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批官员踏着晨光而来，蹲了一刻钟后，他们看到了顾公子。
翩翩公子，面如玉气质如松，在一众官员中就像加了单独的柔光滤镜，俊的很晃眼。
“这男人真俊，难怪公主喜欢。”何红丽感慨道，“连我都有些心动了。”
冬梅侧目，压着声音道：“何嬷嬷，顾公子他有毒，你可千万不能步秋霜的后尘呀。”
何红丽面色尴尬：“我开个玩笑而已，呵呵。”
冬梅悻悻道：“玩笑也开不得，顾公子他，谁沾谁死。”
气氛凝结，沐槿被晃了的眼恢复正常，她深呼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准备上前，却被凌昊宇抢了先。
凌昊宇越过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几步上前，伸手拦住顾公子。
顾公子姿态儒雅，拱手行了个君子礼，声音清朗温润：“小宇姑娘。”
沐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凛昊宇被怔住，面色肉眼可见的变黑，两人尬在当场。
他们要做的事也不需要先行寒暄，沐槿和何红丽上前，呈合栏之势将顾公子围住。
顾公子温和的表情收敛，脸色慢慢变冷：“几位姑娘可有要事，顾某还要上朝，就不陪几位姑娘闲聊了。”
“顾公子人微言轻，上朝就不必了，长宁宫会有人帮你告假，王爷有请，公子跟我们走吧。”沐槿的语气更冷。
顾公子脸色微变：“这恐怕不妥，顾某乃外臣，不敢擅入后宫。”
沐槿轻嗤：“顾公子恐怕还没搞清楚状况，当今登位，王爷临朝参政，王爷和陛下在的地方就是前朝，可没有什么后宫之分。”
顾公子再也维持不住温润的表面，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美色也大打折扣，他面色愤怒，甩袖就要离开。
凌昊宇错身上前，架住他的胳膊，将人制住。
“顾公子，请吧！”沐槿走在前面。
何红丽和凌昊宇一人架胳膊一人堵嘴，拖着不断挣扎的顾公子紧跟其后。
躲在角落的冬梅深受震撼，嘟囔着嘴一句话没说出来，默默跟在几人后面。
他们回到长宁宫，院子里的宫女看到几人的架势纷纷避让，顾公子脸色胀得通红，似乎认命了，不再挣扎。
他们将人带到偏殿，把门哐当一声关上，几人就这么守在门外，等着长宁王下朝。
冬梅已经离开，去找她的小姐妹了，其他宫女避他们如瘟疫，廊前一时就剩下他们三人。
三人小声聊起天，何红丽率先开口：“昨天晚上，你们都看到了？这个域里是不是有鬼？
凌昊宇不以为然;“有鬼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和鬼有什么区别？”
“那倒也是，不过一道意识罢了。”何红丽点头，“不过，后宫里冤死的人是最多的，如果都有意识残留，之后的日子就热闹了。”
“你们说域主会是谁？”她话锋一转，换了话题。
两人没接话，她也不在意，自顾开始分析：“左不过是皇帝、公主或者宫女，皇帝和公主已经到了权利的顶峰，还能有什么执念，最可能的就是宫女了。”
沐槿若有所思，低声道：“宫里有叫宁嫣的宫女吗？”
何红丽接过话茬：“宁嫣？这个名字不像普通宫女，宁姓，如果是公主赐姓，那就是心腹了。”
“应该好查，我们查一下。”凌昊宇附和道。
“嗯，从掖庭开始查。”沐槿点头。
半个多时辰过去，长宁王銮驾回宫，她看起来有些疲累，脸上有掩盖不住的淡淡愁绪。
沐槿三人上前汇报任务，萧长宁脸色瞬间转晴，像普通少女一样，容色变得生动起来。
“顾郎~”她推开门走进偏殿，声音甜腻。
沐槿扶额，走远了一些。
另外两人跟过来，何红丽有些忐忑：“他不会告我们的状吧？”
沐槿不语，盯向偏殿的房门，门合的严严实实，也听不到声音。
萧长宁很快出来了，脸色黑沉沉的，留下一句“送他回去！”就头也不回的走回了正殿。
“你们送他回去，我找她聊聊。”沐槿心里有些堵的慌。
两人不怎么客气的把顾公子带出长宁宫。
沐槿缓缓走进正殿，萧长宁坐在西侧书房的榻上，看着窗外发呆。
“王爷。”沐槿上前行礼。
“槿姑姑，他走了吗？”萧长宁回过头，声音淡淡的，没有情绪。
“顾公子已经离开了。”沐槿应道，她垂眸盯着少女的衣角，缓缓道：“顾公子虽然才貌出众，但天下之大未必找不到第二个，王爷富有天下，不必执着于此。”
萧长宁幽幽叹气：“母皇也这么劝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孤实难放下。”
“放不下就不放，他若不愿，抢来便是。”沐槿直言道。
萧长宁转过头，这才正眼看她，口中重复她的话：“抢来便是，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话。”
