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笛衣瞧她呆愣的模样,“我说错什么了?”
沈洛华面上微微泛红,轻咳一声别过脸,“没有。”
杨笛衣放下心,毕竟她现在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万一说错什么闯祸就不好了。
沈洛华不经意瞥她一眼,低眉顺眼,眉眼间尽是柔软,还透着几分小心,看着真是乖顺,不会说谎似的。
沈洛华心念一动,“我说,你看上那家伙什么了?”
蓦地一句,马车内其余两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向杨笛衣投来好奇的目光。
杨笛衣眨了眨眼,茫然道:“啊?看上谁?”
沈洛华挑眉,“你说谁?”
“就,也没什么吧,从小一起长大的。”杨笛衣指腹轻挠鼻尖,“其实我刚醒的时候,他和我记忆中有些不一样。”
环境是陌生的,只有周悬那张脸是有几分熟悉的。
只是昨天还是小孩子的人,今日突然变得又高又壮,只是一开口,还是他,那张嘴里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离谱,荒谬,可偏偏他看向她的目光,让她内心深处想要依赖,竟是生不出分毫怀疑和拒绝。
“细说细说。”沈洛华眼里闪着明亮的光,往她身边凑了凑,“正好路上无聊。”
鸢心和杨三白接着也放下手里的活,灼灼地看向她。
杨笛衣:“.......”有种好奇怪的感觉。
幸好周悬提前嘱咐过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以杨笛衣挑挑拣拣,只是讲了些两人之间发生过的,比较小的趣事,其他关于家中的事情未透露半分。
“真的假的?周江上爱吃甜食?!”
.......
“我去,他还掏鸟窝?”
杨笛衣匆忙解释,“不是掏鸟窝,是救小鸟。”
沈洛华摆摆手,“都一样。”
几个姑娘一路说说笑笑,聊的内容也从一开始的周悬扩大到天南海北,彼此之间的亲密不自觉加深,连中途在客栈吃饭休息,都甚少分开。
目睹她们聊得火热的周悬:“.......”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趁着杨笛衣去马车拿东西的功夫,沈洛华的目光打了几个转,最终落在他身上。
周悬缓缓坐直身板,声音紧绷,“怎么了?”
沈洛华笑眯眯把桌上一道芙蓉糕推到他面前,“没事,听说你爱吃,多吃点。”
周悬:“.......”
原来是这,他还以为她们都聊什么了,周悬暗中松了一口气,嘴角挂起微笑,“多谢小姐,您也多吃点。”
*
杨笛衣从马车拿好手绢,刚掀开马车帘,一只大手伸过来,杨笛衣笑吟吟握住,“你怎么来了。”
“吃得差不多了,过来找你。”
周悬把她扶下马车,转而反握,不由分说把她拉到车后面,旁人看不到的地方。
杨笛衣一头雾水,“怎么了?”
周悬将她锢在车厢和自己之间,“这几天你们都聊什么了?嗯?”
杨笛衣自觉心虚,“就一些趣事。”
“关于我的?”
杨笛衣一愣,“你怎么知道?”
“刚才不确定,”周悬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道,“现在确定了。”
“好啊,你诈我?”
“心虚的都写在脸上了,”周悬挽起她脸旁飞扬的一缕发丝,“你都几天没和我说话了,也不想我?”
杨笛衣不解,“一抬头就能看到你,又不是看不见,为什么想你?”
周悬:“.......”
手臂力道骤然收紧,周悬阖眼的同时就要吻上让他思念许久的柔软,却不是他意料之中的触感。。
杨笛衣双手捂着下半张脸,只忽闪着一双眼睛看他,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
周悬眼神微暗,连声音也跟着掺了几分沙哑,“说什么呢?”
杨笛衣眨了眨眼,将手松开些,“一会儿还要进去吃饭,会被看出来。”
“呵.......”聊他的趣事,还不给亲,好没道理。
“不亲了,”周悬略微后退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试图以此安抚内心的燥热,“一直也没找到机会问你,你这几天的记忆怎么样了?恢复如何?”
离开晖城之前,周悬特意去找过大夫,虽然那大夫医术平平,也把不出什么,但好歹知道的多些。
大夫说似乎听过这种药粉,对身体没有很大的损伤,只是记忆会像梦一样渐渐复苏,但是不是全部恢复,他也不确定。
“断断续续的,”杨笛衣顿了顿,“但也记起不少,到小凉山了.......”
