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尘山一役,有了暗影帮助,飞白一众赢得很轻松,他又将骂骂咧咧的薛凝月带回了薛府。
薛凝月怒气冲天,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飞白举手表示无辜,“我都是奉命办事的,不过就是借你一用,又没伤你分毫,表小姐那么激动作甚?”
他趁着夜色,扛着薛凝月,偷偷地将人放回了青荷院,“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柏襄找了薛凝月一天,见她这般狼狈地回来,一问之下才明白缘由。
“娘子,可要我为你报仇?”
“不必,你伤势未愈,还是不要再招惹他的好。”柏襄被楚辛珏放了后,就同薛凝月坦白了,不过没说出暗影组织名和性质。
梧桐院。
楚辛珏刀伤经府医处理后,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薛老太君拽过宣岁宁,向她问清楚今日所发生之事。
“看来,不日这皇城就要变天了!”薛老太君从袖中摸出一金色印信递给她,“这是祖母送给你的嫁妆,等他醒了你就拿给他吧。”
“这是何物?”
“这是号令薛家军的印信。”
“薛家军?”宣岁宁惊讶,未曾听闻过这支军队。
“你当我们薛家为何立足大燕多年不败?当年薛家先祖跟着太皇帝打江山,可是有名的武将军,因这从龙之功得来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可惜后来为了不功高震主,便卸了武职,改制薛家军。”薛老太君说话口气间有些惋惜。
“可一批忠心耿耿的部下不愿走,便集结在一块,常年活动在肖山一带,久而久之便成了现在的肖山义军,守护一方安宁,受当地百姓供养。”
“肖山义军前身居然是薛家军?!我入京都一路上可听过不上肖山义军的壮举义事,在当地名声威望极高。”宣岁宁没想到薛家竟然还藏着一支军队,难怪她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时常操心着局势,不肯安于现状。
“我薛家世代暗中供养他们,是他们名副其实的主将,如今这两万义军也算派得上用场了。待到功成,便可再现昔日荣光……”
“祖母拿出此等诚意,就不怕来日重蹈覆辙,再受忌惮吗?”
薛老太君笑了笑,“以后你会懂的,有的人安于一辈子籍籍无名,而有些人只求顶尖一瞬,便是那一瞬就能续命几十年。”
她话锋一转,“婩儿,以后薛家还得依仗你了,凝月娇纵,兴杨正直,二房都是一群不成气的……”
宣岁宁原以为她会说什么让她“光耀门楣”的话,没想到她却说:“你是个有主意的,希望你能护薛家安宁,跟你的名字一样,岁岁安宁。”
宣岁宁怔住了,在她眼中一向精明市侩的老太太居然会语重心长地说出这番话,她支吾道:“祖母太高看我了,现下太子不过是对我有几分情意,焉知此情长久?再说,我想靠自己安身立命,并不一定就要嫁与他。”
虽说她眼下对楚辛珏大为改观,甚至还多次与他有了亲密行为,可谈及婚嫁她还是不愿的。
“近些日子,我观你二人日日厮守,举止亲密,怎么又不愿意了?你看你这个样子,怕是早就心动不自知吧!”薛老太君凑近问,眼神颇为犀利。
宣岁宁面上一红,坐在那不吭声。
“不说替嫁这事,你与他本就有渊源,你知当初你上府来,我为何会同意留下你吗?”
