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哥没事的消息目前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泉奈的说法是斑哥很快就能回来，但连续好几天纱耶香都没等到哥哥的音信。
纱耶香没忍住问了一次泉奈，泉奈听到后微愣了下，而后面上浮起类似安抚的笑容，告诉她这是正常的，路上也会消耗时间。
纱耶香想到自己当初刚穿越的时候，斑哥急着把她带回宇智波，一直在赶路也花了不少时间。她当下为自己的心急赧然，却没注意泉奈见她注意力移走后眼底闪过的微妙不安。
等待斑回家这段时间，家里进出的忍者更为频繁，泉奈似乎更忙了，纱耶香很难在闲暇的时候看见他。就算是吃饭的时候见到他，纱耶香也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这人赶时间到似乎完全不在意送入口的东西是什么。
有一次纱耶香见泉奈只花了几分钟就解决了晚饭，便试探地问他今天的鱼板拉面味道怎么样，泉奈想也没想就回答说很好，说他吃完了还有事，请她慢用。
纱耶香眼神微妙，她没吭声，安静地看着泉奈起身离开。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碗里的乌冬面。
拉面和乌冬面……差别还是很大的吧？
之前对她那么严格，结果他自己作为忍者也很不成熟啊！她要是往他饭菜里下毒，他肯定会中招！
……不对，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下毒啊！
纱耶香倒是好奇过泉奈每天和其他的宇智波忍者们到底在忙什么，但对她而言宇智波除了哥哥终究和她没有关系，她没有主动去探听消息的必要。
不过有一次，纱耶香遇见了火核。
当时火核和身边几个忍者说了话后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人，脸上冷冰冰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生人勿近。
纱耶香自忖和他已经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帮忙”的熟人关系，算不得生人，便秉持着基本礼节不能少的心态，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纱耶香小姐？”火核其实早已看见纱耶香了，但他清楚自己现在这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大概会把人吓走，没想到对方反而主动走了过来。
见状火核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表情稍微和缓了些：“您有事找泉奈大人？”
“……”
不，倒也不是要去找泉奈，只是单纯路过而已。
这点吐槽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随之便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火核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纱耶香便陡然想起之前通过替身所见到的事，当即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再看着火核，她便感觉自己的情绪在面对火核时极为复杂和矛盾。
眼前这个与自己和颜悦色交谈的人同时也是能十分干脆地杀掉敌人的忍者——和之前仗助先生口述过的冒险经历不一样，这一次她亲眼看见了他杀死了另一个人。
一个杀人现场。
但似乎不能说火核做的是错的……？！
——在下意识替眼前的人找理由的瞬间，察觉自己想法的纱耶香一怔，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出了问题。
她说不出具体的缘由，但下意识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一件可怕的事。
而且，她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和泉奈先生没关系，”纱耶香回过神，思及自己替身的问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宇智波有没有……和律法有关的书籍？”
纱耶香的替身能力是让犯罪分子去自首。
至于对方是被替身以武力挟持被迫去的还是替身存在着某种让人去自首的其它神秘力量，纱耶香并没有去深入研究过。
毕竟她将其用在实操上只有替身能力刚觉醒时那一次，她甚至不是主动去做的。
可在族外看见火核杀死敌人的那一幕后，她的能力并没有变成可以触发的状态。
过去在杜王町的时候，纱耶香当然知道什么是犯罪，公民课和常识都告诉纱耶香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遇见违法犯罪的行为后替身能力变为可触发模式简直是理所当然的，纱耶香从来没有去深究其中的逻辑。
至少在现代，杀人一定是一种罪，这种行为是一定能触发她替身能力预警的。
经历了火核的事后，纱耶香突然意识到，法律是由人制定的，犯罪的前提是存在会被触犯的法律——那她的能力是以什么为判断基准呢？
毫无疑问，以现代社会的观点看，忍者们的行为大多数都是犯罪，绝对满足替身发动的条件，但替身却在这个世界诡异地沉默下来。
是因为她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律法所以替身无法作出判断吗？还是……因为她无法坚定地认为这是犯罪？
她知道凭自己目前的实力，即便使用替身也很难对付忍者，随意暴露替身的存在还容易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可她如果连自己的替身能力都没研究清楚，就更不用提用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了。
