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铭琛甚少这样带着后妃四处招摇,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亲自教人拉弓射箭,非常耐心。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会觉得贵妃娘娘盛宠。
牧溪昭每次看着他们,眼里闪过各种情绪。
或许是有几分真情,但更多的,唉。
可能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才会那么无所顾忌。莫名其妙的,牧溪昭心里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天底下的女子,终是不易。
有重要事宜商讨,西铭琛不得不离开,但见汀栾惜兴致高,就叫牧溪昭看着她。
西铭琛一走,汀栾惜肉眼可见心情好不少。搭弓挽箭的样子都带着别样的风采,让牧溪昭半天挪不开眼。
“哎呦!爱上我了?”
这人真是!牧溪昭暗暗磨牙:“贵妃娘娘不要拿微臣开玩笑。”
汀栾惜又盯着他的衣服瞧,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抬手指着他:“你不会是锦衣卫吧?”
四周的锦衣卫纷纷看她,神色各异。
牧溪昭觉得有意思:“此话怎讲?”
“我在——”电视剧里瞧见过。关于古代这点儿知识,都是电视剧和小说得来的,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在什么?”
“在梦里见到过。”话一说完,汀栾惜自己都愣了愣,她在心里鄙夷自己,坏了菜了,平时没事就说些有的没的恶心西铭琛,成习惯了都。
牧溪昭眉毛挑得老高,耳朵红了红,眼神示意周围的人该干嘛干嘛,然后凑过来盯着人,低声道:
“贵妃娘娘,话可不能乱说。”
好人,居然给台阶了:“你说得对,我以后注意。”
见她又没心没肺开始,认认真真练习射箭,牧溪昭拳头攥了又攥。
有一就有二。
干脆也不用西铭琛引着她来,直接带着阿芜来这里练习。
其实她对射箭不感兴趣,那天之所以练习这个,是因为其他的动作她没办法坚持做。西铭琛跟着魔一样折腾人,如果不是怕被他嘲笑,她根本不想从榻上爬起来。
“指挥使大人?习武有没有捷径适合我的?”
一来二去,她对这个人反而多了几分客气。
活着的锦衣卫哎!虎背蜂腰螳螂腿!知道她看过多少这种类型的文吗?虽然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够阴狠,似乎更像小说里的世家公子。但至少那身皮这么一穿,还挺是那感觉的。
牧溪昭也发现了,这个女人是真的喜欢他这身衣服。每次瞧见他,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必须先扫视衣服,再抬眸看他的脸。
“有。”
汀栾惜双眼放光:“真的?!”
“假的。”
*****的。
汀栾惜皱眉撇嘴,经过快三个月的练习,木剑耍得勉强有点样子。这人戏弄她,气不打一出来。
挥着剑就刺,却记着阿芜的指点,尽可能发挥自己的优势,还真让她找到几分窍门。
牧溪昭勾起嘴角,耐着性子陪着人走了几招。
也就几招,汀栾惜没坚持多大会儿就原形毕露,把剑当成了容嬷嬷的针,见人就戳,毫无章法。
远远感觉到动静,牧溪昭收起眼里的笑意,面无表情继续躲着,有意无意故意让这人戳中自己。
西铭处理完事情,只要不忙,也不去别的妃嫔那的时候,就会过来。
看着一个泄恨似的发疯,一个默默忍耐着,轻笑出声:“他惹你了?”
汀栾惜很专注戳人,她也没有内力不能做到耳听八方,自然也没听见这句话,背对着西铭琛还在狂刺。
忽然肩膀落了一只手,吓得一个激灵,回身就是一剑。
汪公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还好是木剑。宫人和锦衣卫齐刷刷跪了一地。
牧溪昭瞳孔一缩,犹豫了下,也跪地:“陛下。”
西铭琛伸手抓住木剑,带着一丝冷笑。
汀栾惜骤然回神:该不会以为她要刺杀皇上吧?
西铭琛思绪万千,思索着直接给人安上一个行刺的名头,景安王会是什么反应?默默忍受,还是直接造反?虽然这么多年来,景安王一直闲云野鹤,专心修道似的。
但不可否认,只要他有这个想法,朝中一呼百应。
毕竟,西铭梵,原本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正斟酌着要开口,忽见她‘扑通’跪地,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发出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
汀栾惜瞬间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她咬着牙磕头:“陛下恕罪,我不是故意的,您要杀要打都可以!”
