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随着时间的更迭,灵气悄然生于万物,又流转于天地之间。
直到某处山川或峡谷中流动的灵气浓郁到一定程度,此处才配称得上灵脉。
可以供给一宗需求的、相对稳定的灵脉,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
能不能遇见,得看机缘;遇见了能不能守住,得看实力。
因此对各大宗门来说,灵脉存,则一宗存,灵脉亡,则一宗灭。
天珩宗同样如此。
甚至为了人心稳定,徐魏奚禁止任何知情者将煞气入侵一事告知弟子。
净化煞气、挽救灵脉之事固然迫在眉睫,但身为宗主,徐魏奚做不出来牺牲弟子这种事。
他也没料到,裘昌平竟胆大妄为、丧心病狂到了罔顾弟子性命的程度。
徐魏奚默然片刻,忽而笑道:“裘长老有此等好手段,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裘昌平担心徐魏奚突然出手,因此一直紧紧盯着对方,此刻见徐魏奚神色轻松,不像要追究他的样子,心头松了好大口气。
然而裘昌平生性多疑,凭借他对徐魏奚的了解,就能猜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个人最是道貌岸然,重视规矩体统,心里把宗门看得比什么都重,不然也不会因为他说有办法挽救灵脉,才放他一马。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裘昌平索性破罐子破摔,他笃定,即便徐魏奚要动手,也会顾及“无辜”的弟子和脚下的灵脉。
想通此中关节,裘昌平坦然道:“这不是担心宗主接受不了,所以先斩后奏,让宗主看看效果再做决定嘛!”
徐魏奚负手向前,审视了一番眼前这个简陋的山洞,挑剔道:“这洞府实在是破烂不堪,裘长老既有解决煞气之法,何不随我去焱玉峰细细商议?”
·
辉云峰静谧的客院之中。
烛光摇曳,人影重重。
陆宁的惊叫响起之时,江黎的手已经掀开被子,迅疾如风般探进了他的衣衫。
另一只手同时伸长,将他从被子筑成的巢里拉了出来。
不知何时散开的腰带与外衫一块,晃晃悠悠落到了地面。
于是两人交叠在一起。
只穿着里衣的陆宁整个人被江黎环抱住,完全陷入了男人怀里。
被夜风吹得微凉的手指,轻轻按上了陆宁后腰处的一小块肌肤。
指尖略微用力,似乎是按住了什么东西。
太近了。
比普通的拥抱还要更贴近三分。
陆宁屏住呼吸,感受着胸口处来自另一个人的、沉稳有力的心跳。
被抱得太紧,又坐在江黎腿上,陆宁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腰挣动起来,却被江黎轻声制止道:“别动。”
“找到‘虫子’了。”
陆宁一惊,立时僵成了直挺挺的一条,他抖着唇道:“快...快把它弄走啊!”
说完没等到江黎的回应,反而等来了肩头的一阵轻颤。
陆宁这才反应过来,江黎在笑。
“好哇江黎,你骗我是不是!”
紧接着,陆宁气呼呼地威胁道:“我要取消你的男朋友资格!”
“不行。”
怀抱立刻收紧了几分。
这一瞬间,江黎很想变成那棵巨大无比的落羽杉。
好用成千上万条柔韧的树枝牢牢缠住怀里的人。
缠住他总是喜欢胡乱摆动的四肢。
缠住他脆弱的脖颈,缠住他劲瘦的腰身。
让他再也无法挣脱。
青年的每一次呼吸,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将落在江黎的掌握之中。
他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被任何人觊觎。
江黎垂眸往下看去,掌心按着的那半截后腰,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多出来的东西十分显眼,甚至有些碍眼了。
这具身体是江黎一点一点塑造而成的。
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江黎自然一清二楚。
男人放缓了声音先是安抚道:“不是虫子。”
说完这句,江黎明显感觉到怀里绷紧了身体的人放松下来。
还有心情让他松开一些:“不是虫子就好,你放开些,好热!”
这当然是推辞。
但江黎仍是顺着陆宁的要求稍稍抬了抬手臂。
随后江黎才道:
“你的腰间,多了一棵草。”
“哈?”
陆宁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这年头,树精身上不长虫子改长草了?
“什么草这么没礼貌!随随便便长到别人身上!”
江黎试着抬起手指,将一股灵力送到那棵草的边缘。
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草没有任何反应,就像陆宁皮肤表面天生的胎记。
然而当江黎的指尖再次触碰到时,那草竟倏忽一下,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江黎你做什么!好痒!”
