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院里的亲情向来复杂,外面人很难参的透。齐梓山读书那会儿因为自己性子太傲了,不少得罪人,他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好,一是家庭背景还算不错,二是身边的朋友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还都向着他。
人活着要讲究气运这回事,酒吧街外面,那算命的瘸子老头曾经拉着他算过一卦,说他命里带天乙贵人,处处都有人上赶着帮扶,一辈子吃不了苦的。他那天喝了酒,给了一千块钱打发了,只当是光会说好话的那种江湖骗子,却没想到自己给了钱,对方却说了自己的不好。
那老头说,他命里有红鸾桃花,反正就是桃花绝佳,身边人无不喜欢他,可偏偏又沾婚煞,结了婚也指定是要离的,这辈子定不下心,难寻正缘,最后很可能孤独终老。照这个说辞,接下来就是要让他出钱,破这什么傻逼婚煞了。
可那老头却牵着一只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件事过后没多久,他分了手,和家里人闹掰了,短发也蓄成了长发。
初恋给他造成过不小的心理阴影,再加上家里人其实很反对他喜欢男人,为了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是不会轻而易举确认恋爱关系的,更何况他光走肾不走心已经很多年了,乍一下有人要找他确认关系,他心里其实很不舒服,特心慌,特焦虑。
哪怕他确实很喜欢奚林,他俩的关系也不仅仅是走走肾这么简单,他也曾一度觉得和奚林确认一下恋爱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当对方真的提出来的时候,他又害怕了,又心烦了,又开始回避了。
手机上,奚林又发来消息,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医院看看父亲。这算什么?想跳过确认关系的阶段,直接去见家长了?这不可笑吗?
入了秋,别墅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要找人除虫修剪,原定的园艺师临时放了鸽子。一大院子的杂草看着让人心烦,齐梓山本来就有点儿不高兴,而这天是周末,公司里是没有事的,就算有也应该等他周一回去处理,可偏偏奚玚非得让他回去审文件签字盖章,急着要把这次的新款给打个样品出来。
集团高层打了招呼,这次奚家太子爷出的设计无论好坏都必须做出产品,也就是说要拿着熹微的底蕴给太子爷铺路。给他铺路就铺路,但字要齐梓山签,证明新品也是入了他的法眼的,之后市场反馈有问题,也是他这个当总裁的被推上去背锅。
主意倒是打得好,就是齐梓山心里哪里高兴地起来。
弄完了这些,齐梓山正要叫郑钱开车送自己回去,他走到茶水厅,隔着一道门,听见郑钱在里面窸窸窣窣地给谁打电话。
“我给你说,你猜到我听到什么了?!”
“你哥居然在追齐总,好像还追挺久的了!不过你放心,我看齐总对他不感兴趣。”
“齐总是我老板,可你是我闺蜜啊!放心好了,我为闺蜜两肋插刀!只要有我在一天,那些莺莺燕燕地都靠近不了齐总!”
“你说出差那几天?齐总就是和那小男生说了几句话,连微信都没加,安全安全滴!”
“你是谁啊,你可是gay圈天菜,澋大校草,除了你还有谁能当正宫,你包是正宫的好吗!”
一股很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他看着茶水厅的那扇磨砂玻璃门,眼前却恍惚了一下,想起了自己那个控制欲很强又过于偏执敏感的前任。那段被隔绝社交,强迫删光手机上所有男性的时光似乎又在眼前重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没有敲响那扇门。
地下车库,一辆法拉利刚刚发动,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奚玚瞪大了眼睛,看到齐梓山堂而皇之地坐了进来。
“你、你、你不是不要我送你吗?”
“那我下去了?”齐梓山冷冷道。
“别!”奚玚赶紧笑眯眯地给他系上安全带,“我巴不得送你!”
一路上,奚玚的心情简直好得不得了,时不时地转过头,色眯眯地打量那张出类拔萃的侧脸。这世界上看见这张脸就走不动道的人简直太多了,而且他性格好,那些桃花总能壮起胆子上来找他要微信。
“说真的,你也别怪我爸,他还是非常认可你的能力的,要不是你,熹微这个金字招牌早他妈没了,我家的市值还不知道要缩多少水。”
奚玚有意无意地暗示他,“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和你对着干的,这不是我爸希望我能在圈子里丰富一下简历吗?以后整个奚家都是我的,你真那么想搞设计,等我以后接手了公司,再把设计总监的位置还给你呗。”
他就差直接问一句‘能不能睡我一次?’
齐梓山被他吵得头疼,这时候就开始后悔上了这辆贼船了。
“你能不能别老是我爸我爸的,你爹宝男的属性再明显一点呢?”齐梓山实在不想和他说话了。
奚玚不服气道:“这怎么就叫爹宝男了?”
“你真那么喜欢我,那你去劝劝你爸,让他主持一下董事会,把熹微卖给我。”
公司有章程,熹微的股份除非得到董事会的同意,要不然只能在股东会内部进行收购,不能对外出售。这是为了保障整个集团的利益,奚氏虽说不靠熹微赚大钱,但熹微在国际上的名声远远超过集团,可以说是集团发展国际市场的门面。
“你这……等我爸死了还差不多。”奚玚小声嘀咕了一句。
齐梓山翻了个白眼,在心头骂了句‘没本事的玩意儿。’
这不是爹宝男那是什么?奚玚自身的本事有限,国外的学历甚至都是花钱买的,光靠他自己,连毕业都毕不了。他留学镀金的那个学校也正好是齐梓山就读的院校,那几个教授不仅刁钻而且还很歧视外国人,毕业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当然,在齐梓山眼里,任何艰难的事情都很容易。
他忽然想到了奚林,问道:“你弟弟呢?他爸手里不是也有奚氏的股份?”