她下榻走到沐槿面前，拉起她的手：“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话，父皇从小就教导我，我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要谦和大度，要温柔知礼。”
沐槿抬起头：“王爷，先帝虽然是王爷的至亲，但他也是皇权，是父权的顶峰，男人教育女人不争不抢，只不过是为了给父权又争又抢清除道路罢了。”
萧长宁神色震惊，慢慢地震惊之色退去，浓浓的悲伤溢上来。
沐槿错开眼，继续道：“如今坐拥天下的是您的母亲，她才是您的榜样。”
萧长宁松开他的手，退回道榻上，声音很轻：“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沐槿回到后罩房，小黑趴在房顶上晒太阳，看到沐槿后，嗖的一声飞扑下来。
沐槿伸手接住她：“小黑，你是不是又胖了？”
“喵没胖，喵长肌肉啦！”小黑在她怀里扭成麻花。
沐槿险些接不住，她将小黑放下，再次来到大树下，抬头往上看。
小黑跟过来，“嗖”的窜上树，摇的树叶哗哗作响。
就在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沐槿转头，就看到李超匆匆走进来，神色惊惶：“沐槿，陶欣死了！”
说话间，他脚步不停，直接冲进昨晚陶欣住的房间。
沐槿心头一紧，快步跟上去。
昨晚陶欣是和崔昀住的，她和李超上半夜去值班了，早上他们出门的时候，她和李超还没起来，从昨晚之后，沐槿就没见过她了。
后罩房的房间大小统一，内设也一样，这间屋子东西各摆了一张窄床。
李超走的是东面，他径直抖开被子，一块羊脂白玉掉出来。
李超一屁股坐在地上，哽咽道：“是这个东西害死了她，这小丫头才几岁，这才是她的第一个副本。”
沐槿捡起那块玉佩，上面刻着“宁”。
沐槿从衣袖里掏出自己的那块，两块玉佩一模一样，一个刻着宁，一个刻着嫣。
宁嫣！
李超唰的站起来，惊诧道：“你也有？快丢掉，这是女鬼的东西，她来索命了！”
“她昨晚已经来过了。”沐槿淡淡道。
“对，她昨晚来过，我和陶欣昨晚在前院撞见她了，我们已经逃掉了，为什么陶欣还是死了。”
李超情绪混乱，两人显然说的不是一回事，沐槿也不想再刺激他，只是问道：“你们在前院撞见她了？什么时候？”
“快换班的时候，11点多。”
沐槿恍然，昨晚的女鬼在他们这边碰壁后，又去找了李超和陶欣。
“她这块玉佩哪来的？”沐槿继续问道。
“在前殿后院的草丛里，我们值夜时捡到的，当时没有多想，刚才，大白天的，我们又遇到了昨晚的女鬼。”李超声音发抖，“陶欣被她拖进井里，捞上来就已经死了！”
“女鬼在喊‘宁宁’，这就是她的玉佩，她来索命了。”李超捂脸捶地。
“井在哪里，带我过去。”沐槿单手将李超提起来。
李超脸上痛苦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半响才道：“在西跨院，我带你去。”
沐槿将两块玉佩收起来，李超盯着她的动作，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人向西跨院走去，小黑爬上屋顶，跟着他们的步子在屋脊上跳跃。
绕过几道回廊，前面越来越偏僻，偶尔能看到一个洒扫的宫女，穿着灰麻宫衣，见到他们就俯身行礼。
长宁宫里没有太监，整个内宫都看不到一个男人，这里是真正的女人的战场。
他们来到西跨院，院门虚掩着，西跨院很小，没有住人，但收拾的很干净，地板擦的锃亮。
院子的西边有一口井，沐槿慢慢靠近，她抽出一缕气探入井底，井已经干涸，井底长满了枯草，里面没有意识残留。
“这个院子以前住的是谁？”沐槿问道。
“长宁王的幕僚，听说被贬了。”李超回道，他慢慢靠近井边，往里看了一眼，又迅速退开。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沐槿有些诧异，“这里除了日常打扫并没有人来。”
李超挠了挠头：“我们就是来打扫的，管事的特意交代，这里要用心维护，普通的粗使宫女都不让靠近。”
长宁王的幕僚会是宁嫣吗？她是被贬了还是死了？
沐槿的意识铺满整座西跨院，这里清扫的过于干净，连房梁上都没有灰尘，也没有任何前主人的痕迹。
小黑从屋脊上跳下来，落在院中：“喵，有个小宫女在偷看，喵去抓来。”
沐槿一把捞起小黑。
【不用你抓，我去看看。】
沐槿朝小黑指的方向而去，那里是西跨院的角门，通向长宁宫外，沐槿拉开角门，一个圆脸宫女正趴在门上，猛地摔了进来。
沐槿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口中质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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