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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刘易斯回宫

周子健带着陈轻舟的保证离开,他脸色难看,面色紧绷,步伐快而沉闷,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陈轻舟目送他出了门,拎起脚边的柳条箱子便放到桌上,她端详着这只箱子,抬起手,沿着条纹一寸一寸抚摸。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想起林霖翎。

她想起许多年前在北地,一个太阳将要破晓、雾气蒙蒙的早晨,母亲身穿黑色大衣,拎着一只柳条箱子走在前面,她吃力地跟在后面。

母亲注意到了,她拎着箱子略一侧身停下,向她伸出手,她一愣,连跑上去握住。

母亲的手很冷。

这是她记得的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绝大多数时候母亲总是沉默着,一双忧郁的眼睛看着地面,她只在必要的时候讲话,有时候一连几天也不会说一个字,而她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沉寂,仿佛什么也没有说。

每当这个时候陈轻舟都会想起佛堂祖母永不停歇的颂经,沉默的力量胜过千言万语,有时她会无助地握住母亲衣角摇晃,满脸泪水,祈求她说一句、哪怕半句话,而当她忧郁的目光看过来,仿佛两个人素不相识,她又会后悔这么做。

她又想起远渡重洋留学的前一晚,她一个人收拾行李,脚下传来悠扬的乐曲、人们的欢笑,用人敲门进来,问要不要带上大衣,她感到一种如同母亲声音般奇异的宁静,大洋对岸的美国似乎变得没那么可怕。

陈轻舟打开柳条箱子。

里面是张五万银元的支票。

陈轻舟歪下头,两只手指将支票夹起,饶有兴趣地打量,笑了。

分手费?

她扔回箱子里。

在银行待久了以为什么都可以用钱来衡量?

陈轻舟拿起帕子细细擦拭手心、手背、每一根手指。

刘易斯风尘仆仆从门外进来就看见陈轻舟冷冷看着箱子里的支票。

刘易斯一愣,顾不了那么多,他快步走在办公桌前停下,胸膛一起一伏,忍不住的喘息声粗犷,他目光紧紧锁定陈轻舟的双眼,伸出只手制止她起身相迎的动作,说着蹩脚的中文:“我想采访夫人陈,但是门房不让我进去。”

“用英文说吧,”陈轻舟友好地用英文问,“你想采访陈夫人,但是门房不让你进去?”

刘易斯点头,极快地切换回英文,说话一下变得流利而动听:“他们说我没有预约。我预约后他们又说我没有担保人。我找到愿意为我担保的人后,他们告诉我,我就是不能进,无关我有没有预约、有没有担保人。”

陈轻舟了然,想大概是因为刘易斯穿着简朴,不像能榨出油水的样子,那帮人很势利。

刘易斯又说:“我想到了你,我想你能带我进去。”

他目光真诚而热切,仿佛陈轻舟是唯一的救星。

陈轻舟微微偏过头去:“先坐下吧,让我们聊聊,你为什么要采访陈夫人?”

“为了昨晚七点谢随之上海北站遇刺一事,”刘易斯说着,并没有坐下,“我想陈夫人能提供新的线索。”

“这,”陈轻舟手握着下巴沉思,“我想这时候她很忙,不一定能耐心受你采访,不妨等等,等到明天——”

“——我想现在采访陈夫人,”刘易斯打断她的话,“而不是等到该死的明天。”

“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陈轻舟冷静、平和、微带着丝丝笑意,告诉他,“她现在很忙,不一定很耐烦,很有可能会拒绝你的采访,即使答应,那么多事等待处理,也不一定能全心全意投入采访,所以为了采访效果,不妨等到明天。”

“你只需要带我见陈夫人,剩下的不用担心。”刘易斯道。

他看着陈轻舟,连头发丝也透着坚定。

陈轻舟看着他的眼睛,半响,叹了口气,道:“我可以给陈夫人打通电话,道清原委,如果她愿意见你,那我便带你去,但不能问政治,如果她不愿意,那我也无能为力。”

刘易斯点头,热切地看着她。

陈轻舟疑心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便要摇上天去,她握上听筒,电话好一阵才接通。

电话那边嘈杂,有人高声喊:“出去!出去!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场?”

又有人喊:“我们等了很久了!我们要见陈夫人!”

一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我们要见陈夫人! 我们要见陈夫人”

陈轻舟用中文问:“你那边还好吗?”

“好、好?这群人,简直是——简直是——”陈缬语无伦次,表示没有字眼能形容这帮可恶的乌合之众。

陈轻舟又听见一阵嘈杂。

陈缬忍无可忍,低声骂了一句“疯子”,扭头问她:“有什么事?”

