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物被吃掉的事情还是被高层知道了。
五条悟打着哈欠，懒洋洋地从那间充满压抑气息的和室中走出，他用力伸了个懒腰，这才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伏黑惠。
他扬起嘴角，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手臂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将大半重量压了过去，“呦，惠怎么不去陪着悠仁逛逛学校呢？”
昨天虎杖悠仁就已经来了学校，只不过在他的隐藏下，今天还是被高层发现了，所以才会叫他来训斥了一顿。
伏黑惠板着脸，有些不开心地瞥了他一眼，“五条老师完全可以向那些人坦白吧，这件事是我的责任。”
“怎么可能。”五条悟满不在乎地笑着，用力揉了揉伏黑惠那头刺猬般的黑发，在对方忍无可忍地拍开他的手后，才稍微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经回应道：“说到底还是怪我啦，毕竟是我的任务呢，所以当然要由大人来挨骂咯。”
少年默不作声地走在他身边。
“好啦，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再纠结也没用。”五条悟话锋一转，想起方才会议室里，那群人终于忍不住提起月见里乐和夏油杰的事情，还有暗戳戳提醒乙骨忧太的任务，他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呢。”
那群人就像是害虫，迫害着咒术界这颗大树，明明应该做些什么除虫措施消除他们，但对于犹如飞鸟的他们，却又不能完全离开这些作为食物的害虫。
真是进退两难。
“是乐前辈的事吗？”伏黑惠见他严肃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了。
紧接着，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五条悟，像是在调侃两人的关系。
五条悟：……
“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无关啦！”他出声抗议道，“还有杰呢，我只是单纯为了她们的安全考虑而已！”
“不过惠可一定要记得保密这件事。”
虽然他并不想遮遮掩掩这段关系，但月见里乐有好好告诉他，公布关系的话只会让那些高层更加忌惮她的。
出于她的人类和平共处理想，五条悟只好憋屈地答应了。
伏黑惠虽然不太理解谈个恋爱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保密，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保密的。”“好的。”五条悟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但是也不用太保密。”
“……”
到底要怎么样。
伏黑惠瞥了他一眼，就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加快脚步独自向前走去。
虎杖悠仁在伏黑惠的带领下把高专逛得差不多时，五条悟终于姗姗来迟。
不过他并没有带着虎杖悠仁去做什么有关咒术师的事情，而是独自带他来到了一座大楼前。
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信徒，虎杖悠仁疑惑地摸了摸鼻子，不太懂五条老师为什么会带他来这种地方。
难不成他也信教？
“我不信这个东西哦～”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五条悟幽幽开口道：“只是听从安排，带悠仁来这里见个人而已。”
这种事情听起来有些熟悉，虎杖悠仁思索了几秒，认为五条老师说得应该是前几天见过的女孩子，“是月见里前辈吗？”
也只有她会见自己吧。
“猜对咯。”他悠闲地回答道，在电梯门打开的第一秒，就带着人走了出去。
门外，是等候已久的月见里乐和夏油杰。
-
“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
空荡的房间内，月见里乐将泡好的红茶递到少年面前，对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虎杖悠仁连忙摆手，露出标志性的爽朗笑容：“完全不会！月见里前辈太客气了。”
“听说高层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想到五条悟早上对她说的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有了一种过来人的感觉，“判处死刑很不好受吧。”
这事本就瞒不住，虎杖并不意外她知道，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确实有点压力，不过还好有五条老师在，不然我可能真的已经没命了。”
唉，害人不浅啊。
月见里乐轻咳一声，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直接切入正题：“可以麻烦虎杖同学再让我和宿傩谈一次吗？”
“可以啊。”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她很快就来到了宿傩的领域内。
