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设置闹钟,周昀晋引以为豪的生物钟也突然失效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门外的门铃声大作吵醒了孟广思,在孟广思有些困倦地嘟囔中,周昀晋连忙起床去看猫眼外的情况。
他担心是苏姐找上门来,但门外站着一个他没见过的女人,不,细看起来,两个人的容貌实在相像。她看上去和孟广思的年纪差不多,难道是对方的姐姐?
周昀晋连忙开了门,全然忘了自己只随意地套上了一条不知主人是他、还是孟广思的裤子,上身的纽扣因为他急着来开门,也从开头就扣错了。
意识到自己的滑稽时已经来不及了,门打开后,孟广思的姐姐抬起了头,她对他这副邋遢的样子“哦”了一声。
她的个头没有自己高,可看自己的眼神全无仰视,倒有点审视的意思。
周昀晋的手尴尬地落在衬衫的扣子上,他不禁想,这时候从头开始,是否能稍微改善一点儿对方糟糕的第一印象。
可孟广思的姐姐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对他这糟糕的衣着视而不见,主动自我介绍起来。
“你好。我是广思的姐姐,孟依斐。”
“您好,我是周昀晋。”周昀晋伸出手,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外表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有点脏,于是他下意识想收回手,然而孟依斐用没有拎包的另一只空闲的手,大大方方地握住了他的,晃了几下后讲到:“我认得你。”
她这么说,反而让周昀晋吃了一惊。
他不认为孟广思会把自己介绍给孟依斐,而英耀对晟禾实在是个小角色,不值得并不负责他们公司事务的孟依斐记得。那么孟依斐了解他的途径,恐怕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为情杀人的情,正是对方的亲弟弟。
孟依斐不是外人,自然清楚他是清白的。但不知为何,周昀晋总觉得对方找上门来,大抵不止是他们睡过头没有到公司——无论哪一家打卡报道的事。
“广思还在睡着么?”孟依斐进了门便左顾右盼地寻找起自己的弟弟来,好像对自己的兄弟家里多了个外人习以为常。
“是,是的……”周昀晋回答到,有点脸红。
他和孟广思的亲昵本就让他难为情,而对方的家人却在温存后的第二天突然拜访,让他联想起昨天的画面,不由得面红耳赤。
孟依斐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正因为对方体贴的沉默,周昀晋更是感到了羞赧。
“我去叫孟哥。”周昀晋慌忙讲到。
他找了个理由从孟依斐身边消失,然而进了主卧的门时,他才想起自己竟至于这么没有待客之道,居然连一杯水都没有给对方倒上。于是他转身想回去,又被还躺在床上、睡意朦胧的孟广思叫住了。
“我姐?”
“是的。在客厅。”
“让她等一下。”孟广思还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不过是把被子往身上又拉了拉,他翻过身去打了个哈欠,似乎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周昀晋为自己将和孟依斐独处尴尬,但他也舍不得打搅孟广思的回笼觉,他听话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他怎么还不出来?”瞧见他出来,已经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上水的孟依斐问到。见孟广思没有跟着出来,她好像有点儿不满。
熟悉得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可自己亲弟弟的住处,又怎么不是一个家呢?周昀晋为自己奇怪的念头在心里悄悄笑了笑,给孟广思的“赖床”找了个借口:“您稍等会,孟哥他换下衣服。”
“还想再睡多久?不给我解释,也得给晟禾解释,孟广思。”对方放下水杯,带着笑意地大声讲到,“要不今天的董事会常规会议,我很难交代啊。”
可和孟广思谈正事的时候一样,对方的眼里也没有半点笑意。
“不就是让英耀的股跌了么。”主卧的门推开了,孟广思甚至没有梳理自己的头发,就纵容头发凌乱着走了出来。他甚至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回应道,“英耀对晟禾很重要?”
“是不重要。但这是你第一次全流程接手一个公司,搞砸了的话,你晓得他们要怎么难为你。”
是不重要……英耀的体量对于晟禾来说,不过是三瓜两枣,但这句话让他这个局内人听起来不免揪心。周昀晋沉默地站着,假装自己不存在。
“就这点小事,也要难为姐你亲自来我这儿一趟么。”孟广思耸了耸肩膀,似乎还是没有进入状态,“派个谁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
周昀晋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孟广思,对方通常是全副武装的、一丝不苟的,可在自己的姐姐面前,他甚至有些轻浮,好像对所有事都不过是游戏人间的态度。
“你老实交代,又有什么坏主意了?”孟依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有点刻薄地讲到,“故意放出那种新闻……你嫌自己多情的名声还没吹到国内?”
孟依斐的话实在伤人,周昀晋听了都觉得难受,可孟广思却笑了笑:“接下来应该传我是个‘痴情人’才对。”
“你要做什么?”
