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笛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顿时有些语无伦次,“可你,你不是......”
“我是什么?”跳猫神情染上不耐,“我早该被小凉山的火烧死?还是该被官兵抓走,死在监牢里?”
“我不是.......”
杨笛衣刚要辩驳什么,就看到不远处的跳猫突然站起身,看向她的表情透着阴狠,“够了!”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顶着一张与世无争的脸,显得你多无辜一样,当时在寨子里就勾的其他人为你死心塌地!”
杨笛衣被她劈头盖脸吼的脑袋里乱哄哄,却还是意识到什么,“你当年没被围剿的士兵带走?”
跳猫冷哼一声,“我要是真被带走,你还能见到我?”
杨笛衣看着她没有说话,怪不得她觉得那声音耳熟,原来真是故人。
虽然杨笛衣对小凉山那个地方恶心的要命,可是午夜梦回,小凉山那阵风再次刮过她身边时,杨笛衣总会想起那个早上,跳猫给她的那件衣裳。
虽然她没接,梦里的风仍旧凉入骨缝,但那确实是她在那里感受过的,为数不多的善意之一。
霎那间,杨笛衣就想明白过去许多令她困惑的问题,难怪即便她到了京城,依旧总是被追杀,起先她还奇怪,自己在小凉山也不算很突出,竟还是被如此精准的找到。
“原来如此,”往日的迷雾散去,杨笛衣莫名心定下来,还轻轻扯了下唇角,“好久不见。”
跳猫没搭理她,兀自做回桌子旁擦拭着自己手里的匕首。
杨笛衣只有脖子以上能动,环视四周发现完全陌生,她便把目光重新移回跳猫身上。
她真的和那时不尽相同,周身环绕着肃杀之气,若说小凉山时的跳猫是颗美丽的毒药,此时的她,便如同她手里的匕首,冰冷,危险。
“你是五皇子的人?”
跳猫擦刀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杨笛衣笑了下,“时至今日,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反正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坐着也无趣,不如我们聊聊天?”
“没什么好说的,”跳猫神色不改,把刀擦拭干净然后放回刀鞘。
“你是从小凉山逃出来的吗?”杨笛衣跟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自顾自说道,“还是说,其实你也是卧底?在起火前你就跟着那个陈哥离开那里了?”
跳猫连头也没回一下,杨笛衣啊了一声,“我还没问你名字呢?我的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你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跳猫还是没说话,杨笛衣还想继续问什么,就看到跳猫缓缓转过身,紧接着,银光闪过,她手中的匕首脱鞘,笔直地朝自己飞过来。
那刀的速度太快,杨笛衣手脚被捆的死死的,还没反应过来,那刀就擦着她的脖子,“铛——”的一声,嵌入她身后的木板。
杨笛衣:“.......”
浑身血液骤然凉下去,直冲脑袋,还没等杨笛衣把瞪大的眼珠子收回去,就看到跳猫一脸淡然地走过来。
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跳猫从容朝她伸出手,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同时弯腰在她耳边说道,“安静。”
安静就安静,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动刀动枪,杨笛衣咽了咽口水,果断点头,“好。”
脖子上的一抹凉意令她丝毫不怀疑,刚才那把刀再往旁边挪一点点,她此刻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跳猫眼中划过一丝满意,转身走了回去。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渐渐的,杨笛衣察觉出不对劲,今日圣上生辰,不应该这么安静啊,她离开前,明明还是歌舞升平的。
除非,她被带离这里,杨笛衣眼珠一转,目光落在跳猫纤细的手臂上,自己是被她拍晕的,那很大可能就是她拖着自己过来的?既然如此,那必然不会距离大殿过远。
但歌舞的声响她又完全听不到,她会在哪里呢......杨笛衣顿时有些后悔去大殿的时候没多观察一下周围里的布局,否则......
“吱呀——”
房门传出清脆的一声,杨笛衣和跳猫双双望去,跳猫瞬间起身冲门口抱拳,低头喊道:“主子。”
杨笛衣脊背绷直,眨也不眨地顶着门口。
下一刻,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被大力推进来,跌跌撞撞倒向跳猫,跳猫反手抓住她身后的手腕,带着她连退好几步。
那扇大门后面,渐渐浮现出一张唇角含笑的侧脸,沈怀序,果然是他。
沈怀序轻轻柔柔将门关上,转头看向跳猫怀中的人,声音似是有些无奈,“梨儿,你为什么就是不乖呢?”
