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提姆想问，听到小丑的声音这正常吗？

游戏官方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结果的误判，不然他们设置的游戏也没法好好的运行下去了，不是吗？

不过，不知为何，对于「莉利娅·奥查德」居然真的不是入侵者这件事我还是抱有不信态度的。

她的可疑之处太多了，其他的那些人，不说“奥斯卡·克莱奥”，「莉利娅·奥查德」在我看来疑点是最多的。

只是现在我们获知了答案，游戏官方告诉我们，他并不是所谓的入侵者。

进入副本至今为止，身边所有怀疑的人选在舞会当时就拿出来试过了，显而易见的结果是，其中都不包含入侵者。

当然，我不排除，入侵者不在「哥谭」，而是在其他什么地方的小角落里躲藏着。

基于这个游戏的真实演算特性，这个猜想也很合理。

不过，按常理而言，避免难度设定过分不平衡被玩家诟病，既然是设定了存在【入侵者】这么一种存在，这种东西就不应该距离玩家太远。

现在「哥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法庭成员」已经确认身份，并非【入侵者】，剩下的可疑人选在「哥谭市」普通市民、乃至「利爪」，以及剩余百分之十的「法庭成员」之中。

这还不全面，达米安所在的主要地点在「刺客联盟」以及「曼拉古伊拉哈」，更广大的舞台也给了敌人更多的躲藏空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寻找【入侵者】的团队大主线是没有时间限制一说的。

不然这对我们来说，游玩难度就更大了！通关可能性也相应降低！

不需要夜巡的「哥谭」，失去「理查德」后被勒令禁止参与其他行动的我，在宴会结束后便带着达米安回了庄园，与杰森分开。

没办法，「小托马斯」就在身边，且不说附近的「利爪」及「法庭成员」众多，我们根本没时间，没机会好好的重新复盘一番线索与过后的探索方向。

达米安从头到尾表现的仅有严肃，在获得系统提示的否定答案后，本就紧缩的眉头，更是高高隆起，不再放下。

我们相对无言，与其说是去参与了一场宴会，宣布达米安的身份。

那神情和状态更像是打了一场败仗气势低迷。

“达米安，或许有时间，你得去看看自己那边有没有。”

回到房间后，周围监视的视线骤然减少，解开领结的我心情压抑，对达米安如此建议。

杰森与我都在「哥谭」活动，两个玩家混迹在同一片领域，那么游戏分配暗中隐藏的敌人在「哥谭」的可能性应当更高。

只是，达米安那一边我们也不能落下，毕竟「刺客联盟」甚至「曼拉古伊拉哈」所分布的区域比「哥谭」多得多，敌人就是藏在其中也不无可能。

藏在一个国家中，可比一个城市容易的多。

再如何，「哥谭」都是我的城市，纵使避开「小托马斯」的眼线，在「利爪」的监视之外活动较为困难。

若我和杰森想要调查，总归有办法。

「刺客联盟」是达米安的，「曼拉古伊拉哈」未来也会是达米安的国家，或许过后我们可以协助他在属于达米安的领土中搜寻。

但我仍旧认为，最了解那两个地方的，行事方便、也最名正言顺的人选，是达米安。

因此，他的领土，得交给达米安自己搜索，这是对小储君的尊重，也是我对提墨菲的尊重。

游戏的结果固然重要，提墨菲的尊严也必须顾及。

男孩轻声回应了我，橄榄绿的眼眸也不知是因为在思考什么深沉的问题还是怎的，显得有些深邃。

达米安是个聪明的孩子，尽管他真实的年龄不过八岁，可他接受的教育比德雷克家的更为严苛，也更加残酷。

未来，他需要面对的，也是在一众拥有血缘关系的血亲中杀出重围，获得王权。

奥古斯丁叔叔也曾在那种腥风血雨中突破重围，最后却由于棋差一步的理由败下阵来。

奥古斯丁的血脉比起亲情，更偏向冷酷，因此，叔叔从不认为自己铁血的教育方式，与偏执的对待有何错误。

更何况，我还清楚一点。

尽管爸爸从来没有明说，我也知道，泰琳亚姨母与奥古斯丁结亲严格意义上出于利益。

与亲王结亲对于两家都有好处，当年提墨菲的父亲奥古斯丁先生需要的是德雷克家族的帮助，而德雷克需要的是皇室的权利。

互帮互助，没有情爱可言。

好在达米安还具有德雷克的血脉，好在，达米安还有祖父祖母，还有我们一家。

“无论如何，先休息吧，明天你带斯莱德去找杰森，检测手臂的DNA成份。”