天与地面依旧是一片血红，月见里乐抬起头来，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宿傩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会再来，对她的出现没有一点惊讶，反而有些嫌弃，“小鬼，你怎么又来了。”
“因为我还没说服你呢。”这次没有外挂，但月见里乐觉得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于是也毫不害怕地站在了他身边，“怎么样，现在考虑好了吗？”
他嗤笑一声。
真是的，现在的咒术师怎么都这么倔强，一个个都是不达目标不死心。
“来的路上似乎有很多咒灵呢。”他没有回答，而是说到了其他的事情，“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即使那些咒灵没有从虎杖悠仁的面前出现，他也能感受到这栋大楼里所有咒灵的数量。
“没错。”月见里乐笑吟吟地望着他，“我们大家和人类共同生活在这里呢。”
宿傩斜睨她一眼，语气带着讽刺，“是因为那些人看不到咒灵吧。”
毕竟信徒里没有咒术师，也没有几个有天赋能看到咒灵的人，当然能够共同生活了。
“但是咒灵可以看到人类啊。”
他愣住了。
“作为咒灵，大家也没有讨厌人类的。”她叉着腰，脸上满是自信，“因为没有人会做让咒灵讨厌的事情。”
“所以只要建立合适的规则，和平共处对双方来说都不困难。”
“搞笑，”他偏过头去，语气带上一些讥讽，“我凭什么遵守，明明随心所欲会让我更开心。”
月见里乐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不慌不忙地接话：“所以我需要说服你，如果有像宿傩这样强大的存在愿意维持秩序，大家自然会遵守规则。”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宿傩真是气笑了，他居然能被这么一个小鬼利用得如此理直气壮，甚至还搬上来了捧杀这套。
他就应该立刻杀了她的。
“况且，我说得做朋友也是真的。”她勾起唇角，大胆地伸手拍了拍宿傩的肩膀，“以前的不开心就不用在意了，以后你会越来越好的。”
“什么孤独，什么讨厌，都不会再发生了，大家一定可以很快乐的相处。”
他紧皱眉头，四只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胆大包天的少女。
不论说多少次，宿傩也只会觉得她的想法天真到愚蠢，毕竟咒灵生来就是与人类对立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现在，那些咒灵不仅改变了这一切，不再滥杀人类，随意行事，还听从月见里乐的话，遵守规则，生活在了这里。
甚至，她还想要与他做朋友，即使是带着一些目的。
但这样的目的，在感受到她心中真诚的期待时，几乎是可以原谅的。
宿傩偏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他有些……动摇了。
毕竟，他曾经也是人类，这样安定，能够与他人愉快相处的生活，他并不是没有羡慕过。
可现在，这样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
至于代价……
无非就是不杀人类而已，他勾起唇角恶劣地笑了笑，既然能得到身体，不杀人类不过是让他的生活少了一些乐趣而已，但让人类痛苦的其他方法，他还是有很多的。
所以，这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而已。
“可以，我同意你的请求了。”安静片刻后，他撑着下巴，悠悠开口道：“要立束缚的话，现在就可以。”
他的态度转得有些突然，月见里乐在听到他同意的那一刻，紧绷的思绪忽然空白一秒，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追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宿傩抬起眼皮，不耐烦地回答。
唔呼！
她立刻露出笑容，先前那点对他的畏惧顷刻间烟消云散，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热情地握住了他放在王座扶手上的那只手，上下晃了晃：“太感谢你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立束缚吧！立下束缚后，我立刻就去为你准备一副属于你自己的、完美的身体”
“……”
被她抓着手的感觉，让长久以来很少与人接触的宿傩感到一丝冒犯。
有点后悔了，能说吗？
“那么，束缚的内容是——”月见里乐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语速飞快地宣布，“你愿意承诺，不再主动对无辜的人类动手，并努力与他们友好相处吗？除此以外，我们一切平等，如果有一方违背了和平的初衷，做错了事，那么另一方都有权利提出质疑并予以相应的惩戒。”
“愿意。”宿傩正被那握手礼弄得心烦意乱，只想快点结束这令人不适的接触，便含糊地应了一声，但在听清楚内容的那一刻，他忽然发觉这和他的初衷有些违背，“等等……”
他可没说要和人类友好相处啊！！
“太好了！束缚成立！”月见里乐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那声急切的呼喊，立刻松开手，安心地拍手笑道，眉眼弯成了月牙。
宿傩：……
这下真的没法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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