梨儿手和嘴被布条死死捆住,布条边缘依稀可见血迹,闻言在跳猫怀里疯狂摇头。
“噢,忘记了,还有你。”沈怀序微微仰头,转头目光落在杨笛衣身上,微微一笑,“杨姑娘,别来无恙。”
“五皇子殿下好,”杨笛衣挺直脊背,同样笑了笑,“不过我可不算无恙。”
还是拜你所赐的,杨笛衣在心中嘀咕。
沈怀序依旧温柔道:“梨儿一个人害怕,所以寻来杨姑娘勉强做个伴,冒犯之处,希望杨姑娘莫要介怀。”
“自然自然。”
杨笛衣打着哈哈,既然他装傻充愣,那自己便也装傻,刚想问那什么时候能放她走,下一刻听到沈怀序继续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事,便辛苦杨姑娘,等外间事毕,再与杨姑娘叙旧。”
叙旧?恐怕是来与她算账,好取她性命。
杨笛衣唇角的笑意一瞬僵硬,沈怀序目光重回梨儿,一手抚上她的脸庞,“梨儿,乖一些,听话?好吗?”
梨儿泪眼模糊,止不住地点头,跳猫见状松开她,跟着沈怀序出去。
室内重回安静,梨儿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背靠着墙像块破布一样,一点点滑落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杨笛衣沉默地看了她半晌,轻声道:“梨儿姑娘,你还能动吗?”
梨儿的腿并没有被绑起来,若是她还有力气朝自己走过来,说不定她们还有出去的机会。
梨儿没有回应,连手指都没动一下,难道是晕过去了?杨笛衣艰难往床边挪了挪,再次喊了一声:“梨儿姑娘?”
好半天都没回音,就在杨笛衣思考怎么才能下去的时候,梨儿突然有了些动静,只是声音有些模糊不清,“窝......补缴......”
极轻的一声,声音亦是无比沙哑。
但她还没晕,她能动,杨笛衣眼睛一亮,“你还好吗?有力气吗,能不能站起来?”杨笛衣在床上扭来扭去,“梨儿姑娘,你看我的嘴没被绑,你的脚没有,我们可以合作啊。”
那女子动作的幅度这才大了一些,她堪堪坐直身子,转过来看向杨笛衣。
杨笛衣使出浑身力气扭到床边,“梨儿姑娘,你若还有力气,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们背靠背,我知道她绳子的捆法,我们合作可以吗?”
梨儿似乎看了她很久,终于颤颤巍巍站起身,一点一点缓慢走到床边,杨笛衣心中扬起希望的火苗,“对,你坐的离我近一些,你等下我坐直......”
跳猫捆人的手法和她们在小凉山时别无二致,虽然捆的死紧,但是手指并不是完全不能动,只可惜她手被捆在后面,根本无法为自己解绑。
杨笛衣坐在床边,后背往后探了探,直到碰到一副柔弱的身躯,杨笛衣指尖扯住她的衣服,明显感觉到她还有些颤抖。
为节省时间,杨笛衣忙道:“你别乱动,让我找一下......”
杨笛衣摸索了半天,才摸到她手腕的布条,大致了解是个什么结,杨笛衣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难解的结。
这一刻,杨笛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在小凉山时,她被拽着去学习打结手法时有认真学习。
绳结顺利解开,梨儿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依旧坐着没动,杨笛衣只好提醒她,“解开了梨儿姑娘,现在能不能麻烦你.......”
背后的倚靠瞬间消失,杨笛衣一时不防,差点就要摔下去,还好一只手及时扶住她。
“梨儿姑娘,我教你,这个结她打的比较难,你先找到......”
还没等杨笛衣说完,她就感觉手腕上的禁锢松了许多,杨笛衣试探着往外分开,果然已经解开了。
杨笛衣把绳子一扔,边活络着自己的筋骨,边去解脚腕上的绳子,“梨儿姑娘你真是太聪明了.......”
“我不叫梨儿.......”
杨笛衣一愣,转头看她,她已经把嘴上的布条解了下来,白嫩的下半张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道道红痕,看着使人心惊。
“我叫杨笛衣,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啊?”杨笛衣声音温柔下来,“我怎么称呼你?”
“我......”她眼中一片茫然,“我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我不叫梨儿,但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没事没事,”杨笛衣眼中闪过心疼,忙轻柔地覆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我看你年纪比我小,我先叫你妹妹好吗?妹妹,你是被拐到京城的吗?”
“我不知道......”她眼中慢慢续上泪水,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他,他说我是被派来刺杀他的,我是卧底,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我真的想不起来......”
杨笛衣心中一惊,难怪沈怀序如此折磨她,对一个想杀自己的卧底,沈怀序自是不会手软。
杨笛衣深吸一口气,将她的袖子推上去,想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不料她忽然一激,惊恐着往后跌去,“我,我没.......”
杨笛衣忙从床上起来,安抚道:“你别怕,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我有随身带的伤药......”
直到杨笛衣从贴身衣物里翻出药,往自己手腕上撒了一些,她惊惧的神情才有所和缓,杨笛衣一点一点靠近她,“我和他不是一伙的,真的,你放心......”
虽然她不再抗拒杨笛衣的接触,但眼神失焦,就像个坏掉的木头,杨笛衣忍下心疼,轻声问道:“你......”
还没等杨笛衣问出来,面前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颤抖:“......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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