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静淌,转眼初夏。
在市政府的牵线下,苏晚终于为扫盲班物色到了两位新老师。
陈建设副市长亲自推荐的优秀高中毕业生。
“这是我们的教学大纲,”苏晚将厚厚的手写教案递过去,笑容温和而充满鼓励,“别担心,按这个来,很快就能上手。”
接下来的日子,她倾囊相授:识字卡片的妙用、课堂互动的技巧、如何调动学员的积极性……
两位年轻人学得用心,进步飞快。
看着他们逐渐能独当一面,苏晚心中一块石头悄然落地。
这份“无官一身轻”,并非卸责,而是她精心搭建的平台已能自行运转的最好证明。
如今,红星鞋厂在杨红梅手中蒸蒸日上,育红园由王淑芳打理得温馨有序,扫盲班也后继有人。
人们提起她时,眼神里总带着由衷的敬重。
这份敬意,源于她虽无显赫职位,却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在每个人生活的转折点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夜色温柔,陆远川握着苏晚的手,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郑重:“晚晚,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苏晚抬眼,带着询问的笑意。
“因为之前在首都的表现,组织上决定正式调我去那边工作,主要负责军官的培训和训练。”
他顿了顿,“这意味着,我们全家又要搬去首都了。”
苏晚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这个结果,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是她所了解的那个陆远川应得的机遇。
灯光下,两人坐在长条凳上。
陆远川重复了这个消息,语气温和而认真。
苏晚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化为平静的接受:“定下来了?”
“嗯,正式调任。”陆远川握紧她的手。
苏晚轻笑,带着自豪:“意料之中,你那么优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陆远川目光柔和,带着一丝歉意:“只是这样一来,又要辛苦你搬家,重新适应新环境了。”
苏晚自然地靠在他坚实的肩头,声音轻松:“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去哪里都一样。而且首都条件更好,对孩子们的教育也有帮助。”
陆远川唇角扬起温暖的弧度:“那这次,我们一家人,一个不少,一起过去。”
“好,”苏晚点头,笑意盈盈,“一起。”
第二天早餐后,阳光洒满小院。一家六口围坐在堂屋的四方桌旁。
苏晚温柔地拍拍手:“孩子们,爸爸妈妈有件事要和大家商量。”
陆远川接口道:“我们全家可能要搬去首都生活了。”
卫国第一个蹦起来,小脸兴奋得通红:“好耶!去首都!”
春节在首都的热闹记忆让他念念不忘。
安安紧紧抱着她的小布熊,仰起小脸,大眼睛里有些忐忑:“那……那我的娃娃也能一起去吗?”
苏晚笑着摸摸她的头:“当然可以啦,宝贝。首都很大很漂亮,我们可以带着所有心爱的玩具一起去。”
陆睿看向父亲,语气带着少年人的了然:“是因为爸爸的工作调动吗?”
陆远川点头:“是的,爸爸要去首都负责更重要的工作。”
陆睿作为大哥,立刻展现担当,对弟弟妹妹安抚道:“不用担心,首都的学校更好,我们还能认识很多新朋友。”
保国耸耸肩,一脸轻松:“我没意见,反正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
陆睿点头附和:“对,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卫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问:“那首都有比育红园更大的操场吗?”
他最爱在操场上奔跑跳跃了。
陆远川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有!还有很多你没见过、更好玩的地方呢!”
春节时多数店铺歇业,他们确实没能好好探索。
安安的眼睛立刻亮得像星星:“那我要去!我要去看!”
苏晚的目光温柔地扫过四个孩子洋溢着期待的小脸,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太好了,看来我们全家一致通过!”
孩子们齐刷刷地点头,阳光笼罩着他们,暖意融融。
接下来,只需等待陆远川完成工作交接,处理好陆睿和保国的转学事宜。
卫国和安安的育红园手续简单,跟园长老师打个招呼即可。
至于苏晚,她望向窗外鞋厂的方向,那里正传来充满活力的机器轰鸣。
红星鞋厂早已不再依赖系统商城的特殊供给,杨红梅她们干得很好。
育红园井井有条,扫盲班也后继有人。
一抹释然又欣慰的笑容在苏晚唇边悄然绽放。
真好。
她当初小心翼翼地播下火种,如今已在这片土地上扎根、蔓延,自成燎原之势,无需她再时时守护。
这彻底的放手,换来的是真正的自由与更广阔的天地。
首都!
那里又会有怎样的人,等待着被一点微光照亮前路?
苏晚轻轻呼出一口气,眼中映着窗外的阳光,也映着对未来的点点期待。
“吱!”
