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生日快乐
5月6日这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在裴沐雨床头织出一片金网。
他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卧室。
床头摆着个歪歪扭扭的陶瓷摆件——是只叼着玫瑰的胖恐龙，尾巴上还刻着“小川赠”三个歪字。
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裴沐雨穿上拖鞋下楼，看见潇茸正围着粉色围裙煎蛋。
黑发被晨光染成蜜色，围裙带子在腰后打了个滑稽的蝴蝶结。
“醒了？”潇茸回头，煎蛋上的溏心颤巍巍晃着，“尝尝哥的手艺，米其林三星水准。”
裴沐雨无语：“上次还你说米其林三星是你爸做饭水准。”
“……严谨点，其实我那次说的是是米其林三星看了想拜师的水准。”潇茸把嘴张成一道弯，笑眯眯地小声的说道。
潇茸把煎蛋推过去，突然凑近他耳边，“不过看在你昨晚主动投怀送抱的份上，允许你给差评。”
裴沐雨手一抖，叉子差点戳穿盘子。昨晚他确实是趴在潇茸背上睡着的，但这混蛋居然敢提！
裴沐雨此时特别想抡起拳头揍人，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喊：“潇茸，你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打你！”
潇茸听了大笑，眼睛眯成一道弯，笑盈盈地说：“承认我是你哥了？”
他刚准备开口再怼回去，就听见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
裴母提着菜篮进来，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潇父。
两人手上都提着购物袋，裴母眼底泛着温柔的光：“小雨，妈买了你爱吃糖醋排骨，今天咱们……”
“妈！”裴沐雨猛地站起来，耳尖发烫，“我...我帮你洗菜！”
他逃也似的钻进厨房，却在路过潇茸时被拽住手腕。
少年凑近他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害羞了？昨晚还梦见你叫我哥呢。”
“滚！”裴沐雨甩开他的手，心情烦躁的不行，却在转身时看见潇茸唇角扬起的坏笑。
厨房水龙头哗哗响着，他盯着水池里晃动的光斑。
忽然想起昨夜摩托车上的颠簸——那时他睡得迷迷糊糊，确实听见有人在耳边轻笑，说“终于等到你”。
午饭时，潇父突然放下筷子：“沐雨，下周是你生日吧？一家人去海边别墅庆祝如何？”
裴沐雨一愣，下意识看向裴母。母亲笑着点头，目光里带着期许。
他攥紧筷子，喉咙突然发紧——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已经三年没过过生日了。
“好啊。”潇茸突然开口，胳膊搭在裴沐雨椅背上，“正好教小哭包学冲浪，省得他以后被浪花拍哭。”
“谁要你教！还有我不是小哭包，说了多少次了！”裴沐雨瞪他，却在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时，心跳漏了半拍。
海边别墅的周末很快到来。
裴沐雨站在沙滩上，望着远处潇茸在浪尖腾空的背影，忽然想起桥洞里那个递面包的少年。
那时的小川总说要去看海，说海浪的声音像巨人在唱歌。
“发什么呆？”潇茸踩着冲浪板冲回来，发梢滴着咸涩的海水，“换你了，小哭包。”
裴沐雨听见这个称呼刚想揍他，就被他推进海里，咸水灌进鼻腔的瞬间，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腰。
潇茸贴着他耳边笑：“怕什么？哥在呢。”
冲浪板在浪里起伏，裴沐雨终于在潇茸的指导下站稳。
远处的夕阳把海面染成橘子色，他听见身后的少年轻声说：“当年在桥洞，我就想，要是这小孩能笑着看海就好了。”
裴沐雨鼻尖发酸，却故意用力用手肘顶了顶潇茸的肚子：“你还想成为我的专属教练？想得美！”
“不止。”潇茸的下巴蹭过他发顶，声音轻得像海风，“是想陪你看遍所有风景的人。”
夜幕降临时，别墅的露台上摆起了蛋糕。
裴母关掉灯，烛光映着裴沐雨惊讶的脸。
潇茸变魔术似的摸出个盒子，里面是枚银色手链，吊坠是只迷你冲浪板，冲浪板上刻了几个字母：XR。
“生日快乐，我的小哭包。”潇茸替他戴上手链，指腹擦过他手腕内侧的薄皮肤，“以后每年今日，哥会都在。”
裴沐雨望着跳动的烛光，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少年递来的半块面包上还沾着雨水。
而现在，他掌心握着的，是比甜食更温暖的东西。
海风掀起窗帘，裴沐雨在许愿时悄悄睁眼。
潇茸靠在栏杆上对他笑，身后是缀满星子的夜空。
他忽然明白，有些伤口会被时光酿成糖，有些离别是为了更温暖的重逢。
蜡烛吹灭的瞬间，潇茸突然凑近他耳边：“许了什么愿？”
“谁要告诉你。”裴沐雨转身时，手链在月光下闪了闪，“不过……有个笨蛋可能真的要当一辈子我的专属教练了。”
潇茸挑眉：“笨蛋？”
“嗯。”裴沐雨望着涨潮的海面，唇角扬起笑意，“一个总把‘哥罩着你’挂在嘴边，却比谁都细心的笨蛋。”
远处传来浪涛声，像巨人在唱一首温柔的歌。
两个少年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在沙滩上挨得很近很近。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就像海浪总会拥抱沙滩，就像他们早已在彼此的时光里，刻下了永不褪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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