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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第 269 章

晋阳城,节度使幕府。

大雨倾盆哗啦啦往下落,廊边摆放齐整的鲜花枝叶乱颤,林建军躺摇椅上闭目养神,雨声是天然的摇篮曲。

昏昏欲睡之际身上陡然一重,他慢慢睁开惺忪的眼,意识还没清醒,胳膊已经自然而然环住身上人的腰,按住脑袋把人抱在怀里,便听见几声委屈巴巴的轻哼。

林建军憋着笑调侃:“不是说和他有交情,怎么也被骂成霜打的茄子?”

册封他为河东节度使的敕旨,四月中旬才到晋阳城,此前虽入主晋阳城但名不正,少数县城不愿开城献降。

榆次县便是其一,却非其县令,而是县尉萧渊,天启十四年探花,昔日最有望拜相的翰林学士。

永定元年受秦扬造反牵连,萧渊的官身原是保不住的,临川长公主高昀出面力保,其被贬为榆次县录事,熬到前年终于凭借出色政绩和民间口碑升任从九品下县尉。

榆次县令欲献降臣服,萧渊不愿归降乱臣贼子,两人发生口角争执。

眼见顶头上司决心已定,萧渊趁上司不备命人绑了他,亲上城墙守城拒不开城。

郭守节奉命前去劝降,被萧渊骂得狗血喷头,称其乃数姓之家奴尔,气得郭守节两眼一黑下令攻城。

要不是他提前对郭守节说过有招揽萧渊之意,只怕萧渊活不到今天。

萧渊被绑送晋阳后,他优礼相待数次亲自劝说,皆被他冷脸詈骂,放言此生绝不与乱臣贼子为伍。

哪怕知晓他受天子册封,也只言道不同不相为谋,望他能早些放他离去。

午后女郎自告奋勇去劝,去前拍着胸脯说和他交情颇深,回来整个人都蔫蔫的。

“我记得他是儒雅君子,为什么这么会阴阳怪气?”裴静文挣扎坐起,掐着林建军脸颊咬牙切齿道,“我像谄媚权势的人吗?”

林建军轻啧道:“就这?”

裴静文噘着嘴道:“不是原话,原话好长一大段,拗口没记住,反正听着心梗。”

“来,我听听心还梗不?”林建军按她俯身偏头贴上胸口,心跳声穿透薄裳落入耳中,一本正经点点头道,“是得找个郎中好生治治。”

“那就有劳林郎中?”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藤床吱呀晃荡小半个时辰,余韵未平林建军伏在她身上,勾缠起濡湿的青丝回味,突然听得女郎开口:“打算什么时候进京勤王?”

“高兴的时候别说晦气事。”林建军支起胳膊抽身离去,两指使力拧住紧致颊肉,视线飘向紧闭的纱窗,“总要等这场大雨停了。”

裴静文拍开他的手,披上衣裳走到案边端起凉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茶壶打算回床榻再躺片刻,赤*条*条的胳膊从身后缠来,化作挣不脱的藤蔓,绑着她趴上高度适宜的桌案。

“方才张口便是胡话,我猜夫人心梗怕是没好全,还需郎中再治一治。”

这两番诊治下来天色渐暗,裴静文张着腿躺藤床上,不是她生性豪放不愿并拢,而是打开太久委实合不上,报复性扯过他睡的枕头遮挡。

林建军只穿了条绸裤,打着赤膊翻找火折子,暖黄烛火照出上身抓痕,纵横交错还冒着血珠子。

他扣上灯罩,坐回床榻边,抽出被她夹在两腿之间的软枕,翻了个面紧挨着她侧躺,手臂搭上薄肌分明的腰。

“静文,我有些近乡情怯。”

他已有十年未见长安,十年不曾亲至坟前看望兄嫂,他怕阿兄阿嫂怨他去得迟了,怨他这么多年不去看他们。

裴静文转身面对着他道:“十年生生死死总算走到今天,”捧起被自责郁色占据的脸,“阿兄阿嫂不会怪你。”

叩门声忽而响起,林建军披上外衫拉开紧闭房门,侍女垂首呈上密信,他边拆信封边返回寝室,借昏暗烛火看清寥寥数语。

“张望东张将军殁了,”他捏着信大马金刀坐床沿,“是被气死的。”

裴静文一个激灵坐起,两眼圆睁不可思议地重复:“张将军被气死?”