“姐,你真的想听?”孟广思伸出手,做了搓手指的动作,“那先交点情报费。”
“你从哪学来的坏脾气,连自己姐也要敲竹竿?”孟依斐拧起眉,像要生气的样子,却真的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了信用卡。
“姐,明明也是你喜闻乐见的,怎么还要怪我呢。”孟广思马上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没真的接下对方的卡片,“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孟依斐把卡放在餐桌上,低声道:“你确定要赌那么大?小心失手。”
孟广思也收敛了自己先前有点做作的姿态,认真回应对方的担忧:“施氏这块肥肉,谁不想咬一口呢?”
“你搞错没,他们可是晟禾的世交。”孟依斐被逗笑了,只是笑容很快淡去,她用鹰隼一样尖锐的目光盯着孟广思,“世交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
“世交?不就是养来吃的储备粮吗。他们不也想对我们饮血啖肉么?我们先下手为强,有什么错?”孟广思摊手到,“牌桌上应该愿赌服输。”
“老头会原谅你吗?”
“在和施氏交往的这十几年来,他就没有一刻动过这个心?”孟广思哼了一声,“做那些事,是真的‘兄友弟恭’?”
周昀晋听得一头雾水,他属实没明白两个人像是打暗语一般的交流,但隐约听出来了一些关键内容。
孟广思准备对施宇珩家下手——在这个关头。为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不要打草惊蛇吗?
可孟广思是个纯粹的商人,一个商人的行事逻辑,或许和他有本质的不同。他不明白,但孟广思这么做,一定有对方慎重的考量。
然而他刚刚这么想,就听到了孟依斐的冷笑。
“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孟依斐挑眉,一针见血。
孟广思哑然失笑,随后应到:“我不否认。”
“你呢,就让他任性?”孟依斐突然把目光投向他,周昀晋一惊,下意识应到:“孟哥有自己的考量。”
孟依斐一脸“没救了,两个都没救了”的神情,随后挥了挥手:“不管你打算怎么做,结果你能保证得了吗?”
“保证不了。”孟广思理直气壮地回答,“但不试概率就是0。”
“要是失败,你自己去和董事会解释,我不掺和。”
“最坏的结果,只是被孟家除名罢了。又能对我怎么样?”孟广思歪了歪脑袋,没把孟依斐的话放在心上似的。
孟依斐拿他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选择转移话题。她问起无关痛痒的事来:“早点吃了吗?”
“还没。”
“以为自己胃好了就不吃?”孟依斐又叹了口气,旋即拜托起周昀晋,“能麻烦你跑个腿吗,给他买点吃的。”
周昀晋本就觉得呆在这儿有些局促,得到了对方的指令,便立即应下了。
见门关上,脚步声远去后,孟依斐才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是不是只有别人在,你才会这样和我说话。”
“……”孟广思无话可说。
他们两个人方才都在周昀晋面前演姐弟情深,孟广思自己也觉得有些肉麻。
“姐,你不只是为了‘问罪’才来吧。”孟广思却没有纠结孟依斐说的话。他不打算和孟依斐交流这样的话题,又或者说,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于是即便谈起,也只有无言,倒不如聊点实际的内容。
“你的新闻一早上就上了头条,我想不知道都难。”孟依斐似笑非笑,从自己手上的小提包里拿出手机,解锁后向孟广思展示新闻上的高清照片,“很劲爆。”
不过是昨天他和周昀晋接吻的照片,和对方为情杀人的信息一起爆了出去,又不是上传了什么会被警方封禁的惊悚内容,只要他没真的杀人,所有事都不值得孟依斐大驾光临。对方一定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才会找上门来:“所以?”
只是他也没挑明,不打算丢了主动权,于是便同对方一起糊弄,等着孟依斐忍不下去主动提问。
孟依斐却不随他愿:“我是好奇你这次又迷上了什么人才来的。”虽然周昀晋和她印象里的形象似乎截然不同,但不是孟广思以往的审美。对方至于“着迷”到不顾名声的地步么?她也难免产生了八卦心。
在讨论正事前,她不介意先用轻松的桃色新闻做餐前点心。
“你已经看到了,什么时候走?”孟广思下了逐客令。
“你还打算把我往外推,为了二人世界?”孟依斐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的金丝雀是给你下什么**药了?”
金丝雀……的确,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向所有人宣布他“迷恋”上了一只金丝雀——虽然并不小鸟依人,让他很爽。
豢养一只独属于自己的金丝雀是挺爽的,怪不得他嗤之以鼻的那些ED老东西都爱包//养情人找自信。确认对方只属于自己,动向全在掌握之中,让他的控制欲得到了满足。
“是啊。我爱他爱得要死。”孟广思没有否定孟依斐的调笑,“有什么问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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