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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04 not found

陈博大概以为徐与舟默许他送票,肯定提前替女友请好晚休假。

下地铁后光线沉沉停歇树梢。

陶楚的酒楼坐落三岔路转角,美食街人声鼎沸交汇处。说是酒楼,其实只有第一层卖酒,主要做周边饭馆生意,当然,陶楚交际活络,也不乏熟人私客常来光顾。

沈岸萤只在装修时来过一次,这店离家里和学校都很远,地图推荐路线上的换乘地铁仿若彩虹专列。

店里只有四个人,一个前台,还有三个女孩子在桌边打牌嗑瓜子。

前台在打电话,沈岸萤走到方桌边,拖凳子凑过去,“这里的老板呢?”

“我们这不给未成年卖酒啊,”其中夹彩色发卡的女生挑眉,“慢走不送。”

“...我成年了,”沈岸萤说,“我找我妈,陶楚。”

女生这才放下牌,“哦,你是小沈吧,听你妈妈说过好多次呢。”

女孩子们三十岁出头,都很年轻活泼,围着她问了几句,这才肯回答她的问题,“你妈妈在楼上跟人谈生意呢,马上就下来了。”

沈岸萤好奇,“楼上干嘛的?”

“都是房间,打麻将用的,你等等我给你沏个茶。”彩色发卡起身拿茶壶,瞥过她短款羽绒服下摆露出的校服边角,“高中生能喝茶吗,会不会睡不着?”

“要不来点酒?”

沈岸萤满脸震惊。

女孩子们痴痴笑起来,逗她呢。

沈岸萤撇撇嘴,趁其中一个亮牌的功夫溜上去。

走廊狭窄,房门紧闭,垃圾桶旁几根随意投掷的烟尾了无热气。

只尽头右侧的门隙落下一道澄黄光柱,稍尖细的女声划破空气。沈岸萤悄无声息摸到门把,定神细看门内人后,身体一僵。

刺眼灯盏下一男一女站着,陶楚紧绷着脸,红唇在灼光下愈发冷艳,颧骨高耸,从钱包甩出一沓钱。

男人手指在嘴里抹两下,沾了口水一张张开始数,数到三十,把钱码在桌上竖着抖几抖,压齐整,塞到西装贴身口袋里。

他拿钱的手有一道长疤,从虎口延伸隐至袖管,被掐着脖颈时,这道狰狞尖锐的黑褐色长针也曾剑指她喉间,时刻准备刺破皮肤,钉入喉骨。

错不了,那男人化成灰她都认识。

陶楚前夫的债主。

窒息感如海啸席卷思绪,沈岸萤耳边嗡鸣,心脏跳如擂鼓,手心冒汗。

他怎么会...

他什么时候找到陶楚的?

那个只与沈岸莹共同生活一年就躲债消失的男人,欠了很多很多钱。

陶楚起初没想要跑,她的工作、人际,小孩的户口和学校都在本市,她愿意承担责任,想慢慢还,但债主等不了。

不是什么正规机构,利率高得离谱,每次讨债都带打手。

他下手很重,也揍女人和小孩。

怕被打死陶楚才毅然决然带姐弟俩远赴宜市。

“□□妹,好久不见。”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房门,吐出令人作呕的烟雾。

陶楚闻声偏过头,错愕盯着她。

沈岸萤被浓烟呛咳嗽,再回过神来,后脊先是冰冷,慢慢地蒙了一层薄汗。她沉默几秒,走到包间,锁门。

陶楚没说话,双手颤抖着点火,差点夹不住烟,又从角落拿出一瓶啤酒,撬开瓶盖对口喝掉一半。

这才说,“你怎么来了?”

沈岸萤:“我...我晚上想跟老师请假。”她本来没想去的,现在真没心思学习了。

“徐与舟说老师讲的题不适合我,要带我去自习室讲卷子。”

“他能请到假?”

