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伦祭司,你……”黛西惊讶地看着他。
“哦……”达伦转头看向别处,有点哽咽地说,“黛西小姐,你先进去,我需要一点时间……”
黛西点头,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慢慢走进监狱。
她记起之前,第一天到波查军营时,埃迪为了让达伦留下,所说的那些话。似乎是七年前发生的事,让达伦无法释怀,阿菲也说过,他遇到一些事情,才一蹶不振的。
当时,埃迪带着怒气说“汉娜真的死了,已经死了很久”,这句话似乎又在她耳边回响。
……莫非,达伦祭司和汉娜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空旷的地上,达伦望着从栏杆缝隙中,透出的破碎的废墟,又拿出手帕,按了按眼睛。
他从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来到汉娜生前最后停留的地方。疯长的野草,也在时刻提醒他,那件事发生距今,已经过了七年。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放任自己接近她,那样,也就感受不到被放弃的痛苦,还有,任由事情发生的有心无力。
达伦收好手帕,努力地平复呼吸,快步迈过监狱大门,在即将走到转角处时,赶上了黛西。
“好,你说,波查那一家子邪恶的怪物,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命令,让你们来范宁残害人命?”丽兹牢牢盯着加兰,不客气地问。
加兰叹了口气,“丽兹小姐,你真不愧是罗宾领主的女儿,和他一样固执到不分黑白。”
“让你回答问题,没让你说别的。”丽兹说完,发觉身侧的伍德医生拉扯她的衣袖,她转头一看,一男一女正往这边走来,并且,一个拦截他们的士兵都没有。
“你们是谁?”伍德警惕地大声问。
“我是加兰的同伴,至于这位,是新到的一位客人。”黛西走到牢房门前,看了加兰一眼,而加兰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
“真是奇怪,怎么一个个都主动来投案,难不成你们良心发现,愿意认罪了?”丽兹嘲讽地说。
“丽兹小姐,我能理解你作为领地统治者的立场,但事情并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黛西不急不慢地说,“上午,加兰已经把事情的概况告诉了罗宾领主,那这次,就让我来说吧。”
“你们可以叫我黛西。事情要从大概半个月前开始说起,我们一共有四个人,从北方森林一路南下,到达波查领地边缘时,被抓到波查军营补充人力。”
“那时,我们才知道,波查在和范宁的战争中,死伤无数,兵力损耗非常严重,原因就在于,那些受伤的士兵愈合非常缓慢,并且经常在夜里突然死去。”
“是的,和范宁士兵的死法一模一样。”黛西见丽兹严肃而疑惑地看过来,补充了句。
“随后,我们发现,就在双方交战的山丘上,有一道魔法结界,可以识别一切经过它的东西,简单说,就是它,方便了幕后黑手夺取波查士兵的性命。”
“我们断定,这道结界一定和范宁教会某个巫师有关,所以,我们计划来范宁调查,并在上次交战中,佯装失败,被抓到范宁军营。”
“也就在那一晚,即将行刑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甲士兵,他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道邪恶的黑气,所穿的铠甲内层里,还有一件黄金锁子甲,当然,他被我们消灭了。”
“进入范宁领地第二天,我们就来到了瑞瓦城,从那天晚上开始,士兵们相继死去。”黛西说着,看了伍德一眼,“伍德医生,我知道你担心士兵们,但他们的死确实不是我们造成的,波查军营也没有幽灵或其他邪恶的东西,阿菲和埃迪是被冤枉了。”
“后来,因为卡曼设置了同样的结界,又净化了河水,某种程度上还和黄金锁子甲有关,以及在他离开军营后,又有士兵死去,我们一度怀疑,那个巫师就是他,但等我们抓到他,审问过后,才知道,真凶另有其人。”
“更确切地说,凶手以人的灵魂为食,并且就在范宁教会里,”黛西看着已经平静下来,又陷入深思的丽兹,继续说,“这就是加兰冒险也要闯进府邸,劝说罗宾领主停战的原因。”
“想拯救高地的民众的话,就必须找到真凶,并且停止战争,不然也只是在给他提供食物而已。”黛西再次强调。
“要是你们还不相信,那就问他,波查军营的情况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丽兹和伍德一起看向黛西身边那个低着头,始终沉默的男人。
达伦祭司的心情,已经在黛西的讲述中,慢慢稳定下来。他看向目露探究的两人,点点头,说:“达伦·海登,我以光之神的名义发誓,黛西小姐所说毫无虚假。”
丽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脸色发白,精神有些颓唐的男人,问:“你、你就是达伦祭司?但你不是长期隐居,不问世事吗?”