对于这个决策，达米安不予置否，我们相互之间默契的帮对方解开衣扣，顺手拿出睡衣，在他脱下衣服后，一并连着我身上的衣服也叠放到一起，再帮他套上睡衣。

等我慢一步穿好睡衣才一同走进浴室。

洗漱完毕过后，热气腾腾的蒸汽蔓延在整个浴室内，擦拭干净自己与达米安的脚掌，我抱着似乎懒得活动的他，出了仿若蒸拿房的浴室。

今天累了一天了，精神头却很足，大概是习惯了夜巡的缘故，就算是在副本中度过了好几年没有夜巡的时间，我也没办法在不算过分疲惫的前提下，十二点前便安然入睡。

“Tima，你不睡吗？”

“Timo，我还睡不着。”

我们躺在床上，男孩侧过身看向我，漆黑的夜中，仅有窗外泻下的月光照亮床头。

他的眼睛很亮，如一只小狼崽子那般，狠厉却也带着孩童的纯粹。

“Timothe。”他靠近了些，似乎想说悄悄话，“他是什么样的人？”

“谁？”我愣愣的问出口，侧头躺着望向他的眼神中映着好奇。

“我的…嗯，父亲。”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小托马斯·韦恩」，达米安对于「夜枭」的认同感几乎为零，他说的是他建立达米安·奥古这个账号之初的理由，既达米安·奥古的父亲--「布鲁斯·韦恩」。

“我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大概会存在一点刻板印象，以及小小的偏见。”我垂下眼睑，随即动了动身子，躺正回去，望着天花板的花纹。

「布鲁斯」是一个矛盾的人，他也很偏执，他有时候固执己见，并且令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他强大，似乎也很脆弱。

他敏感，冰冷，不近人情，不喜言语，不善言辞。

但很温柔。

「布鲁斯」看起来仿若坚冰，可他的心很软，比他胸上的肌肉还软。

可是更多的时候，我会被他气到，哪怕最后我会谅解他，为他找无数的理由。

最后的最后，我仍旧会信任他，毫无保留，哪怕是让我送死，我也信任着他。

他身上有一种光，奇怪的，并非物理性存在的闪光，当你发现后，就会明白那种光芒有多么耀眼，仿佛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们，最眩目的明灯。

原则性极强，有时候死板的让人火大。

我却理解他的一切行为出自怎样的理由，也就更加无法对他发火。

其实我并不确定，在「布鲁斯」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助手？

儿子？

家人？

伙伴？

搭档？

还是其他什么类似于「杰森」的说法，士兵？可以丢弃的可移动式蝙蝠镖？

能确信的是，我在他心底应当最起码…占据着一小部分地位。

这地位有多大？重要吗？是否能令他为了我而改变原则及底线？

甚至于，我是否能让他更在乎我？

这之类的胡思乱想，我都不确定。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说我对「布鲁斯」的想法或是感受。

总喜欢用着所谓玩家与NPC的关系去指代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深知，如果我再深陷下去，再进一步的在乎这段感情，遭殃的，不就是我这个喜欢上NPC的玩家吗？

赛博友谊，这些东西能够长久吗？

若是一次误触的删档，一切的感情在NPC眼中将会清零。

作为玩家的我，对NPC而言算什么？

一切的反应，不过是系统即时演算的结果，都是AI数据生成的内容，感情真的存在吗？

我付出的，真的能得到回报吗？

第二世界仅仅是第二世界而不是真实世界，游戏也会存在停止运行，关服的一天。

即便我愿意一直游玩这个游戏？但NPC会愿意吗？

假设他们拥有自主思维能力，发现自己不过是虚拟的存在，会认同这段剧情、系统、策划编写的感情吗？会乐意被操控吗？

假的终究是假的，我们相隔的不是距离，所以我不敢付出。

我所见的「布鲁斯」，我所熟悉的「蝙蝠侠」，对我说的感人肺腑的每一句话，与我的拥抱，与我的心有灵犀，与我的一切互动，都只是AI生成出来的东西！

我不是唯一！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唯一！

什么‘我为你自豪，提姆。’

