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有请,张佩兰自然不敢怠慢,苏科长善谈和气,聊些家长里短,摸佩兰的虚实来历。
佩兰小心应对着,方言也对得上,说出家乡籍贯后,苏科长笑了,那我们副师长可是你的老乡哦。
不能让首长久等,可是家里一堆事,倒是苏科长人情周全,为解她后顾之忧,找邻居王大娘过来看着田娟儿,看着炉子上的好菜不要炖糊了。
又让几个小战士帮她把骡子上的草药卸下来,摊开翻晒,免得捂烂了。
佩兰在草药里面藏着金条和药箱,金银药品都是管制,物品。被翻出来可怎么得了?心里打鼓,不敢不赴约,也不敢赴约,苏科长是侦察出身,看出了她神情有异,还怎么敢带她见林总?正要拿下。
佩兰深悔自己怎么没有空间,不然何至于此?这下老底都要掀翻了。
她见苏科长精明,料定不是一个传话之人,没准还肩负着探查她来历的任务,便只好坦白,意思要借一步说话,
“前几日激战,贵军神勇无匹。赶走了匪军,保境安民,我作为治下小民,无以为报,连夜把家里的金银药品挖出来,准备报效。”
苏科长看她的眼神有些防备,也有些嘲笑,挺直腰背,那神情好像在说,你把我们看作跟匪军一样刮地皮的人?
他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通讯员跑来,耳语“林总等着见她。”
苏科长点头,还是一副和气的样子,“先走吧,其余的事,回头再说。”
佩兰就跟着去了师部,进进出出的人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作战会议还没开完,佩兰被带到一个桌子前坐着,苏科长离她不远不近的坐着,眼神有些谨慎。
佩兰给自己编了一个反叛家庭包办婚姻的出逃的女学生身份,会医术,她强调。
有用的人总可以最后死。
苏科长看她像个刺猬一样小心翼翼,但是眼神纯净,正大光明含正气,倒不想为难她,若有她以后有发展,也没必要为难自己。
于是和缓语气,“是呢,你治好了田娟儿,这是少见的能耐。”
他试探着问佩兰愿不愿意随军做医生或护士,他们这方面人才奇缺。
佩兰有些犹豫,可是想到他们驻扎以来免税半个月,没有侵扰百姓,甚至还开仓放粮,打击富户,军容和风气都很好,便有些意动。
可是她又害怕,这是行军打仗,自己能吃下来这个苦吗?枪林弹雨不是好玩的。自己躲在一个安全的环境,劫富济贫过自己的小日子多好。何必参与这里的风云呢?
还没等她回答,渐渐有几十人从会议室走出来,一个旅长姓徐,看见苏科长便朝他走过来“静啊,上次多亏你们侦察科的情报,等下次请你吃饭。”
一说话笑得豪爽,漏出缺了门牙的嘴。
“要请我吃饭就今天吧,别等下回。”
两人亲切的交谈几句。
佩兰看见这些将领们身上也有不少伤,还有肢体残缺的。他们的气质很好,佩兰不那么害怕了。
她内心有些触动,等人散了,她就被带去见尤勇,他正坐着批文件,看她来了,让坐下。
佩兰见他去开窗通风,刚在这里一屋子男人,汗味儿可不好闻。
“我———”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止住了。
佩兰等他先说“这次请你来呢,是想问一问作为一个商户,我军的入驻,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尤勇脸上很平静,好像真的是单纯做调研。
作为日产二十斤绿豆糕的张老板,无语了一瞬间,然后笑了一下,好像一朵明媚的向日葵,把尤总眼睛闪了一下,他眼神缩了一下,又不那么贪婪的看她。
“自然是好的,没有苛捐杂税,大家日子都过得好。”
这样的官话,尤勇不是很喜欢,他的眼神飘向一旁小碟子里的一块绿豆糕,倒是甜得亲近、细得贴心。
嘴角微微有一点笑,让人捉摸不到,容易忽视。
“我曾经见过你,在客栈。”尤勇的声线平稳,这是要打听她的来历了。
佩兰自然把逃婚叛出家庭的女学生身份搬出来。
他倒是很欣赏,可也不全信,余光扫到佩兰低头抿唇,有些心虚的睫毛轻颤,指尖轻扣握成拳头。
“不必紧张,我……”倒也不是为了故意吓唬你。实在是没有哪个不谙世事的女学生,能当那晚火光中敏捷逃生的女侠客。
这反差颇有点趣味。
