气的吹了声口哨。
“真巧,小美人。”
不巧,前座的司机开了窗,声音顺着话筒传到电话另一头。
两边一时间都静了。
几秒后,宋时与听见类似于文件摔出去的声音。
他心道不好,勒霖,听到了那声调戏。
他侧了下头看着那张俊脸,不由地想象出他被人打到头破血流的样子。
偏生当事人对即将发生的暴风雨毫无所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还不知死活的又添了一句:“刚刚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检查检查?”
他视线不受控的往宋时与身上乱瞟,显然那句“检查”不是什么正经检查。
宋时与面无表情地看着仍在继续的通话,心里一声冷笑。
大道这么宽,怎么就偏偏往死路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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