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转瞬即逝，对于陶栀与霍去病二人来说，共同度过平凡的春夏秋冬是件难得的事。这一年里，他们在长安找了处偏僻的乡村，开垦了块地，种了花花草草与各种蔬菜，养了一只小狗，日子过得安稳惬意。
在寻找琵琶的路上，他们拜访了诸多琵琶工匠，当他们看到琵琶样式，连连惊呼：“这种精细程度定是属皇家工匠所做，我们这些民间工匠是难以有这般手艺的！”
皇家工匠他们也很难拜访，这条路行不通，二人无奈只能罢休，等待杨玉环一年后重返长安。
听说李隆基得知杨玉环私逃后气急败坏，命不少人去寻找她的下落。得知无果但还忘不掉她的绝世美颜，只能先找一位与她身形相似的少女代替她在太真宫里代发修行。
世人都不知真正的杨玉环去了何处，只有陶栀与霍去病二人知道，不多时她定会回来。
冬天里大雪纷飞，陶栀披上大氅，来到屋外抬起纤细的胳膊，伸出手细细感受着雪落在皮肤上的冰冷。
霍去病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为她将肩上的大氅向上提了提，轻轻拍拍她的肩：“回去吧，外面太冷了，免得再感冒。”
陶栀浅浅一笑，转过身与他对视，踏入屋子中：“看你如此担心，那我还是不与你作对了。”
她坐在凳子上，靠着暖炉搓着手。陶栀盯着窗外的漫天大雪，外面的所有事物都银装素裹，静悄悄的。
暖炉上方升起一股细细的炊烟，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烟香。
陶栀看向霍去病忙碌的身影，忍不住笑出了声：“霍去病，你有没有觉得……这也是一种岁月静好。”
霍去病忙碌的动作没有停下：“是啊，自从重活一世，我的生活也没有从前那般紧张了。”
“那……这样的生活，你喜欢吗？”
霍去病的手忽然一顿。
喜欢吗？
说不喜欢是假的，但比起这样碌碌无为，安稳惬意，他更喜欢上战场厮杀拼搏，驰骋疆场。
他摇摇头，声音低低的，答非所问：“我不属于这里。”
听到这种答案陶栀并不感到意外，她轻轻一笑，最终以沉默代替。
她知道，二人之间的情愫自从买簪子那日起，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
她也能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喜欢霍去病，这一年与他朝思慕楚，甚至有想过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也知道，霍去病存在她的生命里，是个意外，她不敢将真心交付给他。
陶栀不由自主地攥紧手中的簪子，一股难言之隐涌上心头。
她真的很想，很想留下他。
.
第二日一早，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听说今日皇上将寿王妃接入宫中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你瞎说什么？！什么寿王妃！皇上最听不得这个称呼，当心你的脑袋。”
杨玉环回来了！
陶栀立刻坐起身穿上鞋冲到门外，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支长长的队伍，中间被众人抬着一个轿子，轿帘被轻轻掀起，一张精致的脸露出来，只是脸上满是惆怅。
与此同时，坐在轿子中的杨玉环似乎注意到陶栀，原本迷茫的眼神里瞬间变得清明激动，她盯着陶栀，张张口，命轿子停下。
她急忙走下轿子，不管身边人的阻拦，快步走到陶栀身边，语气激动：“陶栀！你们还活着！”
陶栀用力点点头：“你回来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悲痛，但很快掩去。她看到霍去病也从屋中走出，轻声附在陶栀耳边：“陶栀，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入宫吗？”
陶栀有一瞬间的错愕，没想到没等他们想办法，杨玉环竟主动提出。她忙不迭地点着头，坚定道：“愿意。”
杨玉环紧紧拉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感激。
她主动与站在轿子边的将军提到此事，将军转身询问轿子里的李隆基，得到肯定答案后将军对杨玉环道：“皇上同意了。”
杨玉环连忙下跪称谢：“多谢皇上！”
如今这杨玉环肯主动回来，态度良好，带一两个侍女侍卫又如何。对于现在对杨玉环痴迷的李隆基来说，就算杨玉环让他们封爵，他怕是都不会拒绝。
陶栀与霍去病连忙拿了一两件贴身物品，便匆匆来到队伍中，跟着皇家大队一同前往皇宫。
走之前，霍去病特意叮嘱隔壁大娘帮他们照看家中小狗，见大娘爽快同意后，他们才放心离开。
长安城的众人都知唐玄宗李隆基爱上了一个绝世美人，甚至赠予她万里红妆，塞满了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
不少人羡慕不已，女的羡慕万里红妆，男的羡慕抱得美人归。可他们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不是妃子，更不是皇上，有些事物，也只是望梅止渴罢了。
没多久，队伍进入皇宫大门。
宫墙之上被一层厚重的白雪覆盖，地铺白玉，宫殿金顶，几片幸存枯黄的落叶静静地躺在金黄色琉璃瓦重檐殿顶上，慢慢飘落到轿子上，寂静无声。