“老师已经批了。”

“行,我跟老师说一声,”陶楚不露声色,“但下次不行了,人家也不能永远对你好,学习还是要自己上心,多学学人家的好方法、好技巧。还有,谈恋爱一定要自爱,别稀里糊涂被——”

“妈,我们跑吧。”

占便宜。

陶楚哑然,“大人的事你别管。”

“我是认真的,”沈岸萤急道,“我们可以走得远远的,去最北方,那里谁也找不到我们。”

“别说混账话,你还读不读书了?”

“不读了,”沈岸萤嘀咕,“读了也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你现在去社会上看看,没有文凭谁要你?不读就只能像我一样,你想变成我这样吗?”

沈岸萤说不出话来。

“他有没有打你。”她小声问,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自己在饭馆一番无知言论,想道歉,那句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还能让他打?”陶楚翘起鼻尖哼道,“真没事,我现在有钱,他们能拿到钱就好说话。”

她一顿,声音轻柔似雾,“至少等你和争群高考完,到时候你们姐弟俩考一起也好,分开也罢,好好读书,找个好工作,稳定一点,我就卖掉店面去你们那,打点零工,帮你们照顾家里,多好。”

*

灯光聚拢、打散,舞台像流光溢彩的泡泡球,黑暗中沈岸萤摒弃杂念,专注顶着徐与舟的唇。

跟乐队回排练室时陈博还在劝徐与舟,“今年就剩一个圣诞拼盘现场,你最近还是好好学习,别天天练到大半夜了,带坏小孩我良心不安。”

徐与舟随口应声,他又问沈岸萤,“你呢,你成绩怎么样,有没有退步?”

沈岸萤漫不经心报排名。

陈博不了解沈岸萤,只知道两人同班,料想既然同班,那都是实验班尖子生,水平理应旗鼓相当。

听完神情严肃,把徐与舟拉到一边,“与舟,你这就过分了。”

“她退步这么多,你怎么还让她天天往排练室跑呢?”

徐与舟掀起眼皮揶揄,“队长,这是她进步的结果。”

但还是不够。

教她的这段时日,徐与舟大致摸清她性子,像一只缓慢滑行的蜗牛,鞭策一下就往前挪一小步,敢怒不敢言,痛苦又憋屈地忍耐着,要是不小心晾在一边,就只会懒洋洋晒太阳,直至呼呼大睡。

她好像并不向往任何一种未来,就算一辈子碌碌无为只晒太阳也无所谓。

但既然答应她妈妈,他就会尽力把她送到那个值得一走的前景里去。

徐与舟突然问,“你们最近还有秋招么?”

十二月,接近秋招尾声。陈博想了想,“还真有,下周有一个四校联合招聘会,就在我们学校,怎么,想提前感受一下社会的残酷?”

“嗯,校外的也能去么?”

“可以啊,有入场券就行。”陈博打响指,“交给我吧。”

即使在同一条主干道前行,毕业生与非毕业生都将呈现截然不同的面貌。

不事生产的研学生活令人产生一种小资幻觉,霓虹夜景、繁华都市轻盈盈一握,有人置身灯红酒绿打卡逛展不亦乐乎,全身心品尝味蕾和精神的双重享受,也有人大厂实习早九晚十夜行赶路,誓要在这琳琅高楼留下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无论及时享乐还是早做打算,最终毕业生们都要吃下生活的果,经受社会化检阅,在溃烂里重生。

而沈岸萤只是个脑袋空空的高中生,所以她跟着徐与舟等人入场,检票路过体育馆外一面红底白字的企业目录,只惊觉机会好多。

于是截然不同的论调也异常突出。

“我们这届真是吃尽时代黑利...”

“别说了,”她旁侧男生吐槽,“上次我去一家成立不到五年,注册资本金只有50万,规模不超20人的小公司面试管培,一进去全是研究生,还有俩留子,哦对,就这公司还搞了三轮面试,最后我还没选上,我真服了,老子还看不上它呢!”

