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司徒恬不高兴了,视线在贾尘和丹砂之间来回,尤其是贾尘背着人的肩膀处多看了一眼。
换作旁人,早怕惹祸上身,只恨不多长两条腿逃走,可千秋雪那四位歌姬偏偏不动如山,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丹砂仍然挂在贾尘身上,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
所有人都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
直到贾尘轻声说:“可否让我同郡主讲几句话。”
四位歌姬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转身下楼。
丹砂仍然挂着,歪着头。
贾尘想想,又补了一句:“我们俩。”
丹砂偷笑一下,拍她肩膀:“放我下来。”
贾尘稍稍屈膝,丹砂落地,气定神闲喊住四个姑娘:“四楼收拾个包厢出来。”
“得嘞。”灵芝应了。
丹砂说:“六楼是我休息的地方,烦请小郡主和贾大人移步……”
司徒恬转身就走。
贾尘跟着下去了。
“千秋雪已经打烊,整个四楼没有一人,小郡主可放心,尽可以畅所欲言。”
灵芝小心将帘子放下,临走前加了一句:“茶水马上来。”
“不必,”司徒恬语气冰冷,“说几句便走了。”
灵芝识趣地退下,不再多言。
她前脚刚走,司徒恬便说:“定了日子,三天后订婚宴。”
说完她便嘴唇紧闭背过身去,一副非必要绝不多说的模样。
于是贾尘开口:“用饭了没有?”
司徒恬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她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
不管,仍然是背对着,丝毫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贾尘又说:“我倒是有点饿了。”
司徒恬动了一下,半晌才没好气地回:“你只会问这个?”
贾尘搬了个凳子,绕到她面前坐下,目光仍落在她脸上。
司徒恬本能别过头去,效果不大,因为贾尘在看她,还看得很认真。
“怎么来了?”
才问。
司徒恬仍然留给贾尘一个侧脸:“你是没听懂吗?我来送信,通知你订婚宴的消息。”
贾尘接话:“那我们订婚宴结束便出发。”
“我想想吧。”司徒恬终于转过脸来,嘴角一撇,“我还没原谅你,我不想同你一起走。”
贾尘没回,只是看着她。
看了好一会儿,仍然一句话都没有。
司徒恬终于受不了了,说:“你怎么这样!”
贾尘眨眨眼。
司徒恬不再躲了,直直地与她对视,二人距离不过三寸。
“我知道你心里有个人。”她开口。
“也许没有,”她又很快改口道,“我不知道,我乱猜的,你太奇怪了。”
从天而降的中原人,带着神秘的过往,见面便直言要府里的蛇胆,要救义父,女扮男装,秘卫府做事……
司徒恬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又喜欢又心烦。
“虽然我们订婚是假,可是这几天你也可以问问我呀?你不想知道我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吗……”司徒恬嘟嘟囔囔地说道,“几天不见,你就和她出去了?你们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会背着她?”
她瞥一眼贾尘,又低下头:“算了问你你也不会说的,我还是有点了解你的……”
司徒恬垂头丧气地说着话,活脱脱一只小老虎出门打猎,结果让兔子跑了的沮丧,贾尘被逗笑了。
“喂!”
贾尘嘴角上扬,有个特别的弧度,司徒恬喜欢得紧,却又觉得她坏坏的。
“你笑什么?”她哼一声,轻轻捶贾尘。
贾尘也不躲,挨了她一拳,仍然笑眯眯的。
“你真是……真是!唉!气死人了!”
她气急了,一把抓住贾尘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贾尘一惊,但是也没抽出手。
司徒恬咬完也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我走了!”
贾尘来不及看手背上的牙印,也跟着起来:“我送你。”
“不必!”司徒恬又不看她了,耳朵红红的,“父亲的人在楼下。”
贾尘仍然陪她走到楼梯口,司徒恬突然说:“你不要背她了。”
“嗯?”
司徒恬皱眉,拉着她的腰带,说:“你不要和她说话了!我并不是嫉妒,绝对不是!”
“知道了。”贾尘回。
司徒恬没想到她会答应,又说:“不是真的不让你……只是……”
说来说去她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摸摸贾尘的手背:“疼不疼?”
贾尘摇头:“回去吧,莫叫大将军等急了。”
司徒恬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贾尘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牙印,轻轻摸了一下,有点出神。
次日醒来,手背上的牙印已淡了不少。
贾尘一边系衣带,一边回忆昨夜那句“你都不关心我”,叹了口气,自己明面上好歹是个“驸马爷”,于情于理,也得关心她一回。
从集市回来,焦叔已带着人等在千秋雪门口。
“驸马爷,”他恭敬地说,“烦请同老奴走一趟吧。”
原来是要试礼服。
小元子不在,四歌姬只有芍药醒着,丹砂便让她跟着来了。
坐进轿子里,贾尘说:“麻烦姑娘了。”
芍药“哼”一声,她白了贾尘一眼:“不是为了你!这将军府贵公子多,说不定就有我心上人呢,总比在这千秋雪陪笑强。”
贾尘真觉得自己脾气越来越好了。
走了一段,芍药突然开口:“你可知紫苏是去江南寻她娘亲?”
贾尘“嗯”一声,她继续:“走了也好,留在这天寒地冻的死人堆里做什么呢,她还那么小……”
芍药说:“你既要走,可不可以带着丹砂姐一起?”
贾尘怔愣,芍药打量她:“莫不是我看错了?我以为你对丹砂姐有情……”
贾尘说:“丹砂想去哪里便去,不至于要我带着。”
她本意是依照丹砂的本事,还谈不上要她“带”,丹砂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如此,只是芍药好像会错了意,以为贾尘占了便宜就想跑的小人,飞起一脚踢她。
“果然你就是这样的人!”芍药愤怒道,“丹砂姐待你不薄……”
贾尘一把按下芍药的脚:“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你还敢狡辩?!”
