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湳重温了一把高考前一夜紧张到睡不着的恐怖。
正好程喻要他习惯用修炼代替睡眠,江淮湳就也半推半就的、被迫地一连近一个月都没再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万幸换季感冒没有加重,肾上腺素的激增让他并没有很困的感觉。
每届新生的开学考都备受瞩目,凑热闹的一堆一堆,江淮湳早上刚和程喻抵达现场,整个舞台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水泄不通的人群着实可怕。
江淮湳穿着剪裁细致,但大一号的外套,吸着鼻子往里挤。
降温后的秋天寒气乍然,黑压压一片人把冷风挡了个严实,程喻自发在前面带路,走得还算轻松。
越走江淮湳越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走起来如履薄冰?费老大力才能迈一步,而程喻走起来就非常轻松?
目光追着程喻的背影,看着他脑门后面那个小啾啾离自己愈发遥远,顿时有点着急。
“可以让一让吗,谢谢……”江淮湳这几天感冒已经不怎么流鼻涕了,转而变成鼻腔堵塞,说话鼻音重得要命,可怜得很。
江淮湳嗓音太小,和别人说话也总是犹犹豫豫、不争不抢的样子,结果显而易见,没什么人理他。
人又瘦,在场最多的兽异化者杵着腱子肉就能把他挤住,非常恐怖,主要是味道属实是不那么好闻,非常难熬。
江淮湳不明所以,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还是窝囊地没开口。他伸长手,想去够程喻的衣摆,眼看着就要抓到,旁边一个人猛地撞上来,近在咫尺的羽绒服就这样乘风起航……
“程喻!”这倒是江淮湳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嚷嚷,他生病的声音很闷,眼眶也红红的,瞧着有些委屈。
叫完,几乎是同一瞬间,几十颗脑袋唰唰唰转过来,视线堪比X光,把他从上而下扫了个遍,江淮湳瞬间后悔了,半张脸藏到立起的外套领口下。
不知道是他这身早就被校园论坛扒了个遍的衣服,还是太过明显的风格布料,几秒后,人群窸窸窣窣地响起来,不少人交头接耳,投来的眼神有点暧昧。
当然,这其中,还要属程喻转身最快。
他转头时的表情有三分懵逼、四分担心和三分惊慌失措。
当程喻整个人发着光,像个男主角朝江淮湳走来的时候,江淮湳终于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走路看起来如此轻松,而自己却步履维艰了。
因为——
是真的很轻松。
江淮湳瞪着眼,有点无语,嘴角抽了抽。
这操蛋的脸即正义……原来在番剧里当配角是这种感觉!
江淮湳非常愤慨,望着程喻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程喻却还以为谁惹他哭了,低了点头,修长莹润的手指轻轻擦拭过他泛红的眼尾,用那张任谁看了都能原谅世界的脸凑近了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嗓子还是一等一的动听。
江淮湳气焰还没开始烧,“啪”一下,又灭了。
群众:“……”
颜控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你走太快了。”江淮湳皱眉,“这里人很多,会走丢。”
程喻看着江淮湳一本正经的样子,心跳不知怎么跳地有点快。随后他眼神闪烁一下,点头认可:“那江哥你说怎么办?”
“你拉着我,跟在我后面走。”江淮湳略一思索,给出解决方法。
程喻走在前面,他肯定拉不住,那不倒不如自己走前面,反正大家都喜欢他,肯定不会为难他。
程喻自然是没有异议,只是俯首垂耳,眼神幽幽地询问:“江淮湳,你看不看学校论坛?”
气拂到敏感的耳朵上,江淮湳身体仿佛过电般酥麻,几秒后,他非常震惊地反问:“什么?!我们学校还有论坛吗?”
看着江淮湳求知若渴的眼神,程喻却故作高深,不愿再答,心满意足地牵上江淮湳的手,变态似的捏了捏,低眉顺眼地说:“江哥,走。”
江淮湳手上一热,觉得十分奇怪。
他有说要手牵手吗?
还有……需要掌心相对、十指相扣吗?
城里人都这样处兄弟?
但凡换个狮衡来,江淮湳都要立马甩开十里远,但他瞧着程喻的脸,心里那点恶心不自觉就烟消云散了。
也许……程喻有他自己一套交友原则吧?
江淮湳给自己洗脑。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离开,中途江淮湳还嫌奇怪,把手放到口袋里,更像某个难以叙述、不为人知的欲盖弥彰。留下的众人呆若木鸡、颠覆认知,失恋脸和天塌脸可以串一串,当乐子笑。
口口相传——高冷的、不近人情的、极度冷漠的、谁追谁死的程喻,在这一刻宣告——人设崩塌!
