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应该是个平常的周末,前一天罗查莉刚结束加班,终于可以从繁重的工作压力中解脱,在睡梦中逃离现实。
在一阵温暖中,罗查莉习惯性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手却在半道上就碰到了一层厚重冰冷的布料,冷得她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
她睡觉都会打开一盏小夜灯,但入目的却是一片漆黑。罗查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附近有些许动静越来越近,像是木柴点燃、噼啪作响的声音?
浓重的黑色被一只手撩开,破开了一大片昏暗的灰蓝色,同时角落的亮光吸引了罗查莉的注意。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一个穿着深色长裙还围着洁白围裙的年轻的白种人长相女孩就出现在罗查莉面前。
她有着光洁的带有一点倦意的面庞,头发被一块深色头巾紧紧包裹着,只有一缕金棕色的发丝松散的掉在额前。
“早安,小姐。该起床了,愿上帝赐予你一个美好的早晨。”
罗查莉竟然听懂了这冗长的低语,从心而起的一股寒意和外界的冷意一起迸发,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十分低沉婉转,似乎并不是她原先以为的女孩,而是一个面若好女的男孩。
男孩立刻凑的更近了,用一件厚实柔软的衣服裹住了罗查莉,熟练的把罗查莉的双臂塞进袖子里,裹的严实。
罗查莉心里还是很茫然,打量着男孩的穿着和男孩身后其他地方。
这个男孩穿着的衣服格外凸显腰身,勒的很紧,他本人又身材窈窕,几乎使人疑心这巴掌细腰会不会折断的程度。
男孩似乎以为罗查莉要做什么,伸手将罗查莉抱进怀里,但这温暖没持续几秒,罗查莉就被放下了。
罗查莉这才意识到脚上似乎穿了一双很薄的鞋子,落在地毯上触感很奇怪。
是睡鞋?她心里更是疑惑了。
男孩轻轻握住了罗查莉的手,引导着她走向这个房间的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个绘制着图案的屏风。
只是室内仅有一个很高很小的窗户投射一丝亮光,其他的光源全都来自正对着床铺,熊熊燃烧的壁炉,罗查莉看不清楚屏风上到底是什么图案。
“先去方便一下,小姐?”男孩还是低声说。
她们一起走到屏风后,男孩的另一只手掀开了那把对于罗查莉的身高来说十分高的靠背椅的盖子,随后又熟练的将罗查莉托了上去。
罗查莉沉浸在那种迷惑和不可置信中,只跟从着身体的本能反应,直到男孩替罗查莉擦拭完盖上盖子,她才反应过来。
只是尴尬还没浮上心头,男孩就领着罗查莉走到壁炉前。
那里已经放置了一张小凳子和矮箱,壁炉旁边放着一个大箱子和靠背椅。
还有另一个打扮相似但看起来更年幼些的男孩,或者说男仆、侍男更合适些,端着一个水盆侍立在矮箱一旁。
罗查莉自然而然坐到凳子上,而不是靠背椅上,一直领着罗查莉的男仆从年轻男仆手中接过一块柔软的布,随后单膝跪地为罗查莉细细的擦脸擦手。
罗查莉看向雕刻着同样花纹的水盆和箱子,它们在火光下显得金光闪闪,价值不菲。
男仆又不知从哪里拿出几片草叶塞进罗查莉嘴里,嚼了嚼,难以言喻的薄荷清香溢满了唇齿。
嚼烂的薄荷叶被收在刚才给罗查莉的擦脸的小块布料里,男仆将它递给那个年轻男仆,年轻男仆就捧着水盆和这块布恭敬退下了。
“小姐,请看,你今天想带什么首饰呢?”男仆从那个矮箱里拿出一个更精致的盒子,一打开便是流光溢彩。
梳妆盒分区很明显,梳子、镜子、各种首饰和瓶瓶罐罐都被分开放置。
但罗查莉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看向嵌有细小珍珠的丝带。
男仆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把昂贵的双面梳,摘下罗查莉头上柔软的白色睡帽,开始为她梳理头发。
男仆的手很稳很轻柔,很快就梳通了这头光泽漂亮的金发,将其分成两个辫子,用罗查莉看上的丝带扎起来。
男仆把那把格外珍贵的手持镜递到罗查莉手里让罗查莉看,罗查莉这才第一次看见现在的自己。
被打磨得光滑平整的镜面跟现代的别无二致、十分清晰,映照出里头那个金发蓝眼、眉眼精致的女孩。
哪怕跳动的火光导致脸上闪烁着奇怪的阴影,也掩盖不了镜中小女孩的美丽。
罗查莉轻轻点头,男仆才放下梳子。
壁炉前很暖和,男仆把一开始披到她身上的袍子取下来,放在了一边的靠背椅上,又把罗查莉抱回床上,动作迅速的褪去了她身上的睡袍,穿上了一条白色长裙,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亚麻衬裙。
男仆从充作衣柜的储物箱里取出长袜和另一条长裙,把睡鞋脱掉,跪在床前替她系好了长袜的带子,套上另一双柔软的鞋子。