佩兰还是有些紧张,尤勇侧过头去,“你能每日供应绿豆糕吗?我们的伤员吃了,身体都很舒服,连疼痛也好了不少。”
“哦,这当然可以!”佩兰答应下来钱,他还想说什么,有警卫员通报“报告,聂副师长来了。”
他有事在身,佩兰便先走了。
副师长张嘴便是家乡方言,佩兰不由得停住脚步,深深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离乡多年被骗到小岛上受尽折磨,实在是心酸鼻酸。
副师长很惊讶的看着,这竟然有一个女人。佩兰便用家乡话同他问好,聂师长便恍然大悟,亲不亲,家乡人,同她说了几句话,便去工作了。
佩兰走出屋子,看着蓝天,觉得活着真好。再也不用被当作实验对象了。她被苏科长送回去,路上聊些现在军队的正侧,宣传一下理念,佩兰很认可。
她回家默默吃饭,笋子很香,排骨入味,田娟儿趴在床上面上也有了血色,她很担心佩兰遇到了麻烦,但是看她从容淡定,也放下了心来。
佩兰把金银妥善藏好,又去研究那一箱子药品,有几只治疟疾的奎宁,五盒云南白药,还有就是几瓶碘酒。
佩兰看了松了一口气,把竹夹子和棉花放在开水里蒸好。用棉花蘸了碘酒给娟儿消毒。
两人安睡,第二天一早,佩兰就起来做绿豆糕,做好了也快到中午,她正把几篮子挂在骡子背上,准备送去,没想到出门不多久,就遇见了尤勇,他身边跟着几个人。
他却欲盖弥彰,那神色分明是在说,好巧你也在这里。
他身形虽瘦,但是却有强大的力量。迫于气势。佩兰笑笑,拍拍骡子,“尤总,我是来送绿豆糕的。”
昨天那未完成的对话,近日又续上了,尤勇安排“那我跟你一起去吧,看看受伤的同志们。”
两人肩并肩,慢慢走在街上,佩兰心中有些热,觉得嘈杂的街道上好像只剩了他们两的呼吸,
尤勇一定是有极高威望的,当他踏入医院的那一刻,似乎连泥土的地面都变得圣洁了,医生、护士、伤员们眼睛圆睁着,恨不得把眼珠贴在他身上,显得尤为激动,
尤勇去慰问同志们,佩兰幸亏多做了些绿豆糕,整整五十斤,跟警卫员一同分给大家尝尝,伤员恐怕有几百之数,但这甜津津的糕点,确实也算无上的享受了。
佩兰没有喧宾夺主,静静地看着尤勇跟战士们谈话,看着战士们小心的一点点抿着舌尖的甜。他们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痛,反而恨不得立刻跳下来归队,打跑敌人,勇敢无畏。
她的心中被一种幸福填满了,等尤勇再次站到她面前的时候,佩兰提出一个要求。
“尤总,我学过医,能来这里帮忙吗?”
“当然可以!”他的笑意直达眼底,像融化了的糖。
佩兰被分配到连队,她登记了身份信息,做助理医生,不过暂时装备紧缺,也没有对的白大褂给她。暂且穿自己的衣服。
既然从军那就是自己人了,佩兰被留下帮忙,她刚来,万事不熟悉,便分派一些轻省的活儿,去给发烧的士兵喂柳树皮煮的水,给疼痛难忍的士兵喂辣椒酒止痛。
用大蒜汁和浓茶洗手后,把捣碎的蒲公英和鱼腥草、等草药敷在伤口上。
佩兰忙了一整天,许多事情直接冲击了她的三观。条件太过艰苦了,感觉士兵们活下来全靠命硬。
她忙到晚上,筋疲力尽,独自坐在椅子上歇息,秦护士给她端来饭,一大碗小米粥配南瓜,佩兰几乎瞬间就下肚了,还没吃出滋味,不过她没再要。
她第一天来,大家伙让她回去睡觉,剩下的人夜里值班。
佩兰赶紧往回走,回去看看田娟儿还好吗?万幸,她只是有些想上厕所,躺在家里的时间,她还不停着,织了一截毛衣出来,佩兰直夸她厉害,帮她上了厕所。
娟儿有些高兴的说“新来的军,真是好人,白天我那前公婆还叫人打上门来,说要追究他儿子的死因,结果战士们问清前因后果,看了我的伤,就把他们一家子抓起来了。大快人心!”
佩兰也感到痛快,跟田娟儿说“我准备留在他们医院干活。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没问题的,我只是还爬不起来而已,邻居大婶会来看顾我的,你放心去吧。”
晚上睡觉,佩兰感觉精神力不断上涨,直冲到两千,看来绿豆糕的抚慰作用很强,还有自己今天帮着处理伤口也有不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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