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吃醋。”
“况且，我吃谁的醋?”他的困意早就消散，现在也只是背对楚锐睁着眼说话而已。
“你别骗我闻嘉言，”楚锐把手撑脑袋后面，胳膊肘恰好多准闻嘉言的后脖颈，“你跟尧琛住一起这么久，就没动过歹念?”
“歹念……”闻嘉言仿佛听到一个荒诞的笑话，“把尧叔办了? ”
“哈?”楚锐着实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捧腹大笑几声，“你也不去问问尧琛同不同意。”
闻嘉言的嘴张了合，合了张，几分钟后，还是没忍住，问：“刚刚你跟尧叔在聊什么……为什么关上门不让我听。”
楚锐正愁不知道聊什么，这下正好，他主动提了，那就不要怪楚锐闭眼胡诌了。
“肯定是少儿不宜的东西呗，”楚锐一副大人样，两人差几岁而已，听他口气，仿佛和闻嘉言隔一条银河，“你这么小，能懂什么。”
最后一句话像拨片似的，猛然把闻嘉言心里绷得最紧的一根弦弹响。
“十八岁还小吗，整天拿年龄说事儿，”闻嘉言回怼，“你懂的又比我多多少？”
“……”
第二天醒来，尧琛买完早饭回来，发现他们还没醒。
走到门前，轻轻推门进去，映入眼帘，闻嘉言被挤到床的一边，腰上还搭着楚锐横起竖八的小腿。
尧琛表情一瞬间变得极烦躁，他走近了，弯腰把楚锐从闻嘉言身上拖走，垂眼看到他睡懵了的泛红脸颊，没忍心喊他起床吃饭。
天气沉闷，一场大雨把暑气蒸发殆尽。空气里夹了许多凉气，尧琛收拾衣柜时，把闻嘉言的长袖衣服掏出来扔洗衣机里。
阳台挂满各种颜色的卫衣……尧琛倚墙边，心道，现在年轻人，这么爱穿卫衣吗。
-
“今晚你跟我睡。”晚上，尧琛洗完澡出来，敲了敲闻嘉言卧室的门，对他说。
“好啊！”楚锐以为是在指他，迫不及待起身走过去，高兴地说，“我来了！”
“闻嘉言，愣什么呢。”尧琛直呼他的大名，估计昨晚受刺激了，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跟他讲话，想到今早和楚锐一起睡觉的画面，眉头微皱，说，“过来跟我一块儿睡。”
“哦……”闻嘉言木讷起身，跟着尧琛过去，他才开口问，“为什么？”
尧琛铺床的手停下来，扭头看他。
“这还用问吗？”
闻嘉言：“……用。”
“你这两天没睡好吧，”尧琛隔空指了下他的眼底，“快赶上熊猫了。”
“那怪我咯，”闻嘉言哼一声，眼神带了几分不屑，“谁让楚锐住我房间的。”
“这不是把你带我这了吗。”尧琛半哄着说，“跟我睡应该还好，毕竟你是睡相不好的那个。”
闻嘉言不知道尧琛哪来的闲心在这开玩笑，他关上门，面无表情对尧琛说：“尧叔，你把我带你房间，不怕楚锐吃醋吗?”
尧琛：“?”
“你跟他的关系，好像不太单纯。”
尧琛：“??”
“你听谁说的?”尧琛后悔没早点把闻嘉言和楚锐分开睡。楚锐什么人他最清楚，如果使点坏心眼子，分分钟把闻嘉言带坏。
“没谁，我猜的。”闻嘉言自顾自说，“毕竟你们昨晚，都抱一块儿了。”
果然，还记着呢。
“昨晚只是误会。”尧琛没了平时的冷淡，眼神被温柔的灯光裹了一圈，“都一天了，还放心上呢。”
闻嘉言嫌站着累，走到床边坐下。伴着还未散尽的细小蝉鸣，他忽然道：“尧叔，你真的喜欢男人吗？”
呼啦啦一阵风吹过，闻嘉言直勾勾的视线盯着他看。
尧琛没承认，也没否定：“我没说过。”
“那你都这个年龄了，为什么还没结婚。跟你同岁的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你就没这方面的想法？”
“没有。”尧琛站他面前，垂眼看。
“还是说，你在等人。”闻嘉言的思绪像开闸泄洪一样，哗啦啦全往外流，“等你的初恋，心上人来找你。”
“……”
“我没有初恋。”尧琛觉得再不制止，不知道闻嘉言还会往哪个方向想，“也没有心上人。”
“如果你在修真小说里，”闻嘉言回忆曾经上课偷偷看过的小说，“肯定是修无情道的。”
“可能吧。”尧琛觉得有些好笑，“懂得还挺多。”
两人都上床后，旁边传来热烘烘的身体温度，闻嘉言侧身躺，许久都没睡。
“我好像失眠了。”
他转过身，轻唤尧琛的名字。
尧琛声音沉沉，像浓稠的夜色那样，他开口：“嗯。”
他也是。
-
楚锐每天都很闹腾——比他小几岁的闻嘉言这几天做出的总结。
从他睁眼那一刻起，闻嘉言就知道，自己又逃不掉了。
“小言，快过来。”楚锐像个二大爷那样，跷二郎腿坐沙发那，朝他招手。
闻嘉言不情愿走过去，闷闷说：“干嘛？”
