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残星打他的手：“我还不能生气了？铁骨铮铮一个人被传成你女朋友。”
辛回梁如释重负：“我还以为是刚才许的愿望太大，被反噬了。”
“你还信这个？”
“跟你有关的我就愿意信。”
辛母抬手扇风：“哎呦，这个腻歪劲。我是受不了了。聊点别的吧？小宝今天发挥怎么样？”
“阿姨你也不让我好过。”
辛母笑得花枝乱颤：“是的哦，打败学生最好的方法就是聊学习了。”
辛父道：“正常发挥就行。残星成绩一向很好，考个X大应该不成问题。或者想去北方？”
辛回梁竖起耳朵。
尹残星笑：“这边气候湿润些，我习惯了。去北方估计要犯哮喘。”
辛回梁放心地横下耳朵。
“那你们两个又要当同学了。残星想好要念什么专业了吗？”
辛回梁早就定了要去学理论物理，去年暑假夏令营的时候那边的老师就跟他交涉过这个问题。
“我？其实还是看能录上什么专业吧。我对心理学很感兴趣。”
“那也不错。要是在一个校区，回梁又能照顾你了。”
尹残星干笑着摸摸鼻子。
确实，除了这两年新添的喜欢咬人的缺点以外，辛回梁一直尽心尽力在照顾他。别说拿他当女朋友，有时候亲热劲看着比照顾他亲娘都厉害。
……就好像伺候新娶的老婆似的。
尹残星被突然从脑中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尹残星啊尹残星，别人怎么调侃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你自己信了就有点像小丑了吧？再者说，辛回梁应该有喜欢的人的。
辛父摆手：“你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大学和高中能一样？残星上了大学估计比你儿子强多了，还要谈恋爱的。”
尹残星眼睫微微扇了扇，杂乱的思绪让他忽略了旁边辛回梁微沉的脸色。
当晚，辛回梁站在父母房间里低声道：“我不喜欢你拿残星谈恋爱之类的事开玩笑。”
辛父又在看他厚厚的报纸，抬头瞟儿子一眼：“爸说的是实话。你性格又没有他好，闷葫芦似的，就算有小姑娘追你也会嫌你没意思把你甩了。”
“我喜欢残星。我不喜欢你那么说我喜欢的人。”
辛母坐在梳妆台前骤然回头，咔吧扭了脖子。
半小时后，父子俩站在急诊门口看着对方的冷脸。
辛母的脖子应该没什么大毛病，但保险起见还是来了。他们俩只有跑腿的份，这时候闲了下来。
辛父道：“你分的清什么叫喜欢吗？残星又不是小时候那么一点点大的小孩了，你说接到杭州就接到杭州。”
“我分的清。”辛回梁说，“我对他是想和他做//爱的喜欢。”
“……”
这臭小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叫他这个当老子的怎么接？
辛回梁看了眼辛父的脸色，继续说：“不光是这样，我提出的只是证明我对他并非友情的一个论据。我对他的感情没有这么单薄。”
辛父声音有些抖：“你现在每天晚上还跟他睡一起？”
“嗯。不过他应该还不清楚这件事。我没有对他做过太出格的事情。”
“太出格？”辛母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那就是已经做过有点出格的事情了？”
“……”
辛回梁沉吟片刻，还是选择全盘托出：“我会趁他睡着，偷偷亲他。”
好消息，儿子还是有基础的是非观的。
坏消息，儿子的是非观有些太基础了。
辛父喃喃：“造孽啊。”
尹残星父母把儿子托付给他们一起照顾，他们就这么帮忙把人照顾到自己儿子嘴里去了？
辛回梁又道：“我真心喜欢他。如果他也喜欢我，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这个大前提就是人家也得喜欢你！”辛父气得跳脚，“你趁人家睡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搞这一套，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你这叫猥//亵！”
辛回梁突然僵住了。
辛父以为他还有救，继续道：“你得好好反省了。你不能仗着人家残星对你一点戒心都没有就这么乱来！”