陈轻舟这时用英文说:“刘易斯——我报一位以人物采访见长的英国记者,想就谢随之遇刺一事采访你。”

刘易斯紧紧盯着听筒,仿佛能隔过办公桌听见陈缬的回答。

“刘易斯?”陈缬若有所思,“这个名字我有些耳熟。”

陈轻舟道:“便是他全程报道的淞沪抗战。”

“没印象。”

陈轻舟便又道:“他父亲是英国伯爵、议员,母亲是美国石油大亨的千金。”

陈缬便立即道:“哦,刘易斯,我有印象。他要采访我?”

“对,为了谢随之遇刺一事。”

“那便让他来吧!你也来,我有要事和你商议。”

陈轻舟便道好,陈缬那边挂断了电话,她遂放回听筒,她面对刘易斯作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耸肩对他一笑:“我们很幸运,陈夫人答应接受采访。”

陈轻舟眼看刘易斯一下欢欣雀跃起来,却还不忘确定:“现在?”

“现在。”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陈缬优雅、亲和、从容,一身装扮西式、简朴,仍不失高贵地向刘易斯伸出手,吐气如兰地说着英文:“我听过你的名字,刘易斯,全程报道了淞沪战争的英国记者,我很欣赏你的勇气,百闻不如一见。”

陈轻舟知道她不过是根据当下处境结合自己的理解在扮演“第一夫人”的角色,所谓的“全程报道了淞沪战争的英国记者”也是刚才从她口里听说,稍加改动挪用的,并不见得真的“欣赏”。

陈轻舟从用人手里接过咖啡,淡淡喝了一口。

说不定她心里还暗骂了一句“傻帽”,好好的伯爵贵公子不当跑去枪林弹雨的做记者。

刘易斯却仿佛受宠若惊,欠身伸手回握,陈缬笑意更浓,看了眼陈轻舟,陈轻舟知道她很满意这位伯爵贵公子对她的态度。

陈轻舟将咖啡放到一旁:“我们到这边坐下聊吧。”

三人便到一旁的沙发坐下,陈轻舟坐在陈缬右手侧,刘易斯坐在陈缬左手边的独立沙发,翻开本子,正要开口,便听陈缬问:

“轻舟说你是为了谢随之遇刺一事来的?”

刘易斯点了点头。他敏锐注意到陈缬对谢随之的称呼,“谢随之”三个字直呼其名,疏离中带着一丝漠然,对陈轻舟则是亲昵的“轻舟”二字。

“因为谢随之是我的继子,所以外界很认为我和他不睦,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你是因此而来,那请回吧。”陈缬做出端茶送客的架势。

“夫人,现在可以开始采访了吗?——我只关心这个。”刘易斯彬彬有礼地问。

“那实在是太好了——你想喝咖啡还是茶?”

不待刘易斯回答陈缬便呼唤用人,让上两杯清茶,她扭头含笑看着他,端庄而不失热情:“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想在采访之前澄清一件事。”

“您说。”

用人端来了两杯清茶,陈缬右手握着杯柄,左手托着茶盏,并不去喝,垂眸看水面上几叶点缀的绿芽。

“有人认为谢随之遇刺幕后指使者是我。”她说。

“因为谢随之是我的继子,而我有一个将要成年的小儿子浮休,只有一个人能继承父亲的遗产,谢随之上位对我不利,我便想让我的儿子取而代之,因此与谢随之分庭抗争,矛盾重重,我抓住这个契机,置谢随之于死地。

“可事实恰恰相反。

“我们相处得很好,谢随之与浮休兄弟情深,他们一起长大,我将谢随之视为己出,事实上如果不是特别提醒,我甚至会忘记这件事。”

像是为了证明,陈缬让用人取来相册,翻开一页展示给刘易斯看。

泛黄的照片上十三岁的谢随之手捧蛋糕青涩而腼腆,低头抬眸向镜头外看。

“这是他的生日,我和轻舟一齐做了蛋糕为他庆生,他很喜欢,照片是我拍的,他因为不适应镜头,所以表现得很羞涩。”陈缬向他介绍道。

刘易斯点头,一只蓝色钢笔在棕色牛皮本上写下:

【……照片略微有些泛黄,没有特殊打理;照片上的谢神情惊讶,带着小心翼翼的欢喜,像是没有预料到会有人专门为他庆生。】

他字迹潦草,陈缬辨别不出写的是什么,不过没关系,她翻过下一页,一切有陈轻舟。

“这张是在从前我们住的石库门房子的花园里,谢随之和轻舟在种植树木。我认为这样有利于他们明白劳动的意义,同时学会团结合作。”

