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笛衣闻言瞬间一僵,杨三白疑惑道:“他怕什么,他一个大男人?”
沈怀序笑眯眯冲她二人道:“所以,可以快些吗?”
电光火石间,杨笛衣已在脑海中思索万千,是自己有些慌乱了。
沈怀序前来的原因固然不明,自己也未必暴露,如此局促,倒先露出马脚。
思及此,杨笛衣定了定心神,“自然。”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拿了个脉枕和杨三白走上前。
趁这几步,杨笛衣小声道:“你给她把脉,但只说浅表,勿要多言。”
杨三白虽然眼露迷茫,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位大夫请,忘记说了,在下姓沈。”
杨笛衣微微颔首,“沈公子。”
“今日前来,是因为梨儿近些日子总有些食欲不振,饭量比从前少了许多,故而想请两位大夫给瞧瞧。”
沈怀序眼神示意梨儿,梨儿便乖顺地伸出一只手放在脉枕上。
杨笛衣道:“好说。”
杨三白细细诊脉,“脾胃有些虚弱,姑娘近日睡眠如何?”
梨儿呆然看向沈怀序,沈怀序道:“大夫问什么,你便答就好。”
“还,还行吧。”梨儿犹豫道,“怎样算不好啊?”
杨三白道:“入睡难,易惊醒,多梦,醒后身子依旧困乏,这些都算,姑娘有吗?”
梨儿眼神闪烁,“没有?”
杨笛衣不免望向她,自己的睡眠,自己怎会不清楚,说的这般犹犹豫豫。
杨三白亦是疑惑地瞧她一眼,三指从她手腕上移开,“换另一个。”梨儿忙换了一只手。
沈怀序突然道:“还未请教两位大夫姓名。”
见他看向的是自己,杨笛衣迟疑片刻,“免贵姓杨。”
“我也一样。”杨三白不忘添了一句。
“原来是对姐妹?”沈怀序了然道,“难怪。”
杨笛衣道:“难怪什么?”
沈怀序道:“姐妹之间,总是有些相似的。”
杨笛衣笑而不语,杨三白很快把完脉,“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脾胃虚弱,开张方子调理下,注意日常吃食就好。”
沈怀序状似松了口气,“有劳杨大夫。”
“只是,我们这应该只能开方子,抓不了药,”杨三白挠了挠头皮,“你们拿着方子去别的药房抓?”
“这是为何?”
杨三白下意识看向杨笛衣,杨笛衣微微一笑,“只是药库出了点小问题,辛苦沈公子去别的药房了。”
沈怀序没有多问,只回道:“好。”
杨三白去柜台取纸笔,杨笛衣本欲起身同往,不料沈怀序突然喊住她,“这位杨大夫瞧着像姐姐,为何让妹妹来诊脉?”
杨笛衣身形顿住,堪堪坐回凳子,面露惭色,“说来惭愧,我有些蠢笨,总是学不太会。”
“是吗,可我瞧这位杨大夫,面相十分聪明。”沈怀序笑道,“不像愚蠢之人。”
杨笛衣心头微惊,他这是什么意思?
杨笛衣只得强撑着笑脸道:“是沈公子良善。”
沈怀序打量屋内,“杨大夫久居京城?为何沈某不曾遇过?”
“我不喜外出,总在医馆里里,沈公子没遇到也属正常。”
“是吗,这点倒是和梨儿很像。”
沈怀序还想说什么,只是刚开口不远处杨三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方子开好了。”
杨笛衣暗中狠狠呼出一大口气,“沈公子请。”
沈怀序坐着未动,“观杨大夫神情,似乎很不喜沈某。”
“哪里的话,只是怕耽误了沈公子和梨儿姑娘抓药。”
“既然如此,等药吃完,沈某还能带梨儿再来吗?”
他语气实在真诚,医馆就是给人看病的,杨笛衣也不好拒绝什么,“自然。”
沈怀序这才站起身,梨儿紧随其后,去柜台拿了药方。
杨三白补充道:“三碗水熬成一碗,早晚各一次,平日少食辛辣。”
梨儿恭恭敬敬,“记下了。”
沈怀序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元宝,搁在台上,杨三白瞪大眼珠子,丝毫不敢碰,“不不不是,沈公子,诊费没有这么多......”
沈怀序看向梨儿,浅笑道:“她值得。”
杨三白一噎,“......”