江黎加重了一点力道,嫩绿的扁圆形叶子以极快的速度收拢在了一块。
陆宁将头埋在江黎肩窝处拱了拱,忍无可忍道:“江黎你再欺负我,我就不理你了!”
江黎无奈道:“那棵草对灵力没有反应,我触碰它时,它才有了变化。”
陆宁毫不犹豫地批评道:“好不要脸的草!怎么非得让人摸才行!”
接着陆宁灵光一闪:“嗯?这该不会是人家在找的那什么仙草吧!”
“完了,别人的宝贝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
“他们会不会说我是小偷啊!”
上次那种三堂会审的场面,陆宁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
仙草主动送上门,江黎倒是不意外,只拍了拍陆宁的背轻声道:“既然它主动跑来,想必与你有缘。”
“明日找那位季长老说清楚便是。”
“现在还痒吗?会不会痛?”
只要能确定这草对陆宁无害,别的事都不重要。
陆宁仔细感觉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痒是不痒了,就是想到背上长了棵草,心里怪怪的。”
而且江黎还抱着他不放,怪害羞的。
陆宁自认为是大男人,被抱一下又不会缺胳膊少腿。
只是...只是这样实在太近了啊!
要是等下他想入非非,不该硬的地方硬了怎么办!
为了避免丢人,陆宁故意板起脸轻喝道:“快放开我!”
江黎偏不放,反问道:“你不是说奖励我做你的男朋友?”
“还说男朋友就是最亲密、最喜欢的那个人。”
“那身为男朋友,不能抱你吗?”
好好好,江黎可真会举一反三,学以致用。
陆宁不肯就这么屈服,嘴硬道:“男朋友也不能随便搂搂抱抱的!”
他还着重提起了白天的事:“在演武场看比试时,你还故意...那什么我的手指!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这样乱来呢!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太羞人了,陆宁有点说不出口。
这样拥抱着虽然能离陆宁非常近,但缺点是看不见陆宁的脸。
江黎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一个更安心的姿势。
他松开手臂,往后退了退,让陆宁坐到床的内侧,接着便开始动手脱外袍。
随手将外袍和其他衣物叠好摆在一边,江黎拉着一脸懵的陆宁躺下。
直到两人面对面侧躺好,方才的话题终于得以继续。
“你的意思是...”
“没有别人看见的地方,就能乱来?”
“你说的乱来,具体是指什么?”
“我对你的手指做了什么?说说看?”
“如果男朋友不能抱你,那谁可以抱你?”
陆宁是真没想到。
从前连新鲜出炉的分身躯体都不肯直视的江黎,跟着他混了这么久,脸皮竟然变得这么厚了。
或者说,拥有的“男朋友”身份的江黎,开始逐渐展露出他的占有欲。
他眨了眨眼,目光轻易锁定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
这样的角度有些新奇。
单手撑着脑袋,只穿着素色里衣的江黎,看起来格外的慵懒惬意。
毕竟之前他躺着的时候,江黎总是规规矩矩地端坐在榻边。
要么就是挺直了背,坐在他身旁的草地、土地上。
没有听见陆宁的回答,江黎不肯罢休。
他伸手扯了扯垂落在两人之间的金色素链,再次问道:
“你想要我,怎么乱来?”
低垂的眼角泛起点点微红,像是疑惑,又像是渴求。
再往下。
修长的手指将金色素链绕在指尖,两者紧紧缠绕着不肯分开。
陆宁只感觉一股热气直往脑门冲,冲完了又突突突向下走。
他倾身往前,迎上森林温柔的气息。
乱作一团的心跳声中,隐约传来一句低语。
“我教你。”
·
次日天明。
殷桪难得早起。
昨晚做了个混乱的梦,他梦见自家宁安阁被一个劫匪洗劫一空了。
傻师弟站在门口,嘻笑着给那个与江黎长得一模一样的劫匪大开方便之门。
殷桪挣扎着醒来之后,心口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到桌旁,戳了戳那朵安静得反常的白莲。
“喂,你是死了吗?”
白莲里传出一声怒骂:“你这臭小子一大早发什么疯!”
殷桪舒服了:“没死怎么不说话?”
“昨天就一声不吭,装什么高人呢。”
连知宇怒道:“我那是平心静气懂不懂!”
“我可不想叽叽喳喳地被讨厌的人注意到。”
殷桪好奇道:“天珩宗这些人都很讨厌,你说的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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