照片上陈轻舟拿着铲子挖坑,谢随之半跪在地上往已经栽了一颗小树的坑里回填泥土,两个人并不向镜头看,只是专心致志地劳动着。

【即使没有亲密举动也能看得出谢、陈关系紧密;】

他想了想,画了一个五角星,在上用小号字体标注:【或许可以以此作为新的突破口。

【在挖坑和回填泥土间,谢选择了后者,需要耐心的非体力劳动,这或许意味着比起开创一件新的事,他更愿意完善一件旧的事;他不介意泥土弄脏他的膝盖,并且全身心投入,并不介意这是人们所认为的“下等”的事。】

见他笔耕不倦,十分重视,陈缬很满意,她指尖向下一划。

“这张是在宴会厅,两人刚结束一场表演,弹的《匈牙利舞曲第五号》。”

照片上陈轻舟、谢随之手牵着手谢幕,身后摆着一架钢琴,室内富丽堂皇的装饰,仿佛身处凡尔赛宫。

【奢华以至奢侈的装饰……;谢紧紧握着陈的手,向她靠拢,像是在寻找主心骨,他似乎并不擅长应对公众。】

陈轻舟略微有些失神,陈缬笑看着刘易斯,指向另一页。

这页上多出个小人。

白瓷的脸,挺翘的鼻梁,向上睁着双眼,乌黑油亮的头发。

“这便是浮休。”陈缬笑着。

照片上白色的墙前摆着一只实木红椅,谢随之坐在上面,怀里抱着年幼的陈浮休,陈轻舟站在一旁,一手搭在椅背,两人都垂眸看谢随之怀里的陈浮休,眼里含着笑意,气氛温情。

【这个孩子是画面的中心,】刘易斯写下,【谢、陈两人目光的焦点,夫人提起他也不由得微笑,作女孩子打扮,因为家人怕失去他。这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孩子。极有可能是谢、夫人两人关系的纽带。】他作了一个着重符号。

【这张上的谢彻底放松下来——他视这个房子为家,这个房子里的人为家人,在此前的三张照片上他从没有表现出这样,自然、和谐、无虑的神情。】

“他们兄妹感情很好。”陈缬说,“从前有人以为我将轻舟接到身边是为了有个青梅竹马的名目,好名正言顺地将她嫁给谢随之,我没有解释,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是错的。

“外界总会对你的行为过多恶意揣测,尽管我已经习惯,并且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可当我得知他们既然认为我是谢随之遇刺一事的幕后黑手时,我还是不由得——”

陈缬手不自然地颤抖,一切在未尽之言,陈轻舟从她手中接过相册合上递给用人。

“您感到什么?”刘易斯追问。

陈缬没有回答。

她轻轻开口:

“谢随之怎么会遇刺了?

“他与人为善,是个好人,是一个好官,他勤俭,他勤劳,他每天只睡六个小时,全天工作,从不停歇,从不收取贿赂,甚至自掏腰包办事,接触过他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即使不认识他的人也都久闻他的美名。

“怎么会有人刺杀他、刺杀一个对人绝无伤害之心的好人了?

“我不相信。

“可后来,谢随之的秘书向我电话,市长登门向我请罪,我明白,这是真的,即使我不相信、不愿相信,这也是真的。

“我几乎便要被击垮,”她从用人手里取过真丝手帕,攥在手里,“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可亲情是真的,但当我想到那些等待我的因为战争失去父母、嗷嗷待哺的孩子,等待我会见的记者、外交官、慈善机构等宾客,等待我回复、撰写的信件、稿件——”

“你看过我为《太平洋时报》写的文章吗?”陈缬突然问。

“看过。您写得很出色。”

陈轻舟喝着咖啡,深藏功与名。

陈缬放心地说下去:“我不仅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更是中国的第一夫人,有许多人需要着我,有许多事等待我,我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耽误国家大事。

“我不忍地告诉浮休这个消息——如果我知道告诉浮休后他会做什么,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浮休很爱他的哥哥,我说过,他们兄弟感情很好,所以浮休不顾一切,也要去找他,他和一位副官、一位侍卫官驱车前往谢随之所在的医院,可是——”

陈缬紧紧盯着刘易斯:“发生了车祸。”

