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局促,她似乎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喝一个男人那么近距离接触,更何况现在是面对着面,她被压在下面的窘况。
被压迫的感觉让她产生一种异样,她轻轻推了推梁于景,纹丝不动。
好在她他的双臂撑在沙发的边缘,以至于对于她来说过于庞大的体重没有完全压到她的身上,给她唯喘息的机会。
梁于景的头又出了下去,俯在她的肩膀处,容昭尽量使自己的动作幅度不那么大,生怕在做出亲他耳朵这样类似的事情。
突然,容昭感觉到身上越来越重,两人之间只隔着两层布料,甚至可以说是亲密。
像是燃起来一场无名之火,容昭浑身突然发烫,呼出来的气息完全喷洒在他的脖子处,暧昧横生枝节,她咽了咽口水。
与她作乱狂跳的心一样,装醉的男人显得格外有心机,丝毫不舍得挪动他的躯体。
两人的不同旋律的心跳声相互交织,博弈之间,容昭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更剧烈。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的暖色灯光都被染上了旖旎,外面狂风大作,云藏月消,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梁于景才缓缓睁开装得很像醉鬼的眼睛,双臂撑起整个身子,借着沙发的边缘缓缓起身,他脸上带着看似真诚的懊悔,道:“抱歉,我喝醉了。”
喝醉了,这样的借口似乎很是轻易把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撕毁,也逐渐让容昭乱跳的心沉静下来。
她下意识把被弄乱的碎发别在耳后,对着他说道:“没事。”
他又继续躺在沙发上,看起来真的醉得不清,眼睛却掀开一个小小的细缝,暗中观察容昭的表情。
怕她抗拒,又怕她接受。
容昭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昨天的大衣还留在梁于景的家里。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刚才的窘迫,她有点儿不想现在就拿。
反正大不了再放他那里几天,又不会跑。
但是刚才的洋桔梗却忘记拿了。
容昭在给他给不给他发消息之间徘徊,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梁于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双目半眯,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他的周围沾染上了她的香水味,像是牵扯出他的灵魂的丝线,一抽一离,动荡人心。
她的花没拿到,放在餐桌之上,淡绿色的花瓣向外绽放,目睹着刚才的一切。
——
缦汀年会将至,李维拿着年会方案来到她的办公桌前的时候,还带着一捧花。
“这花是?”
李维放在文件,对着她说道:“梁总的秘书送过来的,说是您昨天忘记的。”
花朵也有时效,这种话更甚。
这现在李维手中的这束花,开得灿烂,不像是昨天晚上的那一束。
“帮我拿个花瓶插起来吧。”
李维点头,一边忙活一边问她道:“明科的年会邀请函已经送过来了,您今年还去吗?”
“什么时候?”
“二十九号,比我们早一天。”
李维没听见她拒绝,又继续说道:“还是订和去年一样的花吗?”
“先不着急,”容昭想了想,说道:“我自己订吧。”
李维又继续说道:“那我们的邀请函,您亲自给梁总还是……”
“下班之后我拿给他。”
两人之间这份友谊总给李维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就像是浅白沙滩上的浪起浪去,想要靠近陆地,却又随时远离。
就好比,那位梁总似乎比她这个当了四年的秘书还要了解她的老板,但是两人却很少同时出镜。
按理说,这样的两人难免不会引起其他的人的八卦,但是好像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这两个人之间压根就不粗存在男女之情。
明科年会今年规模又创新高,云城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挤破头了来参加。生意人看待每一个人多的地方都像是生意场,来往之间,一单生意就入了口袋,何乐而不为。
今个不是容昭的主场,她穿得很低调,钻石耳钉配上米色的高领无袖长裙,手腕处的铺镶钻石的白金手镯,不张扬也不怯场。
容昭来到会客厅,一眼就看见了今天的主角周围围了三圈的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两人目光对视之间,她举起手中的香槟,隔空敬了他一杯。
美人素淡,却风采不减,一双眼睛天然上挑,一瞥一笑,风情万种。
她同样也在交谈的名利场之中游刃有余,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每一个笑容热情又疏离。
两人仿佛天生就是应付如狼似虎的资本家的好手,在人潮涌动的半空之中,好几次眼神的交汇,又匆匆错开,继续游刃有余。
梁于景遣散了其他人,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人群中发光耀眼的容昭,压制着几分像把人拆之入骨的**,快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两人衣服品味,气质是那么相同。她的白金手镯和他的白金袖扣像是一种无声的呼应,呼应着他们之间不一样的关系,以至于旁边一个不明所以的人悄悄对着旁边的同伴说道:“梁总和穿白裙子的女士关系匪浅吧,像是恋人。”
“别乱说。”
“穿得一样,戴的一样,气质一样,还郎才女貌,两人眼神对视那么多回了,总不能是两个人眼睛抽筋了吧。”
“你这形容……”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一个很小众的德国牌子,我在那边读书的时候见过。而且你看他们的一个男人的袖扣和一个女人的手镯同款,意味着什么!这两个东西就是天生一对的啊……”
“什么诡辩啊,人家撞款了吧。”
“我以前室友和他的富二代男朋友就喜欢护送这样的礼物,不会有错……”
“别说了,梁总来了……”
容昭迎上梁于景的目光,挑了挑眉,又摇了摇头。
这种场合,他在哪个角落都是被簇拥的对象。容昭知道梁于景只要靠近了她,就不会轻易离开,她可不想占用他太多时间,成为这群如狼似虎的生意人的眼中钉。
容昭走向二楼,萧祈这时候打开了视频通话。
时差问题,他那边是白天,身后是雪山绿树。
萧祈对滑雪的热爱接近狂热,在瑞士有好几处别墅房产,美名其曰为了滑雪,都值得。
容昭不可置否他的热爱,只是很少给她打电话的萧祈倒是让她有点奇怪。
画面还没完全加载出来,容昭就听见萧祈兴奋的打招呼的声音,“容昭,下午好,呃,不对,你那里应该天黑了,晚上好!”