‘我一直认为你做的很棒，你做的很好，一直都是。’

是假的！骗人的！他对所有玩家都说过！都说过！！！

NPC的嘴巴会骗人！那种话他说过无数次！才不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他其实根本不在乎，不在乎对象是谁，只要是正确的时间了，剧情发展到正确的节点，他就会说！他就会说！！！

“他很好，教会了我很多，也帮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蝙蝠侠」身上的光不仅吸引罪恶，也吸引他人前仆后继的来到他的身边。

一个人工作的宣言变成了子孙满堂，黑暗骑士从来不会倒下，那身披风，总会有人去继承，他的意志，也绝对不会被摧毁。

一代接一代的传承下去。

“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哪怕他从来不以英雄自称。”

达米安挑眉，深深的望着自己的堂哥，“哼。”他不想反驳对方的兴头，反正他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的。

‘hahahaha，原来乖宝宝心里，小蝙蝠如此重要吗？真的我可爱的孩子啊！’

嗯？！

临睡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我听到了「小丑」尖锐额声音，如此具有辨识度的声线与说话方式，根本不可能认错。

我猛的从床上弹射起身，警惕的望着附近，警戒的仿佛炸毛的猫咪，对周围的一切事物似乎都产生了怀疑。

“怎么了？提摩西。”

男孩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困惑，夹杂着一层快睡着前被吵醒的不悦，奶味十足的问我，声音或许是因为困倦，听着软绵绵的。

“你没有听到谁在说话吗？”我试探性的询问他的感受，也不确定究竟是角色精神阈值过高导致出现了幻觉，还是玩家单人的剧情。

听到我的问题，达米安这才摆正姿态，他眯起眼睛环顾四周，似乎在感应什么，“没有，斯莱德就在房间外。”

他的意思就是，「斯莱德·威尔逊」就在外面，不可能察觉不到还有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三个人。

我当然知道这点，房间外的某处藏着「斯莱德·威尔逊」，而监视的「利爪」不会距离我太近，因为这里是「韦恩庄园」。

我得感知也能察觉周围的风吹草动，夜晚的「韦恩庄园」极其安静，仆从没有直接的命令或是摇铃也不会轻易踏足卧室。

可…那声音算怎么回事？

“我…可能遇到单人剧情了？”坐回床上，在达米安的注视下，我把自己听到的声音及遇到的情况告知。

男孩皱眉，“但是，哥，你刚刚看起来好像在害怕。”

我不害怕「小丑」，没有……我不该害怕，我会下意识恐惧的，是他这层身份背后引发的灾难，是那个男人。

“没事，可能是单人剧情，拜托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我笑的有些勉强，却还是试图让达米安安心，“恐惧是人之常情，我会害怕是很正常的。”

达米安盘腿正坐，面对向我的表情随之严肃了起来，“沉浸式玩家的诟病，但我期望你清醒点，我不否认这里的一切极为真实，即便是我，有时候也会不可避免的产生影响，但是！提摩西·杰克逊·德雷克！我再次向你郑重的提醒！你没必要对他们付出真心！”

他强硬的抓住我的手腕，企图迫使我与他对视，月光下那双绿色的眼眸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好似一把锐利的尖刀，可以轻易刺破一切阻碍，逼迫别人面对他，面对真相。

“就像是蝙蝠，他不是你的全部！”

“理查德·格雷森，他的死与你无关！况且你已经为他报仇了！”

“那些你救不下来的人，那是命中注定。我不信命，可这是游戏，如果说不想妨碍游戏的正常运行，有些事必须发生，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道理。”

一句句话听着丝毫算不上喜欢动听，达米安活的比我纯粹，比我清醒。

“假的，永远都是假的，我们与他们不同，你必须记住这点。”可最后一句话，似乎不仅仅是说给我听的。

“我们才是一家人，Timothe，我们才是永远不会被分割，谁也无法打败的一家人。”

“我知道，这是事实，Timush，我们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