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五，大盘尚且不能迅速做出反馈，但到了周一，这个“丑闻”渲染到了某种高度，到整个国内都开始“津津乐道”的时刻，那么英耀的股价将会雪崩，甚至触发强制平仓和恶意收购！
英耀居然想用周昀晋来要挟他！可笑，他会在乎自己声名狼藉？在乎的只有晟禾罢了。更何况以英耀的体量，不过是蚍蜉撼树。
但正因为如此，孟广思越发感觉恼怒。
什么角色也敢这般不自量力？本就是摇尾乞怜的境地，还看不清自己所处的形势，怪不得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只是孟广思转念一想，不能让对方觉得这件事重要到足以成为拿捏他的把柄的同时，也不能让他们在自己身上完全讨不到好——有些腌臜玩意儿嗅着味儿就来了，如果他们转向求助施宇珩，让对方以此大做文章，那才是真的给他添麻烦。
在施宇珩完蛋之前，他不能给对方困兽犹斗的反扑机会。
“林衡。”
“有什么安排，小孟总？”林衡颔首问到，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加快之前和你们提过的事情进程。”既然英耀要自不量力，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他本想放董事会某些人一条生路，可现在对方恰巧撞上了枪口、自寻死路，他为何不成全对方？
“不再保留余地了吗？”
“没必要了。”阻止不了其他人玩火的骑墙派，他也不需要了。
他虽然并不在乎英耀的死活，所以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对方自相残杀。但要耍滑头来讨好处这回事，正好踩在了他的雷点上。不能为他带来利益的废物，就一起打包扔出去吧，适时的大清扫是必要的。
……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到英耀的周昀晋，不顾别人的阻拦，一路冲到了会议室。
他的卡没有开会议室的权限，于是直接抢了员工的工牌。对方抱着厚厚一叠材料，正准备进会议室，腾不出手抢回工牌，他在门口的门禁装置上一刷工牌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想要阻止他的同事下意识想要，手上的书页掉了一地，不得不先俯身去捡文件。
“周昀晋！谁教你的规矩，都不知道进门需要先打报告么？”
见他闯进来，讲台上的人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讲话，董事会里的人立即教训起他的无礼。
反正他们从来都觉得自己不过是好用的傀儡，没有给过他尊重，那他又何必演出谦卑？周昀晋便直接走了过去，站在了对方面前，居高临下地询问：“为什么这么做？”他压低了声线，像是野兽咆哮前低声的呜鸣警告。
“你小子——”
“说！”周昀晋拔高了声调威胁到，“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不怕我动手吗！”
未被求证的、不过是捕风捉影的消息，还是令这些怕事之徒畏惧那种可能性，即便他平时显得温和而懦弱。对方的语气弱了下去，可还是嘴硬道：“你怎么能这么和长辈说话？”
“长话短说！”信息素从他的腺体涌出，带着他几乎要溢出胸腔的愤怒从身体向周遭四散开来，激起了这个封闭空间内所有人的不适。
在座的Alpha们，有些人甚至因为他的信息素被激发了应激反应，也忍不住漏出了信息素，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味变得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每个人都如共乘在海面上晃荡的船只，忍不住反胃作呕。
“小周，”终于有人站了起来，强忍着不适走到他的身边来和稀泥，“这事公司有安排，不会给你造成影响的！”
周昀晋走上了讲台，一把抓过主讲人手上的话筒。
“小周——”坐在台下的董彦反应了过来，连忙起身上台想要抓住周昀晋的胳膊把他劝下来。可周昀晋甩开了他的手臂，完全没有听他的辩解，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地对着这一屋子装模作样的股东们吼出自己的心情：“你们疯了吗？不论新闻的真假，捅出去英耀的股价就会暴跌，英耀的未来怎么办，员工要下岗的啊！？”
“小周！先下去再说！”董彦瞅准他换气的契机，一把把他揽到了自己怀里，一只手去抢他的话筒，还示意旁边正在说话的人也搭把手。
周昀晋把话筒抬高，他顾忌着伤到董彦，所以对另一个人也扑上来摁着他的事儿没做太多的挣扎，却还是继续喊出了自己的心声：“这对英耀有什么好处，英耀会完蛋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口喘气的周昀晋忽然反应过来，或许这就是董事会需要的效果。
他在短短的几句话中恍然大悟英耀的目的，董事会居然想通过让股价暴跌来导致晟禾受损吗？股市这样虚拟的东西，往往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引起股民的恐慌抛售，从而导致股价暴跌——那么持股收购他们的泓源的晟禾，也会受到波及！
天啊，他们双方是一种量级的存在吗？即便这几年的晟禾财报并不好看，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英耀可以挑战权威的存在吗！
他们是想用这个作为要挟泓源、进而影响晟禾决策的谈判筹码？这种釜底抽薪的策略，晟禾怎么会放在眼睛里？对方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叫英耀内部被大清洗，容得他们讨价还价吗？
