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取血伤身,还是旧疾复发的缘故,一直到宫中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宁芊芊才彻底去了病气。只是她病好后也不再来书房看书了,东宫管事从未给她派过差事,如今她更是落的清闲。
她日日在窗前静坐,望着飘雪将院中一切染白,望着宫女们在院中玩雪,就连仙鹤在冰面上一走一出溜,她却只是静静地望着,但萧南风知道她一定还盘算着离宫!
他便日日召她来书房伺候,命她磨墨捶肩,殿中炭火很足,她的手却总是冰冷,萧南风便不让她捶了,只命她添香,她枯守着香炉,望着那烟出神。
书房中静的可怕,萧南风感觉她虽在眼前晃悠,可是书房却好似比她不在时,更寂静。
萧南风开始朗声诵文,装的如黎太傅一般,慷慨出一种忧国忧民的气势。
终于,在海棠花开之时,有一日萧南风开口,她轻声念出了下句。
萧南风挑眉,她终是再也耐不住寂寞了。
萧南风便开始教她下棋,她学的很快,还很好战,自己白日不在宫里,她便抱着棋谱不撒手,她终于又开始日日待在书房。
每每刚进宫殿就见她眼睛闪烁着雀跃的光,他便故意晾着她,在这灼灼目光之下,写课业练书法批奏章。
今日,刚合上一封奏章,她突然问道:“什么叫论刑先察其源。”
萧南风答道:“刑罚惩戒,要探究根源。偷盗一两为了赌博,偷盗十两为了夫君医病,自是不能一概而罚。”这是他方才写下的批语。
只是此举大费周章又易让官员们弄权,可见治国安邦其实不该妇人之仁的。
但是他却必须这般写,只有这样的朱批,才不会被父皇斥责刻薄寡恩。
宁芊芊突然冷冷的说道:“好在殿下对国事倒有些许宽仁。”
他一愣,又摇了摇头,这阵子自己日日这般将她捧在手心,她却还是暗暗憋着气在。
她却突然跪地道:“殿下,奴婢以后一定谨守本分,求您让红玉姐回来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放肆了!”
萧南风心念一动,自从那次受罚之后,他罚红玉在外历练了许久,故而她有半年没有见过红玉了,今日她终是开口讲明了真心。
萧南风看她满脸的乞求,忙要应允,也罢,只要她能乖乖留下,就算是只为了红玉,又有何妨。
只是她竟忍了这么久才开口,可见骨子里还是个倔强不听话的,果然可厌!
他望着她笑道:“若想救人,便拿话来换。你说,绾绾听话,哥哥别丢下绾绾。”
宁芊芊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半晌忍着气道:“奴婢,宁芊芊。”
萧南风满脸笑意僵在脸上,他冷声道:“好个宁芊芊,那就谨言慎行,安分守己。再有下次,孤剐了你心心念念的红玉!”
宁芊芊跪地磕头,离去前眼中满是忧伤,萧南风跌坐在椅上,终是回不去了吗?她对自己一片赤诚,满心依赖的当年……
丹桂再次飘香的时节,她又开始看起了医书,来不及细究,他已经出了宫。
舅父老早等着宫门口,刚下马车,他便去看嬷嬷——五岁那年,舅舅从母后手下为他救走的乳母。
却不想只跟嬷嬷说了几句话,便被舅父叫了出去。
不想为的居然是自己的亲事,萧南风不胜烦忧,却只能望向舅父,淡淡道:“男女有别,莫唐突了张丞相的千金。”
“殿下,婚事即政事,如今的朝局,若无张丞相助力,日后恐怕艰难。听闻前阵子,陛下过问了那个名中有绾的宫女,想必用意便是在此。”舅父语气少见的严肃。
听到他提宁芊芊小名,萧南风顿时铁青了脸,冷声道:“舅父此言何意?”
舅父劝道:“殿下莫急,殿下如今玩兴正浓,老臣自然明白。只是,但若因情爱二字耽误了正事,那便不美了。还请殿下大局为重,莫让陛下娘娘忧心。”
是啊,有了这助力,萧楚溪自是再难与他抗衡,父皇母后也会对那丫头少些在意,倒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啊……
萧南风面上似笑非笑,抬眸望向院中金桂,它本开的灿烂,秋风扫过却依旧吹弯了枝头。
见他许久不言,舅父应是猜到了他已屈服,忙笑道:“张丞相那张老脸沟壑纵横,这生出来的闺女却雪团似的,堪称第一贵女。殿下今晚一见,就知老臣所言不虚。”
萧南风嗤笑一声,讽刺道:“容貌有何重要,孤娶得不就是那沟壑纵横!”
舅父脸色一变,又劝道:“殿下心中不喜,老臣明白,只是对着张小姐切莫如此。殿下只需投其所好、展君子怀玉之态、再来一招英雄救美俘获芳心,以后便是若即若离让她患得患失,则前朝后宫皆稳。”
萧南风抬步离开,扔下一句:“既是共谋大业,谁要同她举案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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