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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开荒山

次日,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贾环还在啃着烧饼,石头走进来说:“爷,村长带着农户们都来了。”

贾环将口中的东西都咽下,喝了口面汤,抹了嘴,这才匆匆去了前院的小校场处。

贾环看着来到的百姓,村民们穿着粗布短打,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提着镰刀,大的六十,小的七八岁都有,他们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

秋收刚过,正是农闲时节,能有个赚钱的活计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降甘霖。

贾环清了清嗓子,扬声说:“我今日召集大家来,是为了清理西边的那片荒山。”

一个汉子说:“三爷,那片山地石头多,杂草深,怕是难收拾啊。”

贾环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我知道艰难,工钱日结,大人十八到五十岁,大人清除山头出来,挖树坑,小孩子清理杂草碎石。大人二十五文一天,小孩十岁十八文一天,之外的年龄不要,不包餐,中午有一个时辰歇息。”

“为了方便管理,十个人一组,选一个组长出来,他的作用是负责每日的任务具体是哪个地方,然后监督手下的其余九人有没有偷懒,若是哪个偷懒了,影响了进度,该组的成员都是要扣一文钱的,若是表现得优异的三个组,我可以给予奖励该组,每人多两文钱,听明白了吗?”

众人听到这工钱心里一阵高兴,这工钱可不低啊,但听到贾环的要求,顿时窃窃私语。

“三爷的法子好。”何青不由得点头,不得不说贾环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妙极,这样就预防了有人浑水摸鱼不说,干起活来还十分的仔细,绝对不会是表面功夫。

贾环见他们明白了,继续说:“孟娘子负责妇人这边,向东,唐钰负责汉子这边,也负责监查,现在,都来登记好,你们谁和谁一个组。”

唐钰在一旁准备好了本子,开始做登记。

登记分组进行得热火朝天。村民们自发地找相熟的组成一队,推举出组长。有个叫王大柱的壮实汉子嗓门最大:“咱们这一组都是干活的好手,保准第一个完成任务!”

唐钰手下飞快的登记好,一边笑说:“好,若真如大哥所说,那我可就准备好银两,等着大哥来领奖励了。”

这话一出,其他组也不甘示弱,纷纷表决心,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登记完毕之后,村民们便前往西边的荒山,晨雾渐渐散去,露出那片杂草丛生的山坡,远处的山峦起伏,近处田地金黄,秋收后的田野上还堆着一个个稻草垛。

到了山地,各组按照划分的区域散开,汉子们脱下外衣,露出晒得黝黑的肩膀,锄头挥舞间泥土翻飞,妇女们也不示弱,挽起袖子清理杂草,动作麻利。孩子们则用竹畚箕把碎石杂草运到指定的地点。

贾环看着砍倒的树木,忽然想起冬日并不远了,让几个没有选上的小姑娘都帮忙将砍下的柴枝都整理好,让赵青成用马车拉回去,也付给她们适当的工钱。

村里的姑娘不如城里的,没有什么不能抛头露面的说法,能干活,赚口吃食,几文钱也是钱,这点活她们平日里都做,没被选上干活本来很失望,现在也有了活,自然也不会拒绝,认真的干。

太阳西斜时,第一天的清理工作告一段落。村民们排着队领工钱,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王大柱那组果然效率最高,唐钰按着规定,给王大柱和他的组员都多发了两文钱,看得其他人都眼热,尤其是那些偷工减料的组员,不仅仅是有组长监督,还有其他组员告发他们偷懒。

贾环听了他们的议论声,眼里满是笑意,这法子果然好用。

第一天就收拾了山上杂乱的东西,第二天就开始挖坑,贾环亲自和他们说了自己要的坑是什么样的要求。

石头几下就刨出了一个坑,贾环指着坑说:“底部先铺一层碎石,再填一层腐叶土,最后才是耕作土,每坑间距要保持在八尺左右,呈品字形排列。”

一个青年惊讶地说:“这般讲究?还要放石子?”

贾环点头:“是的,种果树不是一年两年的事,马虎不得。放石子是为了改善土壤的排水性和透气性,可减少根系周围土壤的黏性,避免根系被闷住,另外,有些虫子,会不喜欢碎石环境,也可以减少根部虫害。”

围观的众人恍然,竟然有这个讲究啊。其中一个中年妇人红着脸问:“不知三爷的这个法子我们能不能用?”她娘家就种了不少果树,可惜不怎么好,还死了不少。

贾环轻笑道:“我既然说了,也怕你们用,随便用,无妨。但也要注意,也不是每一个坑都是要放的,要看土壤来安排,像沙地就不需要,而此处黏土比较黏重,就很需要。”

众人纷纷点头,这才开始干活,贾环又在山头附近转悠着,也检查他们挖下的土坑。

一个青年赶紧叫住贾环,指着自己挖的坑问道:“三爷,您给瞧瞧,可合适?”

