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出面,这件事我来办。”孟广思嘱咐道。
“我……”周昀晋看上去想为自己争取几句,但还是住口了。
在周昀晋酝酿出自轻的话之前,孟广思打断了他的发言:“不是我看不起你,许英颂可不是你的‘师兄’。”倒不如说许英颂的弟弟对周昀晋这么没有防备心,在孟广思看来实属奇怪。方才他们俩聊到的内容,他需要去查证真实性。
在合作有眉目前,许英颂不可能和周昀晋聊什么实际的内容,毕竟他现在从周昀宸那儿得知了遗产的事,势必会尽可能绕过英耀本身去争夺那份遗产,在没有外力介入之前,绝不会真正地配合他们的计划。而晟禾可以成为那个外力,既然那帮老家伙对英耀“念念不忘”,正是最好的助力。
这个世界上最牢靠的关系,就是拥有共同的利益。它的存在,比任何的誓言更能够确保合作的实施。
周昀晋也反应过来了,他难为情地笑笑,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许迩颂和他一起度过的校园时光,一起在实验室工作的情谊,让他忘记了英耀和辛阳的关系,恶劣得双方几乎不会在同一个聚会露面。以至于没能想起,即便是晚辈,许英颂也应当对辛阳充满戒备。
“孟哥,我明白了。”
“你还想去见他弟弟,是吗?”之前在门外,他听到周昀晋的话,但应该是许迩颂拒绝了对方的请求。看来许迩颂并非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说不定在关系是陌生人的前提下,要比周昀晋难缠许多。
“是,我觉得他有想和我说的东西,但是电话里不太好明说。”
孟广思听说过许迩颂本人的名声,也算得上这一辈中学术出类拔萃的存在,但没怎么在社交场上听说过这个名字,看来英耀并没有让他接手家族企业的想法——和对周昀晋的安排相似,却不尽然相同,可也没有听说英耀发生过什么兄弟阋墙的事。
只不过孟广思始终对一个人的“无欲无求”,向来抱有极大的怀疑。每个在他面前装作清心寡欲的人,最终都因为七情六欲不再淡然。
那么,许迩颂会对自己的哥哥把控了公司存在不满吗?值得试探。如果能够离间这对兄弟的话,应该会有利于他的计划开展。
“这样吧,有机会的话,我会给你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见一面。”至于时间,需要他来把控。他不能让周昀晋再突发奇想,破坏他的行动节奏。
“真的吗?”
“嗯。但需要在见过许英颂之后,”他需要刺探许英颂的口风,瞧一瞧能从什么角度入手制定谈判的策略,“要不会给你学弟带来麻烦。”
“麻烦?”周昀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有些惭愧自己在人情世故上的生疏,但又觉得自己必须接受这一点,尽快跟上孟广思的脚步。
“许英颂刚坐上这个位置没几年,据我所知,他是力排众议上位的。如果你先见了许迩颂……你明白的。”
那许英颂恐怕会误会自己的弟弟出卖自己?周昀晋心领神会:“抱歉,我没想到这么多……”
他平日里也不是喜欢絮絮叨叨指点人的性子,只是在周昀晋面前,他总是忍不住多说上几句。孟广思不明白自己是好为人师,还是周昀晋有着莫名其妙让人开口的气质。他叹了口气,终止了这个话题:“先睡吧,明天再说。明天要出去,你不要熬夜。”
他还不能睡,要安排的事太多,但周昀晋没必要陪着他。明天的主角正是对方,周昀晋应该养精蓄锐才是。
“晚安。”周昀晋腼腆地朝他笑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白天他在孟广思的办公室时,对方特意在争吵后用平板写字,除了办公室里安装了监听设备之外,是不是不想让门外的某些人听到他们的安排?
某些人……难道是孟广思的秘书吗?
“嗯。”孟广思转身想回到卧室,却忽然被周昀晋叫住了。
“孟哥。”周昀晋欲言又止。
“什么?”
周昀晋含糊地问到:“你上次说的‘出卖’,是你的秘书有什么问题吗?”
孟广思没有回头,可心中不免惊讶,周昀晋是怎么联想到这一点的。周昀晋的语气甚至有些肯定,就像是确有证据。
但这不是周昀晋应该管的,这是他的私事,即便是孟依斐也不能影响他的决定:“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那么就是说中了,周昀晋想到。出于现在自己属于孟广思的阵营的认知,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明天要去见警察的话,要不要请他们调查一下他呢?”