远远望去，那座宫殿被雪幕包围，周围弥漫着一股薄薄的热雾气，假山亭台碧水，如同蓬莱仙境。
杨玉环左顾右盼，被这蓬莱吸引了目光。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她回头看向李隆基，李隆基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她出去。
杨玉环走下轿子，试探地观察着四周。周围美不胜收，一时间她竟也失了神，慢慢走到假山前，抬手轻轻抚摸上面的纹路，冰冷的触感令她瞬间清醒。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转过身，李隆基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走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语气温柔：“玉环，喜欢朕为你准备的这些吗？”
杨玉环下意识想要后退，身子却一下子撞到假山上，李隆基虽然年迈，力气却不小，一把将她拉回自己怀中，所有动作尽显帝王之色。
她在心里默默惨笑一声，缓缓伸出手，闭上眼，搭上李隆基的肩膀，认命地回答道：“喜欢。”
喜不喜欢，她又怎么能反驳。
她静静盯着轿子，背对着李隆基，目光呆滞。
这一切，都由不得她。
李隆基第一次见她如此主动，欣喜若狂，一把将杨玉环打横抱起，吓得一旁的侍卫连忙迎上去，却被李隆基一脚踹开。
“让开！朕的妃子，朕要自己抱入宫中！”李隆基大喊一声，抱着杨玉环脚步虚浮地进入宫中。
陶栀站在轿子旁，注视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小声地叹了口气。
被人逼迫嫁给自己不爱的人，甚至是嫁给自己的公公，杨玉环究竟忍受了多少委屈。
“后人总是说，她是祸国妖民的妃子，都是因为她，大唐才变得**，最终导致安史之乱。”陶栀音量极小，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可是又有谁在意她的想法，在皇权之下，她的反抗只是死路一条。这一切的悲剧，又怎会是拜她所赐。”
霍去病冷眼旁观着众人抬着轿子离开，那些手拿红妆的宫人也渐渐散开。四下无人，只剩他二人时，他才回答道：“这一切确实由不得她，可那时人已逝世，她又如何左右后世对她的看法。”
陶栀沉默一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眼睁睁看着事实却无法改变结果与舆论，对于他们这些穿越见证者，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转眼天色渐黑，站在宫殿两侧的侍卫才打开宫殿大门，李隆基整理着衣服慢吞吞地走出来，脸上满是笑颜：“快！玉环服侍有功！赏！”
不知为何，陶栀与霍去病看到李隆基还是下意识躲起来，等他与侍卫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二人才从柱子后面出来。
陶栀二话没说走到宫殿里，宫殿很大，周围都是侍女在服侍着，杨玉环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盯着地板发呆，发髻凌乱，整个人似乎憔悴不堪。
霍去病立刻回避，站在殿外沉默不语。
看到陶栀的身影，杨玉环的眼里渐渐升起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她知道，这次她再也逃不出去了。
“你来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招呼着陶栀坐下。看到陶栀的略显难过的表情，她轻笑一声，淡淡道，“你副表情为何意？其实我已然淡然接受了。”
陶栀错愕地看着她：“玉环……”
“他是帝王，可以带给我无穷无尽的财富与至高无上的荣耀，还能扶持我的家人，我又有何不愿的。”杨玉环垂下头，若无其事道，但衣袖下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的违心。
在二人谈话间，一个婢女忽然走进来，端着一壶茶放到桌子上，毕恭毕敬道：“娘娘，这是皇上亲赐的龙井茶，您快喝了吧。”
她看到陶栀，错将她认成杨玉环的挚友，给她也倒了一杯，递到二人面前。
杨玉环接过，盯着茶水中漂浮的茶叶，叹了口气，随后一饮而尽。
那婢女见杨玉环接过，微微欠身慢慢离开。
刚入口，一股极苦的口感弥漫唇齿之间。她一愣，立刻将口中剩下的茶水吐出来，下床快步走到陶栀身边，一把将她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
陶栀一口没喝，看到杨玉环如此紧张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盯着那盏茶：“玉环，怎么了？”
“这茶……”她颤抖地抬起手，指着茶壶道，“有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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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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