沈怀序说完便搂着梨儿离去,只留下杨三白和杨笛衣盯着那块金元宝发呆。
杨笛衣秀眉蹙起,拿起金元宝便要还给他,沈怀序仿佛背后长眼,回头看着她道:“希望下次来,杨大夫依旧在。”
杨笛衣硬生生顿住,只能目送他俩先后上了马车,沈怀序上马车前居然再次回头看她,微笑着点了下头。
杨笛衣被这笑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气息都变得急促起来,没一会儿杨三白走到她身边,感慨道:“这是哪儿来的人傻钱多的公子。”
杨笛衣:“.......”望了眼外面,还好,马车已经不见了。
杨三白打量着她手里的金元宝,啧啧称奇,“之前听景和说有些富贵人家的公子有些非同一般的癖好,也是让我碰上了。”
杨笛衣扶了下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说这人傻钱多的富贵公子是堂堂皇子?
“我们这算发财了吗?”杨三白眼中燃起莫名的希望,“医馆不会倒闭了是吧?”
“本来也不会啊,”杨笛衣无奈道,“对了,你刚刚把脉,这位梨儿,只是脾胃虚弱?”
“是啊。”杨三白点头,“她身体确实没什么大毛病,挺健康的,要不就是我没把出来,反正我摸她脉象没什么问题。”
杨笛衣仔细看过她露出来的一小节手腕,上面也没有外伤的痕迹,再观她面色,虽然乖顺,但从始至终没有很重的惧色。
沈怀序在医馆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个只担心梨儿的深情人,可杨笛衣总觉得他处处透着说不上来的诡异。
杨笛衣边思考着,无意识抛着手里的金元宝,看得杨三白心惊肉跳,“那个,笛衣姐,别抛了呗,回头摔坏了。”
花肯定是不能花的,送也送不回去,杨笛衣和杨三白一商量,只能把这金元宝好好放着,等方雪明回来再说。
收拾完药库,医馆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幸好医馆没有多大,无非还剩下一些擦洗、洒扫的轻松活计,两人边唠嗑边干着,一日的功夫很快便过去,医馆也焕然一新。
扫完最后一块地,杨三白杵着扫帚,“等他们回来,我一定要让方大夫和方景和请我好好吃一顿。”
“必须的,”杨笛衣将抹布拧干挂起,“不过今晚,不知道我也没有这个荣幸先请你呀?”
杨三白眼睛亮起,“真的呀笛衣姐?”
“真的呀。”杨笛衣没好意思告诉她,昨夜周悬带的肉饼一直也忘记给她送,“这两天辛苦啦,想吃什么,我请你。”
杨三白摩拳擦掌,“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不着急,你慢慢想。”
最后杨三白也没要什么昂贵的山珍海味,只带着她去了街边一家小馄饨店,要了馄饨店最贵的一碗。
价钱虽然不贵,但是馄饨一个个圆润饱满,里头的肉馅也是十足,汤底鲜香,两人吃饱喝足,挽着手回了家。
金元宝也不能放在医馆,只能带回方宅,过了大半天,杨三白现在再看那玩意没有发财的喜悦,反而有些发怵,“笛衣姐,你拿着吧,或者放方大夫屋里,这看着实在吓人。”
“怎么了?你下午不是还夸那位沈公子吗?”
杨三白抓耳挠腮,“那不是,一时被他的脸......哎呀也不是,我就感觉那人怪怪的,说不上来,他要是给个十两什么的,那还行,这有点太......”
杨笛衣没说什么,只安慰她别想太多,说不定就是单纯钱多没处花。
杨三白半信半疑回了房间,杨笛衣想了想,还是把金元宝带回房,准备再细细观察一下。
没观察一会儿,窗户外起了响动,一个身影露出,杨笛衣还在认真看着金元宝,一听这步子便知是周悬,头也没抬地道:“来啦?”
“嗯。”
周悬的声音似乎比往日都沉,杨笛衣一愣,转头看他,“怎么了?”
周悬看她半晌,道:“沈怀序今日去医馆了。”
“是啊。”知道他肯定派的有人在保护自己,必然知晓此事,况且杨笛衣本也没想瞒他,便把沈怀序去医馆之后的言行一一告诉他。
“虽然他看上去温柔良善,但是,”杨笛衣摇了摇头,“三白也看出他的异常之处,沈怀序绝对没有他表面那么无害。”
周悬听完她的话,眉头已是紧紧拧在一起,“他是冲你来的。”
杨笛衣眨了眨眼,“或许吧,但目前看来,他好像暂无杀意。”
“你怎么知道?”
“从城门和他今日所言,我猜测他应该是知道我,但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大可直接派人来杀我,就像石文,可他没有,而是带着梨儿亲自来找我,来试探我,”杨笛衣转着手里的元宝,“这些都足以说明这人比起一刀了结,他更喜欢玩弄他人,我觉得,他可能也对我产生了兴趣......”
“阿衣。”周悬声音蓦地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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