牧溪昭盯着她的膝盖,眸光暗了暗。
西铭琛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心情复杂。见惯了这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如今瞧着她诚惶诚恐,反而心里不是滋味。
他扶着她的手:“爱妃言重了,朕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汀栾惜心里恐慌是假的,膝盖疼是真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听见一声叹息,西铭琛动作很小心将人抱起来:“传太医。”
早知道轻点儿了,真是自作孽。这么一动,更疼了,她没忍住主动伸手抱了人的脖子,眼泪沾在西铭琛的脖子和侧脸,那人脚步顿了顿。
“忍着点儿。”
牧溪昭看着她额头青筋,心中有些不忍。其实没必要对自己这么狠,他了解西铭琛,爱是爱,恨是恨,就算真的厌弃了,也会直接杀了,不会折磨人。
她明明连死都不怕,却会害怕牵连景安王么。
可怜,可叹。
汀栾惜本人并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担心西铭琛一怒之下,以后都不让她习武。那可就麻烦了,为了自己能安稳隐居,习武是必须的,她总不能顾些个保镖天天盯着自己吧?
与其指望他人,不如磨练自己。
太医打着十二万分精神,收拾好的时候人已经疼晕了。眼下这情况不宜乱动,西铭琛也怕留下病根,干脆让牧溪昭收拾了,就让她暂住一段时间。
这个样子也没法侍寝,西铭琛不能以此为借口多留,只能吩咐牧溪昭帮他看着。
对于牧溪昭,他还是很信任。就算真的有什么,天子的人,哪怕是心腹,那也不敢真的动。
况且,他觉得牧溪昭风流的名声在外,喜欢的类型多种多样,不一定看得上汀栾惜的。
这天底下,也就西铭梵那个傻子,会死心塌地喜欢她。
牧溪昭知道皇上信任自己,安心留下来照顾人。
正好,他想。
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都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醒来的时候,反应过来,可能是原主的记忆。
她直接穿进这本小说,一无所知,脑子的只是当时看的那部分内容,但也磕磕巴巴。
本来也没多喜欢这个小说,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娘娘醒了?”
汀栾惜瞧着人,发现他今天换了一身红色的飞鱼服,耀眼,也好看,眼睛亮了亮:“好看!”
牧溪昭不自觉勾起嘴角:“喝药吧。”
“不是没做吗?喝什么避子汤。”汀栾惜突然变脸。
牧溪昭反应了一下,神色复杂,耳朵尖微微泛着红:“娘娘,不是避子汤,是治疗腿伤的药。”
原来她一直还喝着这种药,怪不得如此盛宠,至今未有子嗣。看这语气神态,皇上应该也是知晓的。
汀栾惜睫毛忽闪忽闪,突然红了脸,她觉得脸热,无端尴尬,只想快点把人赶走缓一缓,伸手抢过药端着就灌了一口。
“烫!”没想到这人喝药这么豪迈,他本来是打算一勺一勺亲自喂的。
“咳咳咳咳咳,靠。”
舌头火烧火燎的疼起来,手指尖也是,滚烫酸苦的药汁在嘴里滚了一圈,一口又吐了回去,汀栾惜心里直骂娘,这都什么事儿?
牧溪昭先把药碗夺过来,连忙去看她的手,好在手没大事儿,又去看她的唇,手指抬起来忽然顿住。
红着脸,噙着泪,虽然龇牙咧嘴跟蛇一样,‘嘶嘶’个没完,但是真的很好看,也很可爱。
汀栾惜察觉到他的目光,拽了被子把自己遮住,闷声道:“烦请大人换一碗吧。”
这是害羞了?
牧溪昭叫人重新去煎药,拿了冰块裹着手帕,掀开了被子:“冰敷一下吧。”
他很自然地抓着手,轻轻握着。
汀栾惜愣了一会儿:“你这样不怕他砍你脑袋吗?”
“娘娘担心我?”
“我也怕被你连累,拢共也没过几天好日子。”
牧溪昭心里不是滋味,是宠妃,也不完全是。
“娘娘这样好,肯定能如愿以偿。”
这话爱听,吃得苦中苦,方为隐居人。
“那是自然。”
他看着她弯着眼睛,笑得很得意,带着几分狡猾的意味。心里的悸动一阵一阵翻涌,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嘶。”汀栾惜抽回手,“我自己来吧。”
“舌头疼不疼?”
“能忍,问题不大。”
“别逞强,张嘴让我看看。”
汀栾惜神情怪怪的,斟酌着字句:“大人,注意分寸。”
牧溪昭垂眸,低声道:“贵妃娘娘说得是。”他忽然起身凑近,吓了人一跳,“又不会对娘娘做什么不该做的,怕什么呢?”
猛地伸手捉住她的下巴,使了力气强迫人张开嘴,越凑越近。
汀栾惜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去掰,完了,他可是锦衣卫,哪里打得过。
“光是看,好像看不出来。”他又说。
汀栾惜心里一慌,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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