火核闻言有些意外：“律法？”
他不禁打量起族长这个来历不明的妹妹。
对于忍者而言，这确实是个很陌生的词汇。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他们这群以任务金为驱动、时常执行刺探情报、暗杀潜行、参与战争等任务的忍者去主动了解自己究竟触犯了多少条律法。
当然，这并不代表忍者不会接触了解这些。
虽然一般而言，忍者研究这个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
火核表情略带古怪地点头：“有更具体的要求吗？仅以我们宇智波附近来看，涉及实施的律法条文是由三位不同的领主颁布的，细节上有所不同，这些法度所面向的对象也不太一致。”
纱耶香呆住：“啊？”
火核见纱耶香不理解，便解释了一下：“每位领主在领地内颁布的法条都和其他领地有差异。”
可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分了哪些领地啊！
“……可这里不是火之国吗？”纱耶香震撼地问道，“难道没有那种统一实行的律法吗？”
纱耶香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
有倒是有，但都是很粗略的内容。
一般而言，地方上的领主在领地内所颁布的法条更具有可行和参考性。
纱耶香听得沉默了。犹豫片刻后，她只好向火核要了南贺川流域附近涉及到好几位大名所颁布的法令资料，然后抱回房看。
纱耶香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开后，火核就将她的需求汇报给了泉奈。
泉奈听了后也有些诧异，从千手送来的文书中抬头：“她主动要求的？”
“是的。”火核回答。
“……随她去吧，”泉奈刚说完，又叫住准备离开的火核，“她没有其他要求？”
斑哥对火核的交代他其实也知道，纱耶香对他有意见他也知道，既然纱耶香都能找到火核要书，想必她对火核更为信任和放松……对他而言这也是一种好事。
想到这里，泉奈微微抿唇。
火核停下来看回泉奈，有些不明所以：“其它要求？”
“没什么……”泉奈犹豫了一下，又问，“她确实什么都不清楚？”
虽然是问句，但火核听得出来，泉奈这句话其实已经是个陈述句。
火核点头，他知晓泉奈对纱耶香一直是抱有疑虑的，应该说不少族人都对这个来历不明的族长义妹有些犯嘀咕。
但思及近几次和纱耶香的见面，火核还是说道：“毫无疑问，纱耶香小姐明显是个普通人。”
自从先代族长去世，泉奈大人作为族长副手上任，只要是和族中有关的事，泉奈大人便会事无巨细地关注掌控，而后得到了许多诸如“谨慎心细、家族中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调解着族中可能出现的各种矛盾”等评价。
相应的，泉奈大人也在这些事务上付出了过多的精力。
火核有时候都觉得泉奈大人这种要将族中发生的事全都了解清楚的掌控欲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更和泉奈大人的身份不符，明明很多事不需要泉奈大人亲力亲为。
但既然作为族长的斑大人都没有发话，他作为下属也没有置喙的资格。
面对来历不明的纱耶香小姐，泉奈大人恐怕远比他所猜想的还要……抗拒。
但如今族长大人不在，现在又是与千手联系频繁的多事之秋，将注意力过多地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并不是明智之举。
纱耶香小姐好歹是族长亲自带回来的，作为宇智波的族人应该对族长有信心。
如果要算计宇智波或是族长，派这么个一眼就能看穿底细的人来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泉奈闻言垂眸，余光又扫到千手递来的文书上那令人厌烦的族徽，目光再次挪开。
此前千手那边因为关于两族族长下落的问题多次来信。
事实上因为两族族长在忍界中属于“失踪”状态，不少忍族都隐隐有了异动。
随着“失踪”的时间延长，这些忍族的行为也越发出格，一开始还只是派出探子打探，现在已经有光明正大夺取宇智波原有雇主发布的任务的现象了，想来千手那边也是一样。
看来千手那边还没有收到千手族长的消息。
泉奈满是恶意的想了后，又将回复给千手的文书让忍兽带走。
——不，也可能是千手扉间诡计多端想要让宇智波放松警惕，一如他也像之前一样，在文书中质问千手袭击宇智波族长。
正如宇智波目前对千手的态度，忍者永远不能轻信敌人展现出来的模样，谁也不知道背后会有怎样的阴谋。
“我的怀疑太过了吗？”但是，看到忍兽在白烟中消失，泉奈轻声说道，似乎是在问火核，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理性在不断告诉他，即便纱耶香表现得再无害，他也不能放松警惕，她始终是个外人。
但就连火核也对他的担心提出质疑，泉奈又不由想起他在斑哥失踪后去见纱耶香时，对方那双隐含担忧的双眸。
——她在担心哥哥啊，也在关心他。
火核静默片刻，提醒道：“羽衣的使者要到了。”
很长一段时间内，羽衣都是宇智波的盟友。
泉奈回神，刚才那点仿佛失神的脆弱转瞬即逝，转眼间他的表情便变得冷漠起来，上翘的眼尾透出几分隐含杀意的讥诮。
“啊，羽衣，想必他们也等不及了。”搭上刀柄的掌心接触到柄卷熟悉的触感，少女曾握住他手的温热幻觉被武器的冰冷所替代，泉奈那些还未想清楚的、轻飘飘的、柔软的、不该属于忍者的想法被压回心底，他变回了那个在宇智波以外的人面前略显强硬的、高傲的忍者。
对不起羽衣一族，每次都让他们演反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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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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