他突然感觉辛回梁看的并不是他。
辛回梁脸色惨白，呢喃般喊：“残星……？”
正痛苦地捂着上腹的急性胃炎患者：“？？？”
他现在装什么都没听见来得及吗？
出于礼貌，尹残星还是苍白地扯出一个笑：“嗨，好巧，你们也来看急诊？”
猥//亵？什么猥//亵？哈哈，伯父说的应该是什么微血管之类的东西吧，是他听错了。辛回梁和猥//亵这两个字怎么会搞到一起呢？
尹残星扯出一个笑，转头看看他爸妈。
……你们一脸死了儿子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辛父骂人声音不小，正好是气头上，他们装听不见都不行。
尹残星站在原地宕机片刻，冲进厕所吐了。
辛回梁像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僵硬地站在原地。
尹父复杂道：“他不是觉得你，呃，他也有可能觉得你，不过他只是吃坏了。”
尹残星单手捏着自己的血常规报告单，五个人围着。
“我觉得我也没有这么严重……”他瞄了辛回梁一眼，又低下头盯着白细胞一栏后面向上的箭头，偷偷摸摸说，“这么多人，没必要吧。”
他爸妈向来是放养他的，教育计划全看辛回梁想怎么教育他，他们只负责跟在后面给他的辅导班交钱。至于高考完当天晚上吃什么，那不是纯看他想怎么混。
他坐在那看银O，在间歇的呕吐欲之间默默挖完了一只刚从冰箱冷冻层拿出来的抹茶千层。六寸的。
荣获急诊一夜游。
别说，其实挺好吃的，要是他和辛回梁俩人分估计就完美了。可眼下不像是他能说垃圾话的场合，他总不能嬉皮笑脸跟辛回梁说“下回还买那个，分你一半”。
辛回梁听起来像能把他本人分了。
辛母唉声叹气，先当了这个坏人：“小宝。”
“阿姨我在呢。”手上扎着针，一时半会也跑不掉。
“你知不知道这个人他对你……啊？”
尹残星僵硬地龇出两排白牙。
“阿姨你希望我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五个成年人里有四个都陷入了持久的沉默。另外一个是辛回梁，他从见到尹残星开始就没再说话。
“早上起来老是后脖子疼，还是表皮疼，这个是个正常人都挺难忽略吧？”
“……”还是没人说话。
“我也不是没想问问他，主要是一直没找着机会。你们想啊，压力大的时候不小心把兄弟当指甲啃，听起来也听正常不是。”好像越描越黑了。
尹父说：“反正我压力大的时候不会把兄弟当别的什么。”
辛父开始放空：“我也不会。”
“啊哈哈，原来正常情况下不会么。”尹残星用空着的那只手挠头，“我这辈子没几个兄弟，少有的一个还想睡我。这个我就不是很有经验了。”
尹母瞅他：“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去年。”
“去年什么时候？”
“九月份刚开学？”
那就是尹残星刚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住的时候。
他高中前两年都是住校的，但也不耽误和辛回梁像连体婴。除了回寝室睡觉的时间以外都黏在一起。
辛父又问辛回梁：“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辛回梁抿唇：“前年。”
辛母解了裙子上装饰性的腰带，辛父接过来就抽他。
尹残星伸手挽留：“伯父我人没事，也没什么心理阴影……哎怎么跑走了。是怕我爸打他把他打死了吗？”
尹母哼笑：“你爸才没力气把一个大小伙子打死。”
辛母不光脖子疼，也真觉得头疼了。
也没人告诉她事情还能有这种发展啊？前两天她还和辛父讨论两个孩子谁结婚会比较早。这也没人告诉她，她儿子想两个人一块结婚啊？
尹母还在冷笑：“回梁人不错，结婚还准备邀请你当新郎。”
尹残星不语，只能一味挠头。
“头痒回家洗。老实点。怎么没跟伯父和阿姨说，也没跟爸妈说？”
尹残星摸摸脑后半长的头发，刚好能遮住辛回梁最喜欢啃的部分，莫名有点心虚。
“这不是不合适吗？我就想着，他要是单纯饿了或者思春了，那也没啥。万一的万一他是对我有什么心思，那跟你们说岂不是很尴尬？”
“现在少尴尬了？”
辛母在成吨的尴尬里视死如归：“小宝妈妈，这个事情确实是我们家辛回梁做的不对。小宝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和他爸下学期把他丢到国外去。”