芍药又要踢,轿子猛一歪,轿夫“哎哟”直叫。
贾尘按住她的肩,一手拔出扇子抵住她脖子,语气淡淡:“再闹,杀了你。”
芍药脸涨得通红,却仍然开口:“丹砂姐这辈子都困在千秋雪里,我们几个商量过了,想让她自由一次。”
她不是说气话,她是认真的。
“自由”二字,说来简单,谈何容易……
芍药眼里的亮光让贾尘忽然有点泄气。
二人后来再无交谈,一路沉默抬进了将军府。
下了轿子,眼前一处气宇轩昂的大殿,上书“尚衣局”。
将军府有自己的裁衣师和绣娘,毕竟女眷子嗣众多,逢年过节都得裁新衣服穿。
尚衣局里已经站了八个人,将军嫁女是大事,焦叔介绍这是最好的绣娘,今日只为“驸马爷服务”。
八个人身后各一套衣服,一位大娘站出来,行礼朗声道:“老奴姓金,见过驸马爷。”
“金婶娘是尚衣局的总管。”焦叔说,“请金婶娘介绍一下订婚宴的衣服。”
三套大红的是订婚宴穿的,“朱红”为早上祭祖,拜见长辈;“喜红”为订婚主礼,衣摆上绣鸾凤和鸣,袖口描金;“火红”为夜宴,襟口刺绣火纹,配金带;“夜蓝”为贵客的私宴,衣角绣云纹,配黑玉扣,稳重……
绣娘们按照金婶娘的介绍轮流展示衣服和配饰,忙里忙外,整个尚衣局有一种安静地喧闹感。
贾尘看得头晕,只得轻咳一声。
金婶娘很识时务停下:“驸马爷?”
“我直接试吧。”
金婶娘说:“驸马爷想从哪套试起?”
贾尘随手点了离她最近的一套:“这个吧。”
金婶娘拍手:“这套水蓝可是郡主亲自设计的,早说驸马爷穿这色最好看!”
众人如潮水般围上来,三下五除二就要扒她衣裳。
芍药眼疾手快,拦在她身前:“金大娘,驸马爷年纪轻,没见过这阵仗……让我伺候她穿吧!”
众人撤了,只留芍药和贾尘,芍药还没从刚才的讨论中消气,抱着手臂转过身去。
贾尘也不指望她帮忙,自己慢慢脱下中衣,一边换一边想着从太监到驸马爷,身份倒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这将军府的绣娘是有两把刷子,水蓝色的薄纱外袍,袖口宽大,穿上后自有一股清新自在的感觉,连带着贾尘的心情也变好了。
贾尘默默换好,绕过芍药想照镜子。
芍药回头一看,眼神顿了顿,神色莫名。
贾尘说:“怎么?不合身?”
不待芍药回,忽然大门被撞开了。
司徒恬冲了进来,一眼看到贾尘,脚步顿住。
一身水蓝外袍将她眉眼衬得格外清朗,清俊如春山初雪,更显她少年意气……
“你……”
尚衣局的人也跟着涌了进来,金婶娘大声说:“天老爷啊!我死了都值了!”
她激动得一把拉过另外两套衣裳往贾尘眼前送。
“这这这,还有两套,老奴给驸马爷说说……”
“紫衣”是为出席正式的社交场合,贵气持重;“白霜”为围猎,做了窄领口,腰束银带……
金婶娘越说越兴奋,恨不得贾尘迅速换完八套,大饱眼福。
拍马屁的也有:“金总管这手艺是鬼斧天工,分毫不差,驸马爷穿得正好!”
贾尘有点尴尬,她经历过许多场面,惊险的刺激的,穿了新衣服像人偶一样给别人看还是第一次……
司徒恬也愣愣的,还是芍药过去撞了下肩膀。
“小郡主。”她眨眨眼,“这么俊,赚到了哦。”
司徒恬如梦初醒,她轻轻嗓子:“那……还有七套,一起试了罢。”
于是尚衣局的大门又开关了七次。
一次欢呼声比一次高。
贾尘穿着“喜红”婚服出来,一袭火红大氅披身,衣摆曳地,自带一副风流潇洒。
金婶娘掏出手帕子擦眼泪。
有人打趣:“金婶子激动的,莫不是要自己嫁过去罢!”
贾尘仍然有些不自在,转身抖了抖大氅,又扇起腰间折扇,顺手替金婶娘扇了几下。
结果越扇越像个逍遥江湖的贵公子。
金婶娘情绪更加难以平复,几乎要靠在贾尘身上:“我这双手,一辈子也没服过谁,可给驸马爷裁衣,我服了……”
芍药见状不妙,她怕金婶娘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赶紧打断她:“金婶子!冷静点!让小郡主和驸马爷单独说说话罢。”
然后她就架着金婶娘出去了。
人都出去了,两个人才松一口气。
司徒恬一下子蹲下了:“这就是成亲吗?你八套了,我得多少套才够……”
贾尘也蹲下,依旧慢悠悠地扇着扇子:“还挺好玩的。”
扇了几下,她才补一句:“没成过,新鲜。”
司徒恬看她,对面的人嘴角上扬,持扇子的手背上一个牙印。
伸手去碰那个牙印,心虚地嘟囔:“咬得好像太狠了点。”
贾尘拿扇子敲她:“怎地不回我话?莫不是你成过?”
“成你个头!”
司徒恬撅了撅嘴,拉了拉她的袖子。
“嗯?”贾尘侧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穿红的也好看。”
司徒恬说完自己先脸红了,接着又问道:“……亲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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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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