贾环检查了一番,点头道:“不错,但边缘再修整齐些,这样根系才能舒展得开。”

那青年懂了,旁边的人也都跟着学了起来。

贾环发现山坡北面有一处天然凹陷,立即想到可以改造成蓄水池。他叫来何向东和几个壮劳力,指着那里说:“明天你们几个专门负责这里,挖深些,再用石块砌边,将来可以蓄雨水灌溉。”

何向东突然问起:“三爷,这满山果树,离水可远了,这里雨水少,初种下的果树可是需要浇水的。”

贾环点头,“我知道,我之前发现山脚下有湿润之地,应该能打出两口井来,这样,向东哥帮忙寻老师傅来瞧瞧,看能不能打。”

何向东应声道“好,我知道隔壁村就有个老师傅,我去问问。”

贾环又转悠了一圈,虽然秋日凉了些,但太阳还是很大的,唐钰和石头将贾环推回了庄园,不许他再来地里了。

贾环失笑,回了书房,他还有功课要做,先练了字,又背了书,这一转悠,就是下午了。

何向东和唐钰进来找贾环,何向东说:“按着三爷说的地方查看了,果然是能打井,那师傅说明日就能开活。”

贾环又问何向东:“村西那一片田是不是没什么水源?”那一片地,都是贾环名下的地儿,因为水源靠得远,属于下等地。

何向东作为村长的儿子,村里的田地情况他都十分的清楚,他说:“不错,引水麻烦些。”

贾环沉吟道:“那你明日再带师傅去瞧瞧,附近再打一口出来,这账算我的。”

何向东脸上顿时扬笑:“三爷真是好人,是,我晓得了。”

几人又说了山上的一些问题,何向东这才离开,唐钰和贾环继续讨论着山里的果区分布,又叫了擅长工匠的赵水成,一起研究引水上山的问题。

赵水成有些皱眉:“爷,山地太陡,怕是不好引水啊。”

贾环却说:“单靠一段就能把水引到山上确实不行,所以,我们要分段啊。竹子引水的关键,一是选材,必须要用三年生的毛竹,竹节间距要均匀,二是坡度,每十丈不能超过一尺的落差,三是衔接处,要用桐油石灰密封。”

说话间,他拿了一块木板出来,用帕子裹了木炭在板上绘画着,给他们详细讲解了三级引水的法子。

第一级从水井到半山腰的蓄水池,第二级从蓄水池到山坡三分之二高度,第三级则覆盖整个山顶区域。

赵水成和唐钰看着双眸发亮,这法子看着可行。

唐钰等赵水成出去了,这才看向贾环,他说:“若是爷的法子可行,只怕这件事要惊动县太爷,甚至是府城的大人。”

贾环一愣,疑惑地看他:“我这法子怎么了?”

唐钰说:“爷可能不清楚,好多山地的荒芜,就是因为雨水少,又没办法引水,你这法子若是能成,大人必定会上报,要征用的。”

贾环眨了眨眼:“哦,这也没什么啊,很好。”

唐钰无奈,这可是要上报到朝廷直达天听的,即便这个法子看着没什么难度,但是一番改造,很多用处的,这样一来,他们三爷可就是在天子眼前过了名号的人物了。

贾环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将自己白日做的功课给唐钰检查,自己又去检查周娘子做的桌屏,现在除了竹绣这块是周娘子负责之外,剩下的竹编都是赵水成负责,而石头负责销售。

次日,贾环带着赵水成一直加工竹管,他选了一根碗口粗的毛竹,用柴到削去枝丫,又用火烤矫正,他将竹子架上缓缓转动,“要烤到出竹油时,趁热扳直。”

待竹子冷却后,贾环用铁钎逐个打通竹节,只保留最后一个竹节作为天然堵头。他边做边讲解,“衔接处要削成斜口,两根竹管的斜口相扣,再用浸过桐油的麻绳缠紧。”

最精巧的是他设计的过滤装置。在引水起始处,贾环让人用细竹篾编成笼子,里面分层铺上粗砂、细石和棕榈纤维,“这样既能过滤杂质,又不会阻碍水流。”

第五日清晨,引水工程正式开工。第一级相对平缓,进展顺利。但到第二级时遇到了难题。

这段山坡特别陡峭,水流速度太快,竹管衔接处承受不住压力,频频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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