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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这是昭阳公主李蘅第二次死驸马。这一次,她明显比上一次从容,报丧、入殓、停灵,这些事有底下的人专门做,她只负责歇在一旁,像一枝插在瓶中的腊梅,在漫天冰霜中稳居温室,风雪与她无关,纷扰更入不了耳。

李蘅讨厌早起,更讨厌在这样的风雪天早起。但想到今日出殡的队伍必须经过钦天宫门口,她愣是忍住满肚子的牢骚,破壳秧苗一般从冻土层挺了起来。

她昂着下巴打量铜镜中那张气色不佳的脸,不咸不淡对梳头丫鬟说道:“去把我在宝云楼刚做的那件衣服取来。”

丫鬟看了一眼早就准备好的素服,顿觉五雷轰顶,“公主,这不,不妥吧?”

还没到一个丫鬟也能忤逆自己想法的时候,李蘅从铜镜中斜眼看她,“哪里不妥?”

鲜红色的立领对襟大袖衫,布料是御赐的,来自江南,拿到手李蘅就很喜欢。她对穿衣有许多奇思妙想,向来在中规中矩的国都中显得特立独行,有人觉得她品味非凡,也有人却也认为她过于招摇。

她长期作为国都显贵中的话题焦点,却更多是因为她那曲折多变的婚姻。

丫鬟哆嗦着双手将衣服从架子上取来,旁边几个丫鬟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李蘅站起身来,伸出两只纤细柔美的手腕,等着丫鬟更衣。

待梳妆整理完毕,她对镜自赏,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起……”昭阳公主和驸马没有子嗣,拿着招魂幡的崔家侄子掩面垂泪,在神官的指引下摇摇晃晃前进。

这满院子的哭声让人心烦。

死前也没见这么掏心掏肺,死后这般做给谁看?李蘅腹诽,面上并无表情变化。

风雪入门,那些佯装哭泣的人在见到李蘅这身装扮之后,无不屏气凝神,倒吸一口凉气,活像见了鬼。

那一抹诡异的红,像滴在白纸上的一滴血,鲜艳夺目,将银装素裹的世界点亮。

围观的国都百姓里,不时发出窃窃私语。

“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哪有死了夫婿,穿成这样的!”

“肆意妄为!”

李蘅权当没有听见,只顾着坐在八人抬的轿子里闭目养神,嫣红的嘴唇抿成一线。

待出殡的队伍经过钦天宫,李蘅终于睁开一只眼,好似一场深度好眠醒来,心情愉悦身体轻盈,见着那长阶上“钦天宫”的牌匾,都不再觉得那么厌恶。

连带着牌匾下方的人,也觉得顺眼许多。

大神官楚思怀着一身浅得近乎透明的蓝色衣衫,站在牌匾之下,白发几乎要融入这雪白的天地,面色亦如雪,就连那一惯淡漠的神情都不曾改变几分。他头戴粱冠,额印碧蓝火焰纹,脖子和耳上坠着同色系的蓝色宝石,显得清冷又高雅。

她想起十二年前楚思怀的样子,时间久远,似乎有些模糊了。那时候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哪里是现如今世人嘴里的谪仙模样。

好一朵不染尘垢的蓝莲花。李蘅朱红的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收回眼神。

崔家从开国起就屡立战功,到了崔亭粱这一代人丁日渐单薄。崔亭粱戎马半生,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了战场上,李蘅嫁给他的时候,他刚死了正室,她也刚好死了驸马。

皇帝李昊在言官的左右献言下,也认可这是一桩“绝配”的姻缘,朱批一落,便促成了这段短命的联姻。

李蘅对两段婚姻都不认可,但是并不妨碍她拒绝无效。

李蘅一身红衣参加葬礼的消息很快传遍国都,就连李昊的案头都摆满了弹劾昭阳公主的折子。

“这群人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总要找点乐子。”李蘅不以为意,在玉色的瓷盘中捡起一颗果脯,小口一张,果子在舌尖留下糖渍,唇齿留香。

屋子里烧了地龙,人在里面呆得昏昏欲睡。李蘅命人推开了窗户透气,一枝红梅从窗外探进来。

她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折下一枝。那红梅上覆了薄雪,倒是丁点儿不畏寒。

就像,不怕冷的楚思怀。

这一场弹劾公主的闹剧持续了小半个月,那些星火一般的闲言碎语,最终铺天盖地燃了一把火,将整个朝堂烧得热火朝天。言官的唾沫星子溅了一地,李昊端坐龙椅,黑着一张脸,像沾染了这场火的灰烬。

李昊铁青的脸很快恢复了威严又冷酷的模样,只在见到李蘅之时,难能可贵地流露出少得可怜的真情。

他颇有些烦躁地命人撤走妃子殷勤送来的小食,抬起一双忧愁的眼,“昭阳,这次你捅的篓子太大,我护不了你,收拾收拾,去钦天宫反省吧。”

李蘅的心不由自主跳了几下,算是为这场闹剧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她不过在葬礼上穿了一身红衣,却得到了曾经想也不敢想的结果。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没想到,在24岁的尾巴上,竟无意间赶上了这样的好事。

既然皇帝交代,她就真的收拾起来,小到供人赏玩的皮影,大到摆放精致餐食的案几,她都命人一一打包装进马车,一趟又一趟地往钦天宫送。

负责接洽物品的神官云灵,即使早在皇家祭祀庆典上见过不少好东西,也不由瞪大了眼睛。公主这些东西的确价值不菲,磕破摔碎都是不得了的事,她小心翼翼命人看顾,又旁敲侧击提点:“公主这是过来修行,怎像搬家似的?”