“双向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现在就业这么难吗?”沈岸萤问陈博。宜大可是宜市的顶尖学府。宜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那读书还有什么用?

这话他们毕业生听听得了,可不兴给高考生听啊!!!

陈博赶紧狡辩,“也不是,我们学校名声响,就业率还是很能打的。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情况,况且很多人放弃秋招去考研考公,再到春招找工作,毕业才找到,也很常见。”

“哦哦。”

“别聊了,”徐与舟见她一脸不懂装懂的正经模样,“先进去。”

整个体育馆一楼被切割成一个个小格子间,俯瞰像一块横竖剁碎,颤颤巍巍的豆腐块。

隔间板紧挨着,一撇长桌,一两个面试官,桌上几沓简历,桌前人肩接踵,排着队等待与面试官进行一对一交谈。

人声鼎沸,唇枪舌战,一个偌大的人才菜市场。

每个格子间上方都有企业全称,桌边竖着岗位详情,沈岸萤左看右看,贪婪记录月薪高的岗位和专业,时不时竖起耳朵,旁听求职生抑扬顿挫的自我介绍和一问一答。

陈博此前向她介绍过宣讲会基本流程,准备简历,也就是与你感兴趣岗位高度相关并体现个人竞争力的武器,其次进行投递,跟面试官一对一面谈,重复该流程,回家等通知。

当然,有些连交流都免了,直接扫二维码网申足以。

看似简单,但每个毕业生脸上面貌迥异。有人武器强大,自我介绍像炫耀珍宝,带着势在必得的从容豪气;有人磕磕绊绊,手握简历像抓着案底。

陶楚只有高中学历,她的前夫们一个电工一个超市理货员,她的朋友们擅长在麻将桌叱咤风云,但对于为什么要好好学习,也只有一句反反复复的“好好学习才会有出息”,苍白又敷衍,打发了事。

至于为什么好好学习等同于有出息,有出息又意味着什么,就像一个黑箱,太过空洞未知,沈岸萤缺乏想象力。

所以上学就只是个既定程序,因为陶楚出钱出力,因为学了就能转班,因为徐与舟逼她。

但她现在多少懂了学历意味着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曾含辛茹苦奋笔疾书,用一张又一张的试卷铺满来时路,最后在家庭、社会、学校三方托举下来到这人山人海的联合招聘会,就为争取一张能够坐下来任人挑选的入场券。

岗位详情上明码标价的“本科”、“硕士”,如果不念大学,连被挑选的资格也没有。

陈博见沈岸萤直愣愣盯着岗位描述上的“财会岗,月薪三千”,“这种你别当真,我们学校经管院出去找实习都不止这个价,两百还是有的。”

沈岸萤眼睛一亮,“一天两百吗?”

陈博:“是的。”

辛宇是土木专业,闻言酸道,“还是你们商科好,随随便便就能找实习赚钱。工科狗都不读,课业重得要死毕业了还要下工地。”

陈博皱眉反驳,“你以为商科就万事大吉了?经管院人均卷王,你就算不想卷也得卷,不然达不到平均水平狗都不理,你没听刚才那女生自我介绍么,实习全是大厂券商投行银行审计,这还是及格门槛,多了说你不垂直,少了说你不丰富,总之,”他总结,“商科不适合想躺平的咸鱼社恐,你这种懒狗要是读商科,等着失业痛哭吧。”

沈岸萤不关心卷不卷,只关心钱多不多,“商科真的可以随便实习吗?可以赚很多钱吗?”

陈博沉吟片刻,“课还是要上的,寒暑假可以多找找实习,我一朋友就靠寒暑假实习赚了两年的演唱会专款。而且这边还有很多周末兼职啊,各种展览活动都招大学生,家教也行。当然,你成绩优秀积极参加各种科研竞赛,也能申请学业奖学金和国奖,咱们学校三等奖都有一千块,一等三千,国奖八千,不错的。”

“学校里有的是机会赚钱,只要你想。”赵显适时开口,“话说能走了么?”