罗查莉这才自己主动下地,短短一段时间她好像习惯了,主动伸出双臂让男仆给她穿上丝绒外衣。
那是件和她眼睛很相衬的蓝色裙子,加上靛蓝色的丝绸腰带和一枚银质飞鸟胸针,哪怕没有全身镜可照,罗查莉也可以想象到有多么漂亮。
男仆把腰带勒的很松,叫罗查莉有些不解又有点释然。
从这个男仆迥异的穿着,到现在她自己的穿着,她似乎有点猜到自己来到什么样的世界了。
罗查莉再一次被牵着手走到另一个角落的祷告台前,她抬头,看到台上放着一尊圣母像和一本《圣母经》。
男仆说:“万福玛利亚,你充满圣宠,主与你同在……”
罗查莉在胸前画一个十字,然后跪在面前的羊毛软垫上,跟随男仆的嗓音祷告。
“天主圣母玛利亚,求你现在和我们临终时,为我们罪人祈求天主。阿们。”
她再次画了一个十字,才起身。
晨起祷告结束后,男仆才和她走出房间,来到不远处的一间起居室里,路上罗查莉在墙壁上又看见了熟悉的花纹,等在餐桌前坐下,看到端上来的几个银盘时,她更是肯定了。
这些精致的花纹,应该就是“她”的家族的象征。
罗查莉这么猜测着,脑中突然像是放电影似的闪过许多画面。
蓝天下,一个衣着华丽的金发女性抱着一个鲜亮绸缎的襁褓,宣布着什么;铺满地毯的房间里,一双白皙却充满伤痕的手朝她伸过来;两个同样金发的孩童穿着繁复的衣裳在草地上玩耍……越往后这些画面闪过的越快,还出现了许多人的声音。
她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面包和奶酪。肉是冷的,咸的,即使身体记忆中有她也实在吃不下去,而且记忆中的自己也不爱吃,就着男仆手中的清水才吃了一点。
“小姐,克莱恩特亲王想要邀请你去他的庄园,刚刚送来邀请信。”男仆恭敬的托着一封信件。
罗查莉,现在应该叫作查莉丝·洛了,她淡淡的摇头以示拒绝。
朱利安·克莱恩特,是她记忆中从小的玩伴和朋友,维斯特王国的王子。但是在今年年初,克莱恩特的父亲菲利普二世亲王突发急病去世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往来了。
她能理解,毕竟克莱恩特家族的封地维斯特平原和洛公国可以说是一江之隔,非常近,在继承人年幼的情况下暂时对她们保持警惕是很合理很明智的选择。
现在估计是太后海伦娜稳定了局面,才放心朱利安传信给她。
但查莉丝心里涌起疑惑,之前菲利普二世还在世,看起来身体康健时让朱利安和她交往密切就算了,毕竟亲王和王妃一向感情好。
现在菲利普二世已故,除了朱利安这个六岁的小亲王,海伦娜膝下只有一个刚刚周岁的小郡主朱丽亚……
维斯特平原不比洛公国,百年来都是男性子嗣继承制,难道海伦娜决心革新变法,将希望寄托在朱丽亚身上了吗?
记忆中,那个美丽的海伦娜王妃好像确实每次都会欣羨的看着洛公国的统治者,查莉丝的母亲,玛格丽特大公。
“小姐,该去读书了。”
查莉丝出神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以往,她的贴身男仆布兰奇出声催促。
说是读书,其实查莉丝只是由家庭教师每天来城堡一楼的会客厅上课,不同的教师在下面讲,她自己则是高坐上首听讲。
查莉丝心不在焉的写写画画,由衷感谢“自己”不能随意说话的特性和高贵的身世。
她不想念这些繁文缛节。为什么西方和东方在文书方面,都这么繁杂呢。
“殿下,大公有事相邀,请您中断课程,随我来。”
一个穿着极正式墨绿色长裙的盘发女人走进来,不卑不亢道。
查莉丝认出这是大公的首席秘书官利奥拉,可以说是玛格丽特最信任的近侍。
查莉丝思索,将纸笔都交给布兰奇,示意老师们继续讲课,由布兰奇记述下来。她则是跟着利奥拉缓步上楼,来到玛格丽特大公,她母亲的书房。
查莉丝本身对这个书房并不陌生,还不会走路时玛格丽特很喜欢让男仆把她抱到书房,那时书房处处都为了她铺上了厚厚的毯子,包上柔软的布料。玛格丽特一边处理政务一边逗她玩闹,查莉丝的记忆里这段美好的时光非常清晰。
这个颇为严肃的女人在那个时候眼神中总会流露出许多温柔。
“母亲。”查莉丝张了张口,做口型道。
伏案工作的玛格丽特并未抬头,只是一手揉了揉额头,“查莉丝过来了?坐下吧。”
查莉丝顺从的跳上桌案对面的华丽沙发,余光瞥见利奥拉已经悄然退出去了。
她无所事事,便偷偷打量着她这个母亲。
记忆中玛格丽特严肃又慈爱,不过在查莉丝显露出非凡的天赋后,她们似乎就没那么亲近了,这种母女之间的对话,已经很久没出现过。
“最近还是这样吗?除了祷告,你有没有再开口说话?”玛格丽特终于抬头,看着查莉丝询问。
思考过要不要用大公这个词,查了好久释义决定还是用,毕竟公是中性词[求你了]第一次写原创西幻世界,有点紧张
——
小改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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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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