“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楚锐看似关心地旁敲侧击，“你昨晚没睡好啊？”
“没……”闻嘉言最近也挺郁闷，从小到大，睡眠质量没像现在这么差过。
“怎么回事儿，”楚锐用眼尾瞥一眼，“尧琛欺负你啦？”
“关你啥事。”
闻嘉言不想回答。他不是傻子，楚锐聊天的目的，哪次不是跟尧琛有关。
可现在他不想说了，不想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更不想被楚锐下套。
“我下去了。”闻嘉言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有了几分疏离感，“去给尧叔帮忙。”
楚锐：“就这么抛弃我！？”
尧琛在一楼忙，注意到他下来，看了眼，又收回视线继续忙手头的事儿，“饿了？”
墙上的时钟才转到十点二十三分，闻嘉言走到他身旁，低头看已经勾完线的文身线稿，“没，下来找你。”
“行。”尧琛拿纹身枪沾了点提前准备的颜料，“那你先去那坐会儿，等我忙完，陪我去买菜。”
“不要。”闻嘉言搬了个小凳子坐过来，“我在这等你。”
一旁听完全过程的客人：“……”我是不是有点多余。
楚锐本来也要跟着去，却突然接到他爸打来的电话，被喊回去招待亲戚了。
“我吃完饭回来，”楚锐对尧琛说，“记得给我留门，尧琛叔叔。”
“走吧我们。”闻嘉言转头对尧琛说，“去买菜。”
门被锁上，他们又走上那条熟悉的小路。闻嘉言卷起胸前的卫衣抽绳，放手上玩。
“今晚想不想去小吃街逛。”尧琛发现他今天的话格外少，忽然有点不习惯，于是主动挑起话头，问，“带你去玩玩。”
闻嘉言停下脚步，终于抬头看他。
他没先回答自己去还是不去，反而问：“楚锐去吗？”
“就我们俩。”
“那我去。”
“……”
傍晚，夜市烟熏火燎，小吃摊上架起暖黄的灯，各种美食的味道扑上来，闻嘉言吸了下鼻子，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几声。
这条长街两旁都是摊位，顶上挂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图片，随着人潮挤进去，站在一家“香飘十里的臭豆腐”摊位下，闻嘉言盯着在油锅里炸的黑色豆腐块，说：“老板，来一份。”
付完钱，他手上端着盒子，因为太烫，吃之前得吹一吹，“尧叔你要来一口吗？”
“不了。”尧琛一直都不喜欢这种臭的东西，他表情有些复杂，皱眉又松开，半晌才说，“吃不太惯。”
“你不爱吃臭的?”闻嘉言又扎了块放嘴里，瞬间香味四溢，“只是名字里有臭而已，也太挑了吧。”
路过卖炸串的，闻嘉言迅速解决完手头上的，找老板要了个塑料筐，熟稔地往里头捡自己爱吃的，不过他每种都拿了两份，递给老板后，说：“不要辣。”
等的间隙，尧琛低头看他，笑着问：“之前经常跟朋友出来吃啊。”
“闲着没事就来，”闻嘉言说，“好吃不贵，最主要的是逃晚自习出来吃。”
“……”
尧琛帮他拿着炸串盒，闻嘉言吃完一个，他会把手往左边挪，方便他拿。
闻嘉言拽出两串烤五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串，另一串放尧琛跟前，“喏，给你的。”
尧琛左手端着东西右手拿手机回客户信息，他抬了下头，说：“你自己吃，不用管——”
“你又不是铁胃，”闻嘉言趁他说话的时候，顺势把串串放他嘴里，“我就不信你不饿。”
“……”
尧琛只好放下手机，跟他一起走在热闹拥挤的夜市，偶尔会停下脚步等他买东西，也偶尔会跟他一起吃他喜欢的美食。
吃东西的时候，闻嘉言会特别认真品尝，如果好吃，他会说下次再来，如果不好吃，他会说钱钱快回来。
买了个裹冰淇淋球的鸡蛋仔，尧琛垂头看，闻嘉言舔了口冰淇淋，皱眉，咬了口鸡蛋仔，依旧皱眉。
他把刚咬几口的鸡蛋仔放尧琛手上，瞬间转换表情，挂上甜甜的微笑：“这个还不错，你吃了吧。”
“还不错?”尧琛故意质问。
“是啊，你尝尝就知道了。”
“行。”尧琛不忍拆穿他的把戏，把鸡蛋仔转了个面，尝了尝，“确实不错。”
写饿了，窝也要去觅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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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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