声音像是瑞士的山间吹过的冷风,通透空灵,张扬不羁。
他整个人也像是高处山峦的风,捉摸不透,从来不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容昭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有一妇人略显尖锐的声音呵斥着萧祈,不到一秒钟,屏幕里换了一张脸。
是萧祈的妈妈,宁艺翡,几乎是条件反射,容昭立马换上一副十分正经的表情,对着宁艺翡打了一声招呼,“阿姨好。”
宁艺翡如同川剧变脸,把自己的儿子推到一旁,对着屏幕里的容昭笑吟吟道:“昭昭啊。”
容昭面对在长辈下拿过来严肃正经,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阿姨您怎么也在瑞士?”
“听说这小子瘸了腿还敢满世界跑,我旅游计划都推了,专门跑到这又冷又冻的地方来找人。”
“什么又冷又冻,满座山的热情你是看不见吗?”
相比之下,萧祈科比容昭随性多了,对着宁艺翡就是大声嚷嚷。
宁艺翡白了他一眼,又对着容昭说道:“昭昭都不想管你了,你还好意思说呢。”
她话音刚落,容昭立马就听见萧祈的声音传出来,“我还不乐意让她管呢。”
容昭抓着手机的手指突然攥紧,目光落在宁艺翡身后的萧祈上,他和一个大爷一样在旁边吃水果,似乎察觉不出他刚才的话又说有什么不妥,不知道屏幕外面的人听到了他的这句话之后会作何感想,是悲伤还是难过。
宁艺翡连忙拍了他的脑袋两下,嘴里不停地骂着他蠢货,几分钟之后,宁艺翡又说道:“昭昭啊,你等着,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我一定帮你把他抓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长居!我要滑雪,我要自由!”
三十而立的男人大声嚷嚷着要自由似乎看上去不太成熟,但是萧祈永远有资本这样说。
他就是一匹被缰绳困住的马,绳索一松,就天南海北地走。
仗义,勇敢,洒脱,无畏,这是萧祈。
幼稚,张扬,狂妄,乖张,这是萧祈。
他站在容昭旁边像是一个活蹦乱跳的青年,两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以至于梁于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思考,容昭为什么会喜欢萧祈,目前为止已经过去十六年,他还是偏执地认为两人根本不搭。
世间有一种说法,是两个互补的人才会相互容忍,终成眷侣。
萧祈从来不会容忍谁,容昭更不可能容忍他。
但是她听见萧祈那样的话还是会感觉到难过是吗?
梁于景站在阳台旁边暗处的窗口,双目漆黑,像是这无边的夜。他的身上没有了宴会厅上的觥筹交错,整个人沉溺在黑夜之后,相识一块无声的朽木,寂静无声之中,依稀可以听见风吹过他空壳的躯体呼声。
他眼神不甘逐渐涌现,却没有勇气走出黑暗。
他突然想抽根烟,一摸摸口袋空空如也。
他两年没碰过烟了,因为容昭对烟味很敏感。
可萧祈似乎很少注意这些,他绅士地不会在容昭面前抽,但是见面的时候衣物上沾染的烟味总是让容昭不自觉地皱眉。
她从来不说,萧祈也没注意过。
看吧,萧祈就是这样一个不注重细节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是天生一对。
梁于景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被黑暗严严实实地掩盖,他看见容昭挂了电话,抱着双臂独自站在冷风之中。
昼夜温差过大,夜里几度的风让穿着西装的他都很不住寒蝉,更别说是容昭了。
这个想法似乎成了驱使他走出黑夜的动力,可他要抬脚,就听见容昭喊了一声,“梁于景。”
他整个人还沉溺在黑暗之中,半只脚抬起突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她的背影瘦削,经过冷风的吹拂先得更加单薄。
犹豫和尴尬纠缠着他的灵魂,他不想成为容昭心中那个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人。
下一秒,容昭有些调侃的语气传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偷听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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