“三月份高晔命太子募兵,对外称募得兵员四五万,实际上只募得万余人左右,到后面索性直接强征,富户不愿入伍花钱买奴隶顶替。”林建军揉着太阳穴道,“奴隶怎会甘愿出力打仗?两月来潼关战事屡屡失利,张将军疑心遂派人去查,查出结果当夜气绝身亡,殁前连呼三声气数已尽。”

不是他,而是大魏。

一代英雄却是这样潦草的死法,裴静文听后唏嘘不已。

“潼关不日将破。”林建军取下楎架上的衣裳,边往身上套边叮嘱,“早些睡,今夜我大概不回来。”

裴静文扯过锦衾遮盖身体,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道:“如果高晔早点诏令天下勤王,诸镇牙兵不至于还在赶路。”

“请神容易送神难。”林建军系上单挞尾革带,“武人在帝京动刀兵,往后很难再对皇权产生敬畏。”

裴静文轻声嘀咕:“说得像皇权值得敬畏似的。”

“生杀予夺翻云覆雨,即便不值也会逼世人觉得值。”林建军捞起她狠狠啃上一口,大步流星离开寝室,“何况早些下旨诸镇未必肯来。”

要是真盼着魏廷好,秦扬即便没被碾死在江南,也会在第一次兵临洛阳之前,惨死防朔藩镇之手。

秦扬能有如今势力,完全是诸镇放任纵容的结果,等着他和魏廷斗个两败俱伤,再以勤王之名入京,灭秦扬、控魏廷,各有各的盘算。

何谓气数已尽?这便是气数已尽。

狂风暴雨扫落枝上梧桐叶,透过灯罩的光亮照向光秃枝丫,映在庭院白墙透出几分诡谲,如今日这动荡的天下。

林建军抬起头,望向西南,好像拥有千里眼,看清潼关战局。

六月十九,潼关碧空如洗。

自请留守潼关的元谦,跪地敬送御驾退守长安城。

御驾离去不到一个时辰,潼关便被烽火狼烟笼罩,裹挟着浓郁血腥气的风,盘旋空中久久无法散去。

元谦亲上城楼未曾披甲,宦官制式圆领绛纱袍异常显眼,爬上城墙的流民军向他奔去,他手中横刀沾满鲜血,而他身上也多出刻骨刀痕。

不够,还不够。

他该在潼关之战即将落幕时,立在高高的关墙上,立在由他斩杀的反贼尸堆上,慷慨激昂痛骂秦扬,痛骂无君无父的悖逆狂徒,然后刎颈自尽为魏朝殉节,书写堪称千古绝唱的收尾。

所以,他现在不能死。

元谦忽而暴起,不顾手下阻拦持盾冲到垛口,用布条绑死在右手的刀,一次次砍向往上爬的蝼蚁。

总不能被没根的比下去罢。

周遭的军士如此想着,原本因御驾离去而低迷的士气,忽而生出争强好胜的斗志。

黄昏斜阳,潼关守军险胜。

元谦踱步回到房间,对月饮下一杯杯剑南春,祭奠他进入倒计时的生命。

“元监军,将军有请。”

元谦步履不稳,由手下扶着,随传话牙兵慢行,惊觉越走越偏,正要开口斥问,突然冲出十来牙兵手起刀落,随他而来的手下身首异处。

不等他高声呼救,传话牙兵迅速挥拳攻他面门,攥住胳膊使劲一拧,狠踢向膝弯逼他双膝跪地。

嘴巴被腥臭抹布填满,熏得他登时酒醒。

他使出全身力气欲挣脱桎梏,不想下一刻手脚筋便被挑断,剧烈疼痛铺天盖地席卷全身,疼得他脸色涨红青筋暴突。

半蹲被捆成蚕蛹的元谦面前,传话牙兵轻蔑地啐他:“没根的东西还想效仿将军为国捐躯?做你娘的白日梦!”