尹父道：“什么不合适？亲事不合适？”
尹残星：“……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那父子俩打了一圈回来了，辛回梁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死样子。
尹残星托着腮帮子思考：“还有什么要交钱的不？”
“没了。你要干嘛？”
“我要是同性恋，你们会砍死我吗？”
辛回梁的眼睛像两个六十瓦电灯泡，锃一下亮了。
尹父尹母还没说话，他咣当往地上一跪。还没人开口，尹残星先伸脚踹他：“你干甚？爬起来！”
辛回梁老老实实站起来了，刚才跪得有点猛，爬起来还一瘸一拐的。
尹残星戳他后背：“看见没，上面这个。”
辛回梁看他的眼神异常专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待会要是我爸也想转着圈抽我，不要试图把这个输液杆连根拔起。我跑不掉的，别把针跑掉了。”
跑了一头汗也没抽到几下，正在擦的辛父：“……”
辛母默默把腰带串回身上。
尹残星刚想挠挠头，又把手放下了：“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为了这点事把我或者他弄死也不现实。你们反对反正也没什么用，干脆就别反对了吧。辛回梁什么性子你们也都知道的。”撞了南墙，不撞破头不会发现这是堵墙的家伙。
四个家长表情各有各的奇怪。
辛母疑惑道：“你都不反抗吗？”
尹残星被问得挺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已经纠结了挺久了，这么久都没纠结出个结果来，那也太逊了吧？”
尹母问：“你纠结出什么来了？准备打包行李搬进他们家给人当儿媳妇去？”
尹残星尽量忽略旁边雀跃得掩饰都懒得掩饰的辛回梁：“确切地说，我现在都不用回家打包行李了不是吗？”
“……”
尹父莫名干笑一声：“好么，儿子养成别人家童养媳了。”
四个大人摆摆手走了，把辛回梁留在这里看着他。
尹父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行了，知道了，滚吧。你们想出去开房就出去开房，想干啥干啥。”
而悲催的尹残星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要到开学一个月之后才成年。
急诊室输液大厅里没什么人了。辛回梁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要喝点水吗？”
尹残星摇头。
良久的沉默被一个肚子上插了把刀的大叔打断了。辛回梁默默往他旁边挪了一点，试图帮他挡掉过分血腥的画面。
尹残星说：“只送一个人吗？不是械斗是意外啊？”
“嗯，非常倒霉的情况也是有的。”
“那个送他来的大哥身材好好啊。”
辛回梁转头看他。
尹残星半袋消炎药下去又像没事人了，无辜：“你不觉得吗？比例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男模呢。比上次你堂姐点那几个帅。”
辛回梁咬牙切齿：“上次她带你出去，点男模？”
“她跟人家喝酒，又不是我跟人家喝酒。你冲我发什么火？我们什么关系你就管我？”
辛回梁撇开头。
尹残星托腮：“不过确实还是你更胜一筹哈。不是为了抚慰你脆弱的心灵。”
苟利若有所觉地点头，忽然和尹残星对视。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对他露齿一笑。
辛回梁咬牙切齿地凑到他耳边：“高兴吗？”
尹残星疑惑：“有什么好高兴的？都说了不如你了。”
他们远远看着那男的朝这边走过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狗崽。
尹残星盯着对方手里约莫两个月的嘤嘤叫小狗崽看，第一反应是：他怎么把这么大的狗装进裤兜里的？
辛回梁警觉：“医院不能带宠物。”
“不是的，两位同学。”苟利眯眯眼笑，“这只狗宝宝是我刚刚救那位大哥的时候顺手在路边捡的。你们要不要养啊？”