为了从英耀身上割下更多的肉，他们不惜刀尖舔血，用英耀的股价来绑架晟禾……然而在座的人，事实上背后都坐拥着足以美美度过下半生的财富，员工们才是权力斗争最无辜的牺牲品，他们根本不在乎英耀上下几百号员工的死活！
他气极反笑，站在台上哈哈大笑起来。或许是他的信息素不自觉地持续泄出，抱着他的董彦和另一人不禁颤了颤，董彦咬着牙坚持着，还是出言劝他息事宁人：“小周……”
“不信，你们现在去查证吧，你们以为自己招惹的是谁！”
周昀晋掰开了董彦和另一个压制他的人的手，他把话筒扔回了讲桌上，从讲台上走了下去。
英耀无路可退了，作为晟禾代理人的孟广思一定感到自己被狠狠地激怒，接下来报复的手段，英耀如何承受得起？
求，怎么求，他要做什么才能拜托孟广思放过英耀？孟广思不会同意的。是他们先生了异心、承担不了后果，还要别人手下留情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周昀晋想起孟广思和自己讨论过“出卖”的话题，感觉如坠冰窟。
孟广思当时的态度是平静的，可他已经听出了对方藏在谈笑下睚眦必报的行动取向。
即使他去求情，也意义不大了……
……
但他还是站在了孟广思的面前。
“孟哥。”站在孟广思晟禾的办公室里，周昀晋局促不安地双手交握，坐在办公椅上的孟广思正在翻看文件，甚至没有抬头瞟他一眼。
“来找我什么事？”孟广思淡淡地问到。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自己的来意，可孟广思还要装作无事，暗示自己不想听他求情的态度。
“我……”周昀晋说不出口。是英耀先招惹了晟禾，于情于理，他都讲不出请求的话。
“如果是私人的事，你可以走了，我不在公司谈私事。”孟广思抬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对身旁的秘书讲到，“廖建，送他下楼。”
“请吧，周先生。”立在孟广思身边的廖建做了送客的动作，走到了对方身边。
“孟哥！”周昀晋越过廖建，站在了办公桌之前，却又感到了踌躇。
孟广思抬头瞥了他一眼，那锋锐的目光像是手术刀抵在他的脖子上，让周昀晋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非常讨厌别人浪费我的时间，如果你无话可说，就出去。”孟广思在“非常”两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求求您不要让英耀……员工是无辜的。”周昀晋微微俯身，尽可能地表现出恳求的姿态。
孟广思凝视着周昀晋，他几乎没有眨眼，在一片寂静当中，最终还是开口打破了二人的僵持：“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了？”
周昀晋的喉结滑动，他张开嘴，却欲言又止。
承认自己被利用于他而言不是难事，可承认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董事会想要以此要挟晟禾，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都清楚了一切，还要来和孟广思求情，无异于火上浇油。
孟广思用指节敲了敲桌面：“你知道是他们要利用你、害你，还要为他们求情？”他压抑着火气，缓缓问起周昀晋，不知道自己想从对方口中获得一个怎样的答复。
孟广思察觉到了自己不同寻常的怒火。
对于周昀晋这样浮萍无根的人来说，摇摆不正是常态么？他嗤之以鼻，但也应该拿出往日的态度一笑了之，随后以谈判作为诱惑对方苦苦哀求的饵料才对。
可听到对方为了英耀求情，还是让他感到愤怒。
他不想为一个自己眼中的小角色陷入情绪化。但如果周昀晋矢口否认，会让他咄咄逼人地追问，直到对方顺从自己为止；可如果周昀晋难以启齿、不置可否，他更是会怒不可遏。
他在为了什么而愤怒？为周昀晋不听他的话，为周昀晋不能抛弃一切只选择他站在他这边？
可周昀晋凭什么要对他百依百顺？
一头是未来几十年的依仗，一头是从一开始就利用他的好感、随意摆弄他，决定结束以后就划清界限的仇人，选谁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
然而一想到周昀晋明白他们这么干是为了要挟自己，对方还是上门来为他们求情，他就怒火中烧。
周昀晋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强压下自己的不适，缓缓请求起来：“孟总，员工不清楚董事会的事，如果您对董事会不留情面……他们也会受到波及。”
孟广思冷笑一声，一针见血地评价道：“自我感动。”
周昀晋无话可说。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也许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周昀晋却觉得仿若渡过了一个世纪。
沉默终止在孟广思的咋舌后。他扯松了自己领带，向后仰靠在办公椅上，慢条斯理地讲到：“既然要求我，你应该想好了怎么讨我欢心的手段吧？”
TBC.
写着写着有点眼熟，想起小孟也说过同样的话[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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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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