“你倒是还挺会使唤人的。”警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浪费警力,除非廖建的“背叛”上升到了犯罪的程度,孟广思被周昀晋的想法逗得笑了一下。他摇头,心里不禁又一次地想到,周昀晋明明也是周家人,怎么就像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对这些常识一无所知,“人家有这个时间吗。”
“可是我感觉,如果陈立骞知道你的住址是他透露的,那么他和陈立骞的关系,或者说和施宇珩的关系肯定不简单,说不定还有其它的问题……”
“你不是说,没必要斩草除根吗?”孟广思反问到。他还记得那天的周昀晋,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放别人一马,莫非只是一种宽以律己?
然而周昀晋却一本正经地讲到:“但是在此之前不清楚他做了什么的话,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不也是一种害他吗?”
所以即便如此,也要给对方一个“赎罪”的机会?周昀晋天真得让他有点想要发笑了。只是不知为何,孟广思笑不出声。于是他轻声地劝到,用委婉的语气暗示话题应该结束了:“……睡吧。”
他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只希望廖建别太愚蠢……让他连放过他的理由都没有。
“孟哥,要不要……一起?”在他离开前,周昀晋有点羞涩地提议到,“我明天会叫你。”
“你是没有人陪着睡不着的小孩吗?”孟广思挑眉到。
周昀晋羞赧地笑,小声讲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紧张。”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鬓角,似乎是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
孟广思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周昀晋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把能玩的极限运动玩了个遍,他时刻处于警戒状态,几乎没有过所谓的畏惧心理。
大概是小时候他怕的事太多,所以他拼命地做别人看来危险的事忘却过去。到了这个年纪,恐惧已经成了一种他提起便觉得乏味的情感。
只是周昀晋害怕也不奇怪,毕竟被冠以杀人犯这样的头衔,一般人不会有自己那样的坦然。
孟广思想了想,心里同意了周昀晋的请求。
“我还以为你要和我睡。”只是开口,他又忍不住调侃周昀晋,“嗯?”
周昀晋如他所料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否定了孟广思的说法:“孟、孟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广思笑了笑,没再捉弄下去。
等周昀晋睡了,他就要去做正事了。孟广思躺下来的时候,脑子里开始梳理起最近的事务。
只是当他想的入神的时候,周昀晋忽然开口道:“孟哥。”
“嗯?”
“真的很感谢。抱歉,今天下午我来见你的时候太着急了。”
这话周昀晋已经说过一遍,孟广思想,他记性没那么差,还不至于到了几小时前的内容就遗忘得一干二净:“你不是已经和我说过了吗。”
“抱歉……我当时是不是让你伤心了?”周昀晋小心翼翼地讲。
孟广思一愣,他不知道周昀晋从那儿得出的这个结论。他原本就不是出于只为了对方名声下达的指令,不过是借这个机会,提早解决他迟早要处理的问题罢了。周昀晋在同他道什么谢?
“你谢我干什么?你是杀人犯的新闻对我有什么好处?”他快言快语到。
在黑暗里,他听到周昀晋很轻的笑声,不明所以。
“孟哥,我可以抱抱你吗?”周昀晋转变了话题。
“干嘛?”
“可以吗?”
“我说不行呢?”
周昀晋没说话,但孟广思已经能在脑中模拟出对方有点可怜巴巴的表情。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最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他应该让周昀晋这样的人靠近自己吗?和这样的人相处,让他感到陌生。
“想做就直接点,别犹犹豫豫的。”
周昀晋伸出了手臂,然而拥抱他的举动是极为轻柔的。孟广思感觉对方的手臂拢住自己,像孩子拥抱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温柔。
孟广思本以为对方会忍不住做点什么挑//逗他的举动,然而周昀晋只是老老实实抱着他。周昀晋的手掌很热,虚贴在他的脊背上,隔着睡衣的布料也叫他感到了热意。
拥抱真是奇怪的东西,给他带来难以言明的感受,不似疼痛那般鲜明而强烈,不似仇恨那般让他充满动力。这样不含情//欲的亲昵,让他感觉莫名,可不知为何,他像陷入了一块柔软的棉花地,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在这种时候,孟广思忽然想起了周昀晋对自己的描述。
木头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的?他不是Alpha或者Omega,能作为想象依据的原料,只有他接触过的香水。
孟广思伸出手,用手指触碰周昀晋后颈的腺体所在。
周昀晋被他唐突的举动一激,不禁瑟缩,松开了拥抱的手臂,意外勾起了他心中一分失落。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孟广思开口问到:“你的信息素,是哪种类型的木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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