正忙着搬东西的丫鬟眼皮也没抬,“公主喜欢。”

李昊先后赐了她两桩失败至极的婚姻,总觉亏欠,于是在金银珠宝、美酒华服上从不短她半分。只要李蘅表现出喜欢的样子,他都慷慨满足,这对亲姐弟,在这一点上心照不宣,旁人更是不好插嘴。

直到把住处收拾妥当,李蘅按照钦天宫算好的日子和时辰入了宫观。

李蘅的这间院子,曾作为皇家祭祀时宫妃的居所,名叫“静心居”。她一住进来,钦天宫中的男女神官摆了一院子。他们手执白色拂尘,分列两旁,含胸垂手以待,活像画里静默不语、慈眉善目的神像。

和楚思怀一个路数。

李蘅正想着,便看见手执法杖、步履从容的楚思怀,目不斜视跨过那高大的门槛,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她稳稳走来。

他穿着钦天宫大神官的华丽蓝衫,披肩缀白氂璎珞,眼里不悲不喜,手上的法杖与院子里其他神官的拂尘有着明显的区别,法杖比他还高半个头,木柄镂空包银处,饰口衔湛蓝玉珠兽首,佐日月星辰,与他耳上和胸口的蓝宝石浑然一体。这是钦天宫最高阶神官的专属物。

她是来领罚的,有的是冗杂的流程等着她。抄书,礼拜,禁闭?李蘅极尽想象,也只能想到这些泛善可陈的招数。

李蘅在皇宫时没少受罚,但到钦天宫领罚却是第一次。这无异于一个穷凶恶极的罪人进了全国最高规格的牢狱,就连受罚的招数都是难以预计、令人忐忑的。

更何况楚思怀总是显得公私分明,没有什么人情味,她的那些花招在他这里全不作数,就算使了也只能石沉大海。

“公主。”他不谦卑也并不谄媚,甚至有些平淡地称呼她。

算一算,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近地说过一句话了呢?李蘅抬眼,看着他那张令人有些烦躁的脸,不自觉地蜷了蜷食指。

贵为一国公主,她不必回答什么,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只是高傲地打量他,审视他,仿佛来这里接受审判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白得出奇的男人。

冬日的太阳光穿透他一头白发,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李蘅抖了抖睫毛,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那一年正下着李蘅出生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街巷、屋檐被白茫茫地入侵,被白茫茫地覆盖,最终也将少女的不安和烦恼掩埋在冰冻之中。

李蘅推开酒肆的窗户,一堆雪伶仃掉落,砸在楼下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脏孩子头顶,那人抖开头上的雪,大声地骂了一句李蘅这辈子不曾听过的脏话。

那脏孩子抬起头,看见一个嘴巴小小眼睛大大,衣着华丽的少女,她左手拿着一个青玉杯,半倚在二楼窗前,像个精美的陶瓷娃娃。

脏孩子的一只脚正狠狠踩在另一个男孩的肚子上,地上那男孩顺着叫骂声扬起头,显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白发浅瞳,肤色甚至有些晶莹剔透,嘴角布了些青紫色,身似芦苇杆,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下。李蘅的目光在男孩的脸上逗留了片刻,将手里的杯子翻了个面。

温过的酒液在下坠的时候失去了温度,冰沁沁灌到那脏孩子脸上。

“哎哟哎哟……”那脏孩子被酒迷了眼,伸着两只手使劲搓眼睛。

谁让他嘴里不干净。

李蘅掩着嘴笑得开怀,在里面倒酒的李昊见状,“昭阳,你总算高兴点了。”

今日得知姐姐要和亲的消息,李蘅原本心中郁结,李昊胆大包天地带她溜出皇宫散心。

李昊举着手打包票,“昭阳,我要是坐上父皇那位置,一定让你舒舒服服呆在国都,绝不让你和亲去。”

好在他们是亲姐弟,好在这样掉脑袋的戏言再没有第三人听见。

李蘅白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她懒得听他这些大逆不道的发言,推开窗便见到刚才那一幕。

脏小孩被酒辣了眼,眼里噙泪骂骂咧咧,身下那白发小子趁机从他脚下溜走。

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而那个白发小男孩竟然穿得那样单薄,看起来瑟瑟发抖,像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子,在寒风中佝偻着瑟缩着,不知漂往何处。

“喂。”不知是同情心作祟,还是觉得这个白发小孩实在有些特别,李蘅随手在头顶摸了摸,最终摸到一根带珍珠的金钗,她手一扬,随手朝那个白发小孩扔去,“赏你。”

对于这些缺衣少食的乞儿来说,这一根金钗应该可以换来几身保暖的衣服,几顿美味的、饱腹的餐食。

李蘅难得扯出一个微笑,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跑。

楚思怀从雪地里捡起钗子,有些怔愣地看着那明媚的笑容,突然觉得那个冬天,仿佛也没有那么冷。

想写的题材有很多,但是某一天晚上,公主和神官的形象就在脑海里定了型,只有一个念头:想写。于是动笔。一个如火般明媚炽热、一个如雪般清冷自持,希望这一组CP能在我的手中演变出新的生命力。创造人物的乐趣在此,也正在孜孜不倦囤稿中。架空题材,各方参考,请勿带入。喜欢的小伙伴请收藏。关于更新,前期打算先攒攒收藏,后续再稳定更新,存稿已经很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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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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