翌日,潼关守将得知元谦消失,登时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昨天信誓旦旦与潼关共存亡,老子还真当他是个有骨气的,没想到竟趁天黑跑了,跑回家喝他娘的□□去罢!”

六月廿三,潼关失守,潼关守将力战不敌,壮烈殉国。

潼关沦陷的消息传到长安后,一匹骏马出通化门,迎着无数奔往长安避难的流民,向失陷之地撒蹄狂奔。

“驾——”

明亮月光照出遍地尸骸,贺赢咬牙强忍内心恐惧,在一具具暴露的尸体中翻找,他的手他的脸沾满血泥,身上蜀锦圆领袍亦失去光泽。

他很幸运,却又不那么幸运。

半个时辰后,他伏在一具身中数刀的尸体上,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敛儿!”

犹记三月深春太子募兵,敛儿与他饮酒作乐,称要报名入伍保护长安保护家乡,那时他只当他酒后胡言,却不想酒醒后他直奔募兵摊,留下自己的姓名。

——杜敛。

杜是“城南韦杜,去天五尺”的杜,敛取“君子如珩,不矜不伐”之意。

自小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死后浑身赤*裸躺荒野中,连件蔽体的衣裳都没有。

贺赢脱下外袍内衫,小心翼翼抱起了无生息的挚友,先为他套上内衫,再帮他穿好圆领袍系上蹀躞带。

瞥见两条斑痕交杂的腿,他抓住一按皮肉便凹陷的脚踝,套进才脱下的绸裤。

然后,他梳拢散乱的发,摘下自己束发的冠给他戴上。

“你先将就将就,等回长安就有干净衣裳穿啦!”他故作轻松,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抱上马背,随后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揽抱住身前人策马离开。

先前畅通无阻的路被粗壮树干挡住,他下意识放慢速度,官道两旁立即冲出十来个散兵游勇,将他团团围住,个个眼睛冒贪婪绿光,紧盯那镶嵌宝石的金冠。

“滚开!”

贺赢挥舞马鞭,挡不住豺狼,跌下马背前,不忘当肉垫接住挚友,稍微磕碰就哭爹喊娘的衙内公子,强忍疼痛快速翻身,以身体为盾将好友护在身下。

利刃出鞘的声响刺破耳膜,他闭上眼迎接死亡的到来,却听见几声凄厉惨叫。

他试探性睁开眼,寻着阴影投来的方向看去,对上丑如夜叉的脸。

秦扬跨坐马背上,皱眉道:“贺未输?”

“秦扬!”贺赢自知难逃一死,握拳往前冲,还没冲到秦扬面前,就被他的亲兵扭着胳膊押跪地上,“都怪你,都怪你!不是你,敛儿怎么会死?”

视线掠过那具穿戴整齐的尸体,缓缓移向只着亵裤的贺赢,秦扬心下了然,淡淡道:“昔年未输待我贵贱无二,今夜我便放你一马。”

孤注一掷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贺赢不敢置信道:“你不杀我?”

“不杀你,走罢。”秦扬命人给他拿套常服,“带你朋友走得远远的,去河东、去凤翔都可以,别回长安。”

贺赢问道:“为什么?”

秦扬说道:“我不想杀你。”

“你想打进长安,做梦!”穿好衣服重新坐上马背,贺赢揽着杜敛,丢下这句话迅速打马离去。

望着贺赢仓惶离开的背影,秦扬摇头失笑,感慨道:“打进长安,可比考进长安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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