他们仨都不打算考研考公,陈博和辛宇都拿到保底offer,赵显家里有钱,准备回去啃老。

总之,三个人都不参加这场招聘会,重点是给母校学弟学妹们画大饼,描绘高考后那个灿烂又充满希望的未来,激励其负重前行。

辛宇又问,“那你们想考哪所大学?”

徐与舟看向辛宇,喉咙微动,没说什么,朝沈岸萤投一瞥,似有防备意,随即低头玩手机。

沈岸萤故意道,“我没有,他有也不会说的。”

辛宇:“为啥?”

“怕我知道要跟他考一起甩不掉啦,”沈岸萤讳莫如深,“你们不知道吧,他以前都谈月抛恋爱,很渣的,之前还莫名其妙甩过我呢。”

沈岸萤等着几人追问,顺势甩出他淋成落汤鸡求复合的惨状泄愤,三人确也反应充足,徐与舟不愿把感情的事剖给外人看,接茬道,“报东大。”

话题这才拉回来,辛宇说,“听你之前向陈狗咨询金融系,我以为你要报我们学校呢?”

陈博一怔,“哎,去年奥赛是不是在东大举办的?”

徐与舟摇头,“在隔壁师大附中。”

“选不上集训队就去它隔壁名校,”辛宇耍宝道,“也挺好!”

无人理会这句低情商发言,陈博习惯替他善后,路过食堂说请弟弟妹妹吃饭。

一顿饭撑死十五块,两百块可以吃十几顿,而且每天两百除去周末,一个月就能赚四千。

而且还有奖学金!兼职,家教...

金光闪闪的钱币从天而降,来路如此清晰,去路也分为明朗。

她想赚钱,走正道赚钱,带陶楚远走高飞。她可以养她,就算她在家整天打麻将也没关系。

陶楚没做什么,只是结了两次婚,最后却落到现在的下场。

“你饭卡里还多少钱?”出食堂徐与舟问她。

沈岸萤满脑子两百块,忍不住蹦蹦跳跳,“真的有每天两百的实习吗?做什么工作啊,要上夜班吗,做不好会被退钱吗?”

“有,八小时工作制,加班费另算,不退钱...你随便下一个招聘软件自己看啊,”徐与舟有意挖苦,“觉得少么,确实没你骗钱来得快。”

...有啊。

给孙朗提供情绪价值三个月才一千五,每天赔笑讨好也很累的好么。

但沈岸萤不敢说,委婉道,“我以前不知道还能这样赚钱。”知道也没用,离自己好远好远。

徐与舟也她一眼,“以前?”

乞讨这行只能吃青春饭,十岁左右勉强博同情,再往上就很难了。偷窃也不安稳,沈岸萤跟着阿妈干过很多零碎活。在后厨帮工打杂,发治疗阳痿的小传单,从早到晚撑死六十块,随时被辞退、干不好一分钱不给是常有的事,这还算好的,正经店铺不招童工,大部分时候,她都在阿妈干活的厂里缝雨伞。

这种计件活儿工资很低,缝一把只有几分钱,她手脚灵活,一天下来也就赚三四十块,全部上缴。

“反正我以前没想过这些,”沈岸萤含糊其词,“可能你不信吧,我就是没想到...”她停顿了下。

徐与舟好笑道,“现在忏悔恶行是不是太假了点?”

“这世界好大啊。”

“......”

她轻声说着,看起来很快乐。纯真从乍亮的眼梢一闪而过。

恶人从不忏悔,所以纯真也只是他的幻觉。或她的陷阱。

一株擅长伪装的植物,明亮带毒的钩吻。

但徐与舟还是放缓声音,叹息道,“还可以更广阔,放开你的想象力。”

“...我没有想象力。”

“会有的,”徐与舟停顿,“只要你脚踏实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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