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宁瘫在软榻上，正琢磨着怎么应付明天的早朝。忽然，殿外王忠的声音传道：“陛下，谢公子求见。”
“谢渊？”孙昭宁坐直了身子，“宣他进来。”
殿门被推开，谢渊一袭墨色锦袍，腰间玉带轻晃，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臣谢渊，参见陛下。”他微微躬身。
孙昭宁努力绷住表情，不让自己露出花痴样：“谢爱卿免礼，有何要事？”
谢渊抬眸：“臣听闻陛下今日在学《大昭律》，特来讨教。”
“讨教？”沈墨前脚刚走谢渊后脚就来了。这消息未免太快了些。
她故作镇定道，“谢爱卿说笑了，朕初学乍练，哪敢指教？”
谢渊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陛下谦虚了。臣听闻陛下今日与沈公子论及‘女子为官’一事，颇有见解，特来请教。”
她干笑两声：“朕就是随口一说，谢爱卿不必当真。”
谢渊却自顾自地展开竹简，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上面：“陛下请看，《大昭律》第三卷第七篇，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入仕’。陛下若想破此例，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
孙昭宁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谢渊摆明了是来试探她的政治倾向，顺便看看她这个女帝到底有几斤几两。
她笑道：“谢爱卿，朕问你，这律法是谁定的？”
谢渊一怔：“自然是先帝与朝臣共议。”
“那朕现在是什么身份？”
“陛下乃大昭女帝，九五之尊。”
“那不就得了？”孙昭宁摊手，“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朕既然是皇帝，改一两条律法怎么了？”
谢渊眸色微动，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他沉吟片刻又道：“可朝中老臣守旧，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呗。”孙昭宁眨了眨眼，“朕可以先偷偷试点，比如在宫里设个女官职位，让宫女们学点本事，等她们做出成绩了，再推广出去，到时候谁还能反对？”
他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化作笑意：“陛下倒是……深谙权术。”
孙昭宁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朕可是皇帝！”
谢渊忽然倾身向前，距离骤然拉近。孙昭宁呼吸一滞，差点往后栽倒。他微微低头：“陛下别忘了，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您的一举一动，可都有人盯着。”
孙昭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谢爱卿这是在……威胁朕？”
谢渊低笑一声，直起身子：“臣不敢。臣只是提醒陛下，若要行事，需得谨慎。”
孙昭宁忽然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他明明是太后和丞相府的人，却跑来提醒她小心眼线？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故作天真地歪头：“那谢爱卿觉得，朕该怎么做？”
谢渊从袖中又取出一本册子，递给她：“这是臣整理的朝中势力分布，陛下若有兴趣，不妨一观。”
孙昭宁接过册子，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朝中各大派系的背景、关系网，甚至还有他们的弱点和把柄。她瞳孔一缩，猛地合上册子：“你……为何给朕这个？”
谢渊唇角微勾，眸中闪过一丝深意：“因为臣觉得……陛下值得更好的盟友。”
孙昭宁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破绽，可那双桃花眼里只有深不见底的笑意。
“谢爱卿，你到底是哪边的？”她直截了当地问。
谢渊轻笑：“陛下觉得呢？”
孙昭宁：“朕……”
这男人，简直是个谜！孙昭宁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随即说道：“朕收下了。不过谢爱卿今日所言，朕会记在心里。”
谢渊点点头，随即优雅地行了一礼：“时候不早，臣告退。”
他转身离去，背影修长挺拔。孙昭宁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殿门关上，才长舒一口气，低头翻看手中的册子。
“王忠！”她忽然喊道。
王忠从侧殿匆匆赶来：“陛下有何吩咐？”
孙昭宁晃了晃手中的册子：“你说，谢渊这是什么意思？投诚？还是设套？”
王忠沉吟片刻：“谢公子虽是丞相庶子，但在府中并不受重视。丞相将他送入宫，恐怕也是存了利用之心。而他今日之举……或许是想借陛下之力，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孙昭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谢渊真的想摆脱丞相府的控制，那她倒是可以试着拉拢他。
“不过……”王忠犹豫了一下，“谢公子心思深沉，陛下还需谨慎。”
孙昭宁咧嘴一笑：“放心，朕可是看过八百集宫斗剧的人，还怕他？”
王忠：“陛下是说？”
孙昭宁摆摆手：“总之，先观察看看。若他真心投靠，朕就多一个盟友；若是陷阱，朕就陪他玩玩！”
她眯起眼。谢渊的这份“礼物”，倒是送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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