“操,说到这事儿我就来气。”奚玚忿忿道:“老爷子早几年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不给我爸股份,却分了股份给我二叔。不过还好,那就是个神经病,没什么威胁。也就是奚林麻烦了一点儿,我看他最近小动作挺多的,早晚得想办法弄他。”
抢来的权利坐得不安稳,尤其是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股份,这就更使得奚宴斌在集团里的地位岌岌可危。也难怪董事长这么多年会一直打压着奚林,若真让奚林起来了,那奚氏的话语权究竟在谁手上那就不一定了。
幸好呼吸工作室的规模不大,奚林的行事比较低调,奚家到现在都还以为他在学校念书,平常最多就是打打零工补贴生活费,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二叔不是住着院的吗?他手里的股份谁在管?” 齐梓山问。
“嘿,这事儿嘛……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你和我约个会,我告诉你。”奚玚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车刚巧开到了别墅门口,齐梓山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朝他竖了个中指,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了。
此时,别墅门口出来一个看起来像是园丁的男人,带着遮阳帽和口罩,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刀,看到他们时显然愣了一下。
奚玚紧跟着下了车,挡在齐梓山的面前,很是谄媚地继续央求了几句。
齐梓山原本是不想理的,可那个男人的身影让他感到很熟悉,虽然裹得很严实,但那出挑的身材实在是挡不住。
“你想和我约会?”齐梓山故意提高了音量,“你喜欢我?”
奚玚迟疑了一下,笑眯眯道:“不是,你难不成刚知道我喜欢你?我追你都多久了?反正你都是要找人睡觉的,找我不也一样吗?我在床上不一定有他们差啊?”
“看看腹肌呢?”齐梓山挑眉道:“我喜欢身材好的。”
奚玚立刻就要掀衣服,拉着他的手就要往衣服下面摸。
“齐总,您后院的花草我已经修剪好了。”奚林走过来,打断了他们。
奚玚蹙眉看向他,“你他妈有没有眼力见,没看到我们在干嘛吗?”
遮阳帽下,那双锐利的眉眼冷冰冰的看向奚玚,“没看到。”
奚玚暗骂了声,“臭浇花的,拿着钱赶紧滚,别他妈来打扰我。”话音刚落,他整个人打了个哆嗦,低下头,看到齐梓山的手放进了他的衣服里,一时间,他激动地浑身发颤。
可他没有意识到,齐梓山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眼神却越过他,和他身后的那个人对视着。
齐梓山的眼里带着很刻意的挑衅,而奚林的那双眸子里逐渐凝聚起一股股的怒气。奚林跨过地上那堆钱,一手用剪刀把两个人给隔开,一手把齐梓山给拽过来。
“卧槽,你有毛病啊——?!”奚玚咆哮道。
“齐总,你点我过来,不是为了那事吗?又叫个人过来,是什么意思?”奚林的身上充斥着一股草木的香味。
齐梓山甩开他的手,似笑非笑地道:“我俩多没意思?三个人不是更爽吗?”
奚玚上下扫视了他一眼,抬脚就要往别墅里走,嗓音颤颤道:“行,也行,三个人我也不是不可以,这人身材看起来有点儿好啊。他是0.5?我们还可以玩那个开火车的,你知道那个的吧,你玩过没有?”
奚林松松散散地站着,实在不像是个园丁该有的气质,温和中带着一股咄咄逼人,“我以为齐总是要卡颜的,今天不卡了?”
奚玚立刻暴跳如雷,“你别给脸不要脸!”
奚林挑眉:“我说得不对吗?”
“对个鸡毛!臭卖皮炎的你嘚瑟什么呢?”
“至少齐总喜欢和我睡,还睡了不少次。”
他俩你来我往地吵了老半天,齐梓山终于是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拜拜,你们俩慢慢吵,我先回去了。”
俩人一前一后地追过来,齐梓山前脚进去,奚林后脚就跟了上去,几乎是一秒钟就关了门。
奚玚在外面碰了一鼻子灰,大骂道:“我操了,你他妈再不挑一点儿呢?怎么谁你都睡?睡我一下你会死吗?”
临近黄昏,别墅里的空气带着点闷热,他们默契地谁也没有开灯。雨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许多泥土,齐梓山走到沙发前坐下,奚林停在地毯外,两个人隔了一米多的距离。
金黄色的阳光落进客厅,齐梓山的身影逆着光,他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忽明忽暗的烟,尼古丁的味道渐渐飘进奚林的鼻腔。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不清楚眼神,却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阴沉压抑的气场。
一直到齐梓山冷冰冰地开口,“脱。”
遮阳帽,口罩,最后只剩下了包裹双腿的黑色长裤以及那双雨靴。那股阴沉压抑的气息被一点点地剥离,换了别人,且不说愿不愿意,至少是自尊心受挫,但奚林似乎对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很享受,至少很享受被齐梓山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对待,无论如何,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再伤自尊的事那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趣。
“你哥追我,你不生气?”齐梓山懒懒开口。
奚林漫不经心地道:“他追你,代表你魅力大,而现在是我在和你坦诚相见,他只能在外面听,我有什么值得不开心的?”
真有意思的逻辑,看起来,是这把火还不够猛。
齐梓山靠着沙发,目光微敛,不容置否道:“弄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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