吉普车一个利落的刹车,稳稳停在首都火车站的月台旁。
车门刚开,徐致远矫健的身影就跳了下来,冲着刚走出站台的一家子用力挥手,笑容比七月的骄阳还灿烂。
“老陆!嫂子!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他几步上前,一把接过陆远川手里最沉的行李,目光扫过苏晚和几个孩子,“路上还顺利吧?”
苏晚牵着安安的小手,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但笑容温婉:“徐同志,辛苦你特意跑一趟。”
安安害羞地往妈妈身后缩了缩。
“顺利!”陆远川言简意赅,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嗨,跟我客气啥!”徐致远利落地把孩子们的行李也提上车,转头逗弄几个小的,“陆睿、保国,卫国、安安,还记得徐叔叔不?”
卫国早就按捺不住兴奋,蹦跳着喊:“记得!徐叔叔说带我去看大老虎!”
陆睿和保国也笑着齐声叫:“徐叔叔好!”
安安从苏晚腿后探出小脑袋,细声细气地补了一句:“徐叔叔好。”
“好小子,记性真不赖!这次徐叔叔保证带你去!”
徐致远大笑着揉了揉卫国的脑袋,又蹲下身,视线与安安齐平,声音放得格外温和:“安安坐车累不累?饿了没?徐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看到安安腼腆地点点头,他才满意地站起身。
陆远川环顾着明显扩大的站前广场:“才两个月,站前又变样了?”
“那可不!上个月刚完工。”
徐致远发动车子,引擎低吼着汇入车流。
他透过后视镜对苏晚笑道:“嫂子,新家就在军区大院里头,走路到附属小学顶多十分钟,陆睿和保国直接去报到就行,那可是咱们这片的头一份好学校。”
“谢谢徐同志,真是帮了大忙了。”苏晚真诚地道谢。
陆远川拍了拍老战友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谢了,兄弟。”
“嗨!”徐致远一扬下巴,嘴角勾起熟悉的痞笑,“跟我还整这出?你调回来可太好了,老周那几个家伙早就嚷嚷着要给你接风,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陆远川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有力:“安顿好,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徐致远立刻挺直腰板,模仿着士兵的腔调:“是!保证传达到位!”
随即又忍不住挤眉弄眼,“老周可是念叨大半年了,说非要看看能让‘陆阎王’收心归家的嫂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远川眉头习惯性地一皱:“胡闹。”
但眼角的细微纹路却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许。
吉普车“吱呀”一声,停在一排整齐的红砖小院前。
徐致远第一个跳下车,指着其中一扇院门:“到了!就这儿!”
他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门柱上那块擦得锃亮的“光荣之家”铜牌,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晚牵着安安迈入院落,眼前豁然开朗。
红砖砌就的平房,前廊的木质立柱散发着新刷桐油的清香。
青砖铺地的小院两侧,修剪整齐的冬青树旁,几丛月季开得正艳,泼洒出浓烈的色彩。
“吱呀!”徐致远推开漆成军绿色的房门。
二十来平米的客厅敞亮整洁,军绿色的布艺沙发配着实木茶几,透着利落。
“东边这两间是卧室,一大一小。”他推开主卧门,里面大床、书桌、衣柜一应俱全。
隔壁次卧摆着带护栏的小床和小方桌,显然是安安的小天地。
西侧稍大的卧室里,三张小床整齐排列。
“这小间是厨房。”徐致远指了指。
穿过厨房后门,一个宽敞的后院展现眼前,葡萄架投下清凉的绿荫,角落的独立小平房就是卫生间。
“咋样,不错吧?”徐致远用脚尖点了点地上排得密密实实的青砖,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去年刚翻修过,冬天地龙烧起来,暖和着呢!”
陆远川环视一周,目光在纤尘不染的窗台和明显刚打扫过的地面掠过,了然地点点头:“费心了。”
这细致程度,绝非简单交代一句就能做到的。
“哎,自己兄弟,说这外道话!”
徐致远摆摆手,脸上写满不在乎,又挠挠头补充,“昨儿才让人里外拾掇了一遍,被褥都铺好了,今晚就能直接睡个安稳觉。”
陆远川没再多说,只是用力拍了拍徐致远的肩膀:“走,搬行李。”
“好嘞!”徐致远爽快应声。
两人说着就往外走。
其实在来大院的路上,他们已顺道取回了从西北邮局寄到的包裹,里面是一些日常用品。
真正的大件和珍贵物资,都被苏晚稳妥地收在空间里。
很快,车上的行李都搬进了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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