宣岁宁摇头,当时她也好奇,只是秦嬷嬷特意交代,让她不要在薛老太君面前问及她娘亲的事。
薛老太君泛黄的眼珠子转了两下,似在回忆很久远的往事,“当年,你母亲芸娘就如你现在这般大,她精通医术,在薛家当府医。白太傅的夫人玉玟是我多年闺中密友,有一次我应邀去白太傅府上与玉纹小叙,听她说了个惊天秘密。”
“成帝自幼拜在白太傅门下修习功课,一来二去便与白家女儿白曦相熟识,二人瞒着父母私定终身,待白太傅发现时,俩人已经有了首尾。成帝当时继位在即,允诺白曦皇后之位,可偏偏我那侄女英华也早早就盯上了后位,她竟与成帝也有过一段。”
“当时冯家还不像之前鼎盛,她求到我跟前,让我帮她,可我才知晓白曦的事,如何能帮得了她?我只好装着不知情,照常去白府与玉纹叙旧,眼瞅着成帝登基,他去白府的时日渐渐少了起来。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封后诏书迟迟未送去,风言风语开始冒出来。”
薛老太君接着说:“英华不知从哪听说了此事,暗中多次对白曦下手,连我也劝不住她。”
“后来不知英华使了什么手段,早早怀上了龙胎,母凭子贵,成帝起了封她为后的心思。而白曦则伤心欲绝,势不入宫为妃,两人相互僵持间白曦也怀了身孕。”
宣岁宁皱眉,楚辛珏与白家走得极近,难道白曦腹中孩儿就是他?可从未听闻宫中有姓白的妃嫔。
“皇后之位悬而未决,而两人家世相当又都怀有身孕,自然争得不可开交,成帝夹在中间想一碗水端平都难。英华预产期比白曦早一个月,她临近生产前夕与成帝起了争执,动了胎气,临盆之日痛了两天两夜才诞下了一位先天不足的小皇子。”
“后来在我再三追问下才得知,原来她当初是用了烈药才有了这孩子。大皇子羸弱无望,不受成帝待见,她就这样没名没分的在宫里住了一段时日。她深知一旦白曦生下一位健康的小皇子,她就再与后位无缘,于是心思开始扭曲起来。”
“白曦心高气傲不愿没名没分地待在后宫生产。她临盆那日,我带着芸娘也去了白府。原以为会顺顺利利,岂料中途白曦大出血,满室的产婆和太医都束手无策,眼瞅着就要一尸两命了,我赶紧死马当活马医,将你母亲推了进去。”
宣岁宁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母亲还曾担过此等惊险的差事。
“谁料你母亲真的妙手回春,将二皇子顺顺利利地接生了出来,只是白曦气血亏虚昏迷了好几日。英华知道这个消息后极为震怒,私下找到我,质问我不该插手白曦的事,说她安排好的一切竟然都被我给毁了。”
“我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后,自觉无颜再见玉纹,便闭门不出,私下给芸娘一些银两让她出城逃命去。世家女有些手段再正常不过,不过我没料到英华会把事情做绝了。白曦刚清醒,她便找上门去,活活将人气死了,不久又以皇家血脉不宜流落在外为由,将二皇子抢了去。”
“当然,她在成帝面前不是这套说辞,只说是担心白曦特意过府一看,不成想白曦产后亏空撒手人寰,她见稚子可怜,愿意养在膝下视为己出。成帝几番考量就同意了她的说法,亲自去白府要走了二皇子。”
“此后,英华成功登上后位,将二皇子养在膝下,对外别人只知皇后产下了双生子,知情的下人都被秘密处决了。大皇子健在的那两年,英华以精力不足为由,将二皇子送回白府教养,成帝追问起来,她就说白太傅学富五车给二皇子当老师再合适不过,成帝觉得有道理便没再过问。”
宣岁宁冷不丁地说了句:“这个成帝还真是的十足的混蛋!”
“有钱有势的男人三心二意再正常不过,这方面,我瞧这小子倒是比他爹强上不上。”薛老太君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热茶接着道:“三年后,大皇子薨逝,英华身子受损不能再生育,我也不知她出于何种目的,竟将二皇子又要了回去。”
“所以,以她的脾性绝不会善待楚辛珏的对吗?”宣岁宁眨眼,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们母子间一直如此剑拔弩张。
薛老太君点了点头,“英华手段有多狠我是知道的,那孩子这些年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因为这些事,英华与我之间多有嫌疑,她揽权后甚至还处处打压薛家。婚约之事她本要作罢,是我拿当年的事几番威胁她才同意。我怕她会对薛家出手,所以必须得留着后手才行。”
“当初我知道替嫁之事后,就觉得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天定,你母亲救过他,单凭这一条,他这辈子就该护你周全。”
宣岁宁垂着头,绞着手中绣帕,不知在想些什么。
床榻上的楚辛珏不知在何时已经睁开了眼,他攥着手心,原来他与她之间的纠葛从他出生那一刻就已经产生了吗?
前先日子,薛老太君将她知道的这些事也如数告诉了他,却独独没说她母亲救过他这件事。
他懂薛老太君的顾虑,她想替宣岁宁留个后手,在必要时候用此事可救她一命。只是她太小看他了,他这个人只要认定一个人或一件事情,便会至死方休。
他撑起身子,斜靠在软枕上,淡声道:“薛老太君放心,便是没有此事,孤也会护她此生无虞,她好薛家就会好。”
清冽的声音激得宣岁宁心神一荡,她刚拿起杯盖的手忍不住一颤,蓦地摔到盖碗上,顿时清脆作响,溅起水滴。
她慌了,心神彻底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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