刚刚那个大叔正转头冲他大叫：“苟利你干什么呢？跟俩高中生介绍你舅舅干什么？”
苟利转头就变了脸色，威胁地瞪他一眼，回头面对尹残星又是眯眯眼笑。
“我是警察，平常要执勤，也没有时间管它。你们能不能好心收养这只可怜的小狗？”
他口中可怜的小狗转头看他一眼，尹残星竟然看出两分无语。
辛回梁问：“你警官证呢？”
苟利亮了工作证：“号码记住了吗？”
尹残星婉拒：“可是我们要上学，上学要住宿舍。”
“哦，没事的。”他把狗，或者说，荀琢往尹残星腿上一塞，“我同事要死了哈，我先走了。”
一眨眼就没人了，只有一只小狗乖乖地趴在尹残星腿上，热乎乎的。
辛回梁拿出手机拨打110。
尹残星冒出问号：“你干嘛？”
“投诉他，或者报警抓他。”
最后，苟利的警号确有其人。公安受理了辛回梁的投诉，口头上保证会给一定的惩处。
至于实际上有没有，其实是没有。这俩都不是一个系统。
狗无处可去，正式在辛回梁家里落户了。辛母对这只新来的小狗很有好感，夸它眼睛黑黑亮亮的，是一只看起来很纯良的好狗狗。
可惜狗在尹残星不在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萎靡，尹残星出现的时候又黏人得很，严重侵占了辛回梁的生态位。
在又一次试图进尹残星卧室的时候被辛回梁撂了出来。
狗在外面拼命挠门，尹残星转头看他：“又没什么事，你拾掇它干什么？”
他舅妈找他要高中笔记，正好废物利用转手寄给项昭用。
辛回梁在他床边坐下，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辛回梁今天发什么癫？
没得到回复，辛回梁打开房门，顺手把铆足劲往里挤的狗一把揪起来。
“这是谁的狗？”
尹残星头都不抬：“你妈的。”
要不是辛回梁看见狗有多迅速地拿下了他老娘，估计还要以为尹残星在骂他。
狗穿了一件蓝色的针织衫，领口绣了一个显眼的奢侈品logo，汪汪地发出强力抗议。
辛回梁一时语塞：“那为什么我妈的狗很喜欢你？”
“因为我跟你妈很熟？”
辛回梁沉下脸，把狗往尹残星怀里一塞。狗亲亲热热地往尹残星小腹上一靠眯起眼，一副回到了生命原初的宝宝房子的嘴脸。
“你确定？我看这狗都快把你当妈妈了。”
“因为我会给它吃零食？”
“所以我妈对它好，也可能是隔代亲。”
“……”
尹残星忍无可忍：“你要说什么？”
“如果你只是当我是朋友，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我？”
尹残星转眸看他，把狗往怀里揣了揣。狗受宠若惊，耳朵贴上尹残星胸腔。
差点被震聋了。
“因为我贱行了吧！我还没成年呢有什么好谈不谈的？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心思，还什么都没感觉的时候就被你像根肉骨头似的啃来啃去！我有拒绝你的空间吗？不说什么家里大人工作会不会被人穿小鞋的问题了，我这么多年都跟你待在一起，就因为这么荒谬的事情断了？”
辛回梁沉默片刻，道：“你舍不得我。”
尹残星哽住，自暴自弃：“对，我就是舍不得你。”
辛回梁又凑近了些，问：“那我们能不能试一试？”
尹残星瞥他：“试了还能有回头的余地吗？”
“只要你愿意。”辛回梁低声道，“我只喜欢你。”
狗皱巴巴的头皮被人捏来捏去。它抬头：“汪呜？”
尹残星连忙撒了手，心虚地在裤子上擦了两下，视死如归道：“那也不是……不行。”
除了被揪脑袋的狗，大家都很开心。
这个世界线下隔壁那两个怎么认识的：
小粽军训完看星宝准备走人，主动提出给他交住宿费（一学期也就千把块），自己爽住双改单人寝。学号连着所以常年小组作业一起混，性格合拍，很熟。
后面就是常规流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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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青梅竹马if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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