周悬手腕一紧,“怕吗?”
“还好,”杨笛衣向她露出一个浅笑,“知道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就没那么害怕了。”
周悬有些不放心的把她拉到怀里,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怕了就和我说?不要自己承受。”
杨笛衣重重点头,“嗯。”
*
走过晖城,再往北走上半个多月,离京城便没剩两天路程。
不知道是不是频繁聊天的缘故,这天醒来时,杨笛衣的记忆已然恢复大半,虽然还有些零碎的想不起来,但也差不了太多。
过去的想起来了,这段时间的也没忘,复杂错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杨笛衣坐在床上独自整理了好半天,才堪堪理顺。
杨笛衣看着身边熟睡的杨三白,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外头太阳还未冒头,空气中泛着丝丝凉意,杨笛衣小心越过她,披了件外裳去屋外醒神。
还没走上两步,周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醒这么早?”
杨笛衣不自觉勾起唇角,“是啊,睡不着,就起来了。”
周悬闻言又要给她披一件披风,杨笛衣忙止住他的动作,“不冷。”
周悬没停下,将披风松松地搭在她身上,“早晨,还是注意点。”
杨笛衣便也不再拦他,忽然,周悬系绳子的手腕顿住,“你想起来了?”
够敏锐的,她本来还想再装几天呢,杨笛衣笑了笑,“差不多吧。”
周悬声音带上一丝不确定,“差不多的意思是?”
杨笛衣做思考状,“就是,除了想不起来你到底在拜干亲仪式上做了什么手脚,其余的,七七八八?”
真是好多好多事情啊,十几岁的她朦朦胧胧间,又将这十年快速经历一遍,只是这次真的是梦,每次梦中醒来还有她们在身边。
周悬眸中划过一丝心疼,“很累吧?辛苦了。”
“不累啊,反正都过去了,”杨笛衣无所谓道,“就是感觉,挺奇妙的。”
“对了,我想起我要和你说什么了,”杨笛衣神色一凛,“那日我和祝阮被抓走,期间有位毁容的老人给我们送饭,你见过他吗?”
“没,”周悬摇了摇头,“我们去晚了,除了齐大壮,那里不剩一个活口,连杂物也没留下多少。那个老头是有什么不对吗?”
杨笛衣微顿,“若我没记错,他身上挂着的,是军用水囊。”
周悬愣在原地,杨笛衣仔细回忆那日,“地下室有点太黑,我没瞧太细,但是他身上挂的水囊,和我在小凉山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或许是他捡的?”
“也可能,但我看那水囊还有些新.......”
见她眉头紧锁,周悬忍不住上手抚摸,“眉头又皱起来了。”
杨笛衣四散的思绪骤然收回,“就想想,我没事。”
周悬沉默着,杨笛衣看他半晌,浑身周身力道一泄,闭着眼睛半倚在他胸膛上,“起早了,困。”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杨笛衣感受着他紧绷的身子,漾开一抹笑,“我真的没事。”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若你真的是十三岁就好了,”周悬一手轻顺她的发丝。
没经历过那些噩梦,还是那个明媚内敛的杨笛衣,然后他会护着她,安然长大。
片刻,杨笛衣慢悠悠道:“想得美,老牛吃嫩草。”
听到她嗓音中明显的笑意,周悬也跟着笑了下。
晌午出发回京时,得知杨笛衣记忆恢复的差不多,沈洛华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有杨三白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太好了笛衣姐......”
天知道如果杨笛衣再不恢复,杨三白真的要把她处成妹妹了。
“乖啦。”杨笛衣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
旁边沈洛华喃喃道:“还是小一点更讨人喜欢......”
声音太小,杨笛衣只听到个大概,“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洛华目光不经意掠过到她座下的小盒子,“你那里面是什么?”
“木雕。”杨笛衣言简意赅,这木雕是之前周悬拿去重新拼好的,她也还没看到底是个什么样。
“噢。”
沈洛华只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去,杨笛衣却道:“一起看看?”
她和周悬认识的少,但是沈洛华贵为公主,应该总能看出些什么。
果然,完整的木雕从盒子中取出,沈洛华还没看多久,就一脸奇怪,“这木雕,谁刻的?”
“路上遇到,觉得好看,顺手买的。”杨笛衣不露声色,“怎么了?”
不料沈洛华脸色更是古怪,“你觉得我五弟好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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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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