江淮湳方向感不太好,更别提现在人挤人,他一个人晕头转向地找了好久,终于抵达了参赛选手候场区。程喻倒是一言不发,没有丝毫抱怨。
候场区有工作人员,江淮湳站在不远处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最后手肘戳戳程喻,示意他上前询问。
程喻无奈,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使劲捻了捻掌心,揣进上衣口袋,恢复冷漠。
江淮湳看着他瘦长的背影,在那里交谈了好几分钟,回来的时候手拿出来,多了两块石头。
“他说了什么?”这里人少了点,早晨风一吹,体温就低一度,江淮湳缩在衣服里,微微仰头。
程喻没立刻回答,伸手帮他把最上面的扣子扣上,江淮湳整个人裹在外套里,脑袋露在外面,像一个竖直的玩偶笔筒。
“伸手。”程喻说。
江淮湳极度不情愿地,把终于焐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摊开。
程喻的手骨节分明,掌心里自己握一颗,指骨夹住另一颗,放到江淮湳掌心。程喻在外面待太久的指尖凉飕飕,使得江淮湳一触即分的肌肤也被带冷了。
“这个东西是你的身份证。”程喻轻轻地碰了碰江淮湳的肩膀,时间还充裕,两个人慢慢往前走,“他说,这个东西放到学校的一个机器上,显示屏就会显示你本次开学考的等级、名次、奖励和月俸。”
江淮湳在口袋里把玩着这块石头,起初只觉得它的触感很奇妙,非常润滑,不同自己平日遇到的,现在听到程喻这么说,顿时觉得它更宝贵了,紧紧捏在手心。
他们走到座位上,才发现这次比赛的人其实不少,但不如观众席拥挤的原因是主办方把座位和区域排列得很好,过道也坐得宽阔,不会出现两个人尴尬对视的情况。
“我们在第二十三场,先看看别人怎么打的,我们待会去热身。”程喻看了看标识,发现座位也严格按照上场顺序安排。
难怪一路走来都没什么人,早就去拉伸肌肉了。
江淮湳跟着程喻坐下,坐立难安,眼神有点发空,像大考前什么都没学临时加急复习的学生。
等他们坐下,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人,比赛就开场了。
第一组是一男一女和两个女生的局面。
选手看台离主场很近,江淮湳为了看得更清楚进入状态,启用了精神专注。反正这个技能几乎不损耗能量,就算损耗,也能一下就恢复回来,对后续他的上场造不成影响。
此时场上还没开始打,就开始冒蓝蓝红红、斑斓多彩的光。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男女组合先动,其中男性身姿不见,只见一条蛇形大蟒踏水游动,即便半只身子还在地面,但抬起头颅,弓起的背部也有两米多高。
吓人!非常吓人!
江淮湳“嘶”了一声。
那条蟒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倏然向前爬行,说是爬行,但速度却快得可怕,江淮湳确信,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就看到它长着血盆大嘴,梼杌饕餮地冲到两个女孩身前!
那锋利无比的,泛着幽幽寒光的尖牙,几乎和人一样高!
江淮湳一个外人都看得胆战心惊,有点想捂住眼睛。
但显然,敢参加比赛都不是一般人。
女女组中短发女孩发丝飘扬,嘴里呵出一道咒,场上火光乍现,空间因温度稍稍扭曲,眼睁睁.......不,可以说零点几秒,快到快要无法分辨的速度,一堵火盾拔地而起,和急速迫近的嘴相撞!
看到攻势完美化解,短发女孩表情变化,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脚尖一点,乘着火光凭空而立!远远看去,像踩着一朵烧起来的云。
男女组的女方也不是吃素的,她手上能量骤亮,那些在蟒蛇底下的水成为水柱,再凝结成冰棱,刀一样飞舞。
可这些恐怖的声势,别人甚至只是随意几个防御盾就解掉了。
场上显然的元素克制,加之兽异化异能者的蛮力也不过硬,故而短发女孩一人,就足以嚣张又轻松地应对这些攻势。
那个修长的、属于短发女孩的身姿大大咧咧的,随意挥几下手,三下五除二将对面打得落花流水。
无论男女组如何配合,都无法伤害对面一分,反倒是技能越用越高级,能量越消耗越少,渐渐趋筋疲力尽之态,攻击密度减弱。
江淮湳看得啧啧称奇,心里十分佩服。
原来攻势不是越大越厉害……
有的人是雨点小,雷声大。
可有的人,蚊子响,却是手榴弹的威力。
江淮湳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那个长发的女生还没动手,就赢了……”
程喻看得散漫,眼神随意往场上瞟去两眼,解释:“是隐藏实力。”
眼看着场上大局已定,几乎是一边倒,江淮湳便将视线投到程喻身上,等他说教。
程喻笑了笑,十分耐心:“很简单的道理,你看现场这么多人看着你打比赛,谁又能预料到你的对手会不会恰好就在观察你?所以那两个女孩藏拙,尽量保存实力,以后顶不住再出招,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程喻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接着说:“比如说……你之前对我使用的那一招,至少我还从未见过,到时候我们上场你就别随便用,不然情报容易流落他家。”
江淮湳听到他这样说,就明白他是在说那招精神攻击。
奇怪的是,没人给它取名字。
江淮湳遂自己研究了一个——袭神破。
十分中二,江淮湳看别人都念,自己不念,总觉得不得劲,加之中二之魂熊熊燃烧,羞耻抛到五里地外,也顺顺利利喊习惯了。
江淮湳点点头:“我知道的。”
同时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过了没一会,江淮湳又道:“你们兽化异能者。”他手指比划比划,语气非常不可思议:“都这么.......可怕吗?”
程喻平静回望:“可以自己调节的,比赛需要而已。”
“那你可以变成狼崽吗?”江淮湳听得攒劲。
程喻审视一圈江淮湳的神态,衡量几番:“如果你喜欢的话......”
江淮湳高兴了,嘴里叨叨不知道说了什么,在程喻古怪的目光下用完就丢,重新把视线放回到场上。
程喻:“......”
场上,保存实力的对局就不会那么快结束,在漫长的“回合制”后,短发女孩的个人秀——“三昧真火”终于将敌人炖的道心破碎,举旗投降了。
江淮湳:“不是很懂,但是他长的好看,他有他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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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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