“车祸?”刘易斯笔下记述一停,抬眸看她。

“没错,车祸。开车的侍卫官当场死亡,副官护住了浮休因此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而浮休,上帝保佑,他只受了点轻伤,胳膊骨折。”

陈缬缓缓的,流下一滴晶莹、饱满的泪,她任凭这滴眼泪流下,完全流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擦拭脸颊。

“或许因为我很虔诚的侍奉上帝,不仅浮休只受了轻伤,谢随之也奇迹生还,我去医院探望谢随之的时候,他仍不忘公务,他看见我,不顾身体,便要请安,我连忙制止住他。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忘记对母亲应有的礼数。

“谢随之因为没能请安而感到很抱歉,他告诉,他状况很好,不日便可以复出,然后说了许多宽慰我的话,希望我不要为他担忧、着急,在这场二十分钟的谈话里,他没有一句话、一个字是不满、抱怨、恼骚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刺杀他了?”

陈缬垂下眸,手握着帕子擦拭眼下的泪水,可是帕子并没有湿,她一时没有说话。

陈轻舟眼神示意刘易斯:可以开始提问了。

刘易斯握着他的蓝色钢笔,问:“谢先生有没有提起令他担忧的人,或者是事了?”

陈缬一愣,抬眸,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极快地又低下眸,几秒后说:“有,梁劲松,他和我提起过。”陈轻舟看了眼她——“梁劲松强烈的反对他,认为他太温和了,他们发生了争执。”

“可据我所知,梁劲松在上海,谢随之留守南京,在昨天七点才到达的上海,到达后遂遇刺,两个人似乎没有空间发生直接矛盾。”刘易斯问。

陈缬握着帕子擦拭眼下,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可以窥视的心灵之窗:“谢随之很少向我倾述,怕我为他担心,所以即使倾诉也只是点到为止。”

“您的意思是,您是从谢先生口中得知此事,谢先生只是告诉您,因为意见不合,他与梁劲松发生了争执?”

“是。”

“那有没有人能证实这件事是真的?”

“谢随之从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些,宁愿自己受委屈,忍让别人,为了党、政府、国家,而梁劲松,”陈缬迅速抬眸看了眼刘易斯,“梁劲松的父亲是三军大元帅,和我丈夫情同手足,我因此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事迹。”

“您可以说一两件吗?”

陈缬道:“梁劲松从小跟着父亲在军营长大,有次他和士兵外出打猎,与另一个士兵共同射中只鹿,他们各自认为自己应该获得这只鹿,争执不下,便有人提议他们比赛射击,谁赢谁便能得到这只鹿。

“梁劲松和士兵同意了。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比分僵持不下,士兵先射出最后一枚子弹,轮到梁劲松,可是,意外发生了——

“梁劲松射出最后一枚子弹,子弹正中士兵的胸膛。”

陈缬没有再说下去:“这便是我了解到的全部,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想法而干扰到你的判断。”

惺惺作态。陈轻舟面无表情喝了口咖啡。

果不其然,陈缬又说:“但我至今无法理解梁劲松为什么要为了一只鹿而射杀一位年轻士兵,他的父亲是三军大元帅,那只鹿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不是吗?”

刘易斯静静听她说完,问:“可是,梁劲松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如你所说那只鹿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没人知道。”陈缬彬彬有礼地说,“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即使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他手里有枪,我曾听人说他用他的枪杀了一个陪他四年的副官,就因为副官和别人多说了两句话。”

“有什么能证实这是真的吗?”

“我想不能,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刘易斯便在本子上记下一笔。

“那您认为梁劲松与谢随之遇刺一事有关系吗?”

“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能证实。”

“您有注意到谢先生与同僚,或是家庭成员间关系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陈缬矢口否认,“谢随之一向与人为善,他与同僚相处和睦,对我、浮休、轻舟以及他父亲也多有关心,十年如一日。”

“政府是否已经锁定凶手身份了?”

“我们正在全力调查,如果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媒体。”

“您觉得此事是否会影响中日两国关系,或国内派系平衡?”

陈轻舟便要站出来打断,想,刘易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陈缬挥了挥手,制止她:“国内上下一心,并无所谓派系,至于是否会影响中日两国关系,”陈缬一顿,“我记得你是全程报道了淞沪战争的记者?”

“是,夫人。”

“你见过那些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中国百姓?”

“见过,夫人。”

陈缬温和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自己宽宏、大量的原谅了他。

刘易斯也没有,他合上本子站起,欠身:“我想我没有问题了,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受采访,夫人。”

陈轻舟起身相送,走在送别的路上,她问刘易斯:“你觉得这次采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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