“波查军营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不允许我再袖手旁观了。”达伦环视几人,“波查营地还发生了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上次战役被捕的三十多个范宁俘虏,已经死了一大半。”
“黛西,加兰,和你们走之前说的一样,他们的肩膀上都出现了那种独眼印记,但又迅速消失了。”
“怪不得,怪不得前天晚上城里无人死去,原来是那些倒霉的俘虏……”黛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可以肯定,那种独眼印记是被大范围施下的一种诅咒,根据侥幸存活的俘虏所说,这种咒语很可能是在三个多月前,在罗宾领主生日那天,士兵接受检阅时,被暗中施了魔法。”
“不过,我也知道,范宁教会里似乎没有实力特别突出的巫师,不可能给对那么多士兵施放咒语。来这里之前,我也曾怀疑过那个卡曼,但听黛西小姐说完后,我想,应该不是他了。”
“这么说来,卡曼确实在你们手里。”丽兹看向黛西。
“他并不无辜,而且罪行确凿,等总教会的人来了,肯定能给出公正的审判。”黛西平静地说。
“那他使用魔法净化河水呢,”伍德突然问,“你们确实往河水里倒了东西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加兰轻哼一声,“我们给河水施了魔法,是为了防止领地的士兵继续被吸食灵魂,对人们没有任何坏处。”
“卡曼那自以为是的做法,反而减弱了河水的魔法效果……”加兰见伍德皱眉,又说,“前天和昨天,城里没有士兵死亡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明天战争不会发生,同时范宁士兵都能得到保护的话,城中依然不会有士兵死去,而躲在暗处的真凶,也一定无法忍受饥饿,说不定会使用别的手段。”
丽兹瞥了加兰一眼,又看向达伦,“达伦祭司,你来瑞瓦城,不只是为了这些话的吧。”
“是,我确实有个问题,需要丽兹小姐你来回答,”达伦盯着她,话里有点紧张,“你有没有见过一块巴掌大的、看上去很粗糙的红宝石,石头上刻着光之教会的火焰花纹……”
“……你怎么知道?”丽兹愣了下,吃惊地问。
“这块宝石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达伦又问。
丽兹立即想起那天早上,她去教会,找乔伊芙商量如何隐瞒她被关进禁闭室的事。那时,她们都默认了,在达成合作后,双方都不会把真相和她们想好的解释透露出去。
那样粗暴地对待一个领地的祭司,一旦公开,必然是他们,或者说,父亲难以承受的后果。
更别说,事情还涉及……
“哎,”加兰又说,“丽兹小姐,看到达伦向你提问,我想起来了,我也有个问题。”
“我们抓到卡曼的时候,他手里有一封信,是罗宾领主写给乔伊芙祭司,让她观察天象,”加兰边说,边留意丽兹的表情,“我想问的是,之前几次战争,罗宾领主是不是也这样找过她?”
在他说完之后,丽兹的脸色比之前已经苍白了许多。
“所以,你们父女是都不打算回答我这个问题吗。”加兰靠在木围栏上,叹了口气,又笑着看向黛西。
“我能先出来吗,反正你们也知道了,我是无辜的。”加兰刚说完,还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就默念咒语,打开了牢房的门锁,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到黛西身边。
丽兹和伍德见他这么容易就出了牢房,惊讶地看着他。
“是黛西让我在这里,我才在这里的,不然我早溜了。”加兰笑嘻嘻地说,“丽兹小姐,达伦祭司和我的问题,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达伦祭司,那块宝石完好无损,被人收藏起来了,但它的主人是谁,原谅我不能说。”丽兹一副铁了心不再提的样子。
“至于加兰,你应该是在怀疑乔伊芙祭司吧,但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丽兹看向黛西和加兰,“乔伊芙祭司的法术实力普通,城里人人皆知。”
“那么,无论是你们说的山丘上的结界,还是那个黑甲士兵,又或者是高超的、不留痕迹的杀人法术,还有达伦祭司提到的大范围施下的诅咒,就算我不懂魔法,也知道,以乔伊芙祭司的法术水平,根本无法做到。”
“尤其是山丘上的结界,乔伊芙自从担任范宁祭司以来,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丽兹小姐,你就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几次战役,是否和乔伊芙观察天象有关?”加兰坚持不懈地问。
丽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还不等她继续反驳解释,就挺黛西说:“你能不能详细说一下,大概是多久以前,罗宾领主开始找乔伊芙祭司观察天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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