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鉴定过贴身物品没有问题之后,李听莹悬了多日的心才算稍稍落地,总算安稳地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她望着院角随风摇曳的梧桐叶,长舒一口气——虽然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此刻,她和沈闻竹是安全的。
这些天通过与沈闻修的零星相处,她渐渐褪-去了最初的疑虑。
再加上那次花园的事情过后,沈闻修好像是罚了芍药,让芍药端着大碗汤药认错,当着李听莹的面全部喝完,再求李听莹原谅,倒是很符合他直截了当的性子。
是她先前太过“赋魅”,被原著剧情蒙蔽了心智,将沈闻修当成了洪水猛兽,分析局势时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怀疑是他丫的动手了。
这样固执,不仅乱了自己的方寸,更让她对身边真正的威胁放松了警惕。
这里的风浪似乎从不止于主子间的明争暗斗。那些趋炎附势的丫鬟、与主母利益捆绑的仆妇、甚至是看似无关紧要的杂役,只要有人授意,或是想借势踩低捧高,都能不动声色地给你递上一把软刀子。
例如,眼前的这些猪食。
灵芝一早上就顶着黑眼圈,眼眶通红来告状:“四姨娘!您快看看!这每日的三餐,越来越不像话了!前几日还只是菜里混着草屑,昨日干脆不见半点油星,今日……今日他们竟直接端了这些东西来!
李听莹顺着她的手势看去,石桌上的瓷碗里,糙米饭粒硬邦邦的,还混着不少砂粒;一碟青菜蔫头耷脑,叶子边缘发黄发黑,像是从泔水里捞出来的;旁边的酱菜颜色暗沉,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咸腥味;最离谱的是那碟“荤菜”,几块泛着酸腐气息的烂肉黏在一起,连是什么肉都分辨不清。
她莫名想到了小时候家里反复加热的饭菜,胃里顿时一酸。
李听莹:烈马,这是潲水吧!
这件事李听莹并未发觉,她都是给沈闻竹做饭的时候顺便吃了,对经别人之手送过来的饭菜不放心。
可是灵芝她们日日都是吃总厨房送过来的饭菜。主仆不同膳。李听莹偶尔吃一次大厨房的饭菜,次数既少,便也未将那细微的差别放在心上...她只以为自己地位低,厨房那些人看轻自己也是应该,不过分就行,谁知道后续直接端潲水过来。
李听莹是个极讨厌冲突的人,因为会不知不觉得罪了谁,不仅是在职场,还是在这沈家,人多了,一人在混乱之中给你一拳,不致命也烦躁,可能打多了再来一记重拳,就直接嗝屁了,所以那些宅斗和宫斗之间,你来我往中夹杂着不少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
“这种情况多久了?”李听莹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皱眉问
“有段日子了,自从...”灵芝和夏晴、春絮站在一排低头,“自从四姨娘打算自己负责大少爷饮食起......大厨房那的人说,既然东厢房为他们减轻负担,那也就不必每日差人送饭了...”
“奴婢同他们游说了一番,大厨房才作罢,只是日日渐差,奴婢觉得暂可忍受,想着也许那边的人气消了,就恢复以往的规矩,但是,想来大厨房是誓不罢休了。”夏晴接在灵芝后面说。
“奴婢觉着,这件事还是禀报二夫人处置为好,大厨房那边都是二夫人指的人在管理,或许四姨娘无意之中得罪了二夫人的人,还是由二夫人处理为妙。”春絮突然出声,话音未落,目光便飞快地扫过李听莹,随即又垂了下去。
“不就是欺负四姨娘身份低吗?又仗着大少爷醒不来!那群狗眼看人低的...”灵芝在一旁愤愤不平,身旁的夏晴拉一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
李听莹的视线从春絮的身上拉回,表情若有所思。
其实她刚才走神了,李听莹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若是跟二夫人打小报告,暂时是可以平息了这个风波,但是以后呢?他们只是怕二夫人,不是怕李听莹,后续指不定又整什么幺蛾子。
而且三个人虽然是在诉苦,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在怂恿李听莹硬气起来,给东厢房撑腰,省得以后再有什么手段,最先吃苦的就是下人。
春絮是二太太那边的人,她的立场肯定不是她这边,这俩丫头还是要一直跟着她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主子是个不好惹的,至少懂得捍卫自己的权利。
“这件小事就不麻烦二夫人了,二夫人整日处理事务繁忙,若是事事都得叨扰二夫人,后院不得乱翻天。”这是事实,什么事都麻烦二夫人,二夫人只会觉得你是个没用的,啥事都找她,累死她得了。
哪天处理掉你这个废物,都是顺手消耗的棋子,她要当也要做个能长期使用的棋子。
“奴婢也觉得应当如此,让他们瞧着,咱们不是任人欺负的!”灵芝笑得两眼弯弯,春絮愣怔,道:“还是四姨娘想得周全。”
“那四姨娘现在就去吗?”夏晴直接问。
李听莹对即将到来的唇枪舌剑等激烈脑力博弈的场景,有点激动到手发-抖,于是拿起茶杯润润嗓子,道:“等我想想词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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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前院这边。
仆从亦步亦趋地跟着高个男子,语速飞快:“禀少爷,清河府锦华绸缎庄一切如常。唯三家布坊因节庆订单激增,人手吃紧;各县的四间铺面,存货也已不多。”
直到仆从说完,他才淡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布坊的事,加钱,或从宅里调人,你看着办。”
“各县铺面,即刻停止接新单,挂出‘节庆订单已满’的牌子。从清河庄紧急调货,所有细布优先保障成衣铺。趁此节庆,将库中积压的高价礼缎设为主推,搭着新品卖,其他热销绸缎缺货,接预定单。”
“给各府管事备上厚礼,亲自登门告知情况,如可换货最好。告诉他们,下季度的新料子,给他们留头一份。”
他顿了顿,末尾补充一句:“给各府送礼致歉时,眼睛放亮些。哪些人家能得罪,哪些不能,心里要有数。”
仆从应声记下,男子加快速度,来到沈父住处。
“二少爷。”丫鬟们向他示意,沈闻修速度不减,直直走到厅堂外围,见沈弘贴身仆从时,才焦急问:“老爷可在?”
仆从摇头:“回二少爷,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要到下午才回来。”
沈闻修愣怔了一瞬间,收起表情“嗯”了一声,如今临近节日,父亲比平日里更加繁忙了,若不是他跟着学习打理一些小事,怕是要十天半个月不见爹爹的人影。
现在日头正烈,天气变幻莫测,沈闻修抬头望见东边有一片缓缓而来的乌云。
“何处喧哗?”沈闻修被打断思绪,眉毛蹙起,问向身边的仆从。
“禀少爷,小的听着好像是大厨房那边传来的。”
沈闻修甩甩袖子,“去看看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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