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拉金直接回答，“除了残余的强大的法术气息，和一些早就残破的建筑变得更加破败以外，什么都没发现。”
鲁曼祭司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昨天下午，努姆区发生了一连串法术爆炸，他和骑士们赶到后，现场似乎也残留了一丝陌生但强大的法术气息，和昨晚浮在城东上空的气息非常相似。
可惜当时他只顾着质问邦妮，把这件事给忽略了。他可以肯定，邦妮不会那种法术……难道是在场的另两个人？
但那一男一女没有法术气息，看上去也不是和邦妮为敌，还是说，当时在场有几个人打了起来，在他们到达之前，有人逃走了？
还有，他们打斗的目的是什么？一进城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完全不怕被总教会追究责任吗？尤其是还毁掉了一层防护结界，可见他们的实力绝非一般，甚至只要他们想，大概帕顿城的所有结界都将不复存在。
……是有人蓄意报复？因为之前总教会发布的、清除异端的命令？
“我也认为，应该尽快抓捕昨晚闹事的巫师，他们的实力，足以对所有帕顿城的市民和教徒构成巨大威胁。”塞文祭司淡淡地说着。
“并且，总教会应该尽快查清那些人的来意，如果他们心怀歹念，就根据教法予以重罚，如果他们尚存一丝良知，还有挽回的余地，总教会也可以试着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坐在桌子尽头，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塔特，看似随意地说了句：“塞文祭司，最近，你有没有接收到神灵的谕示。”
布伦娜·塞文轻轻点了点头，“回大祭司，种种迹象表明，帕顿城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震动。”
其他祭司都一致看向这位脸色淡然的神谕祭司，不约而同地露出吃惊的表情。他们毫不怀疑神谕祭司的话，她都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
塔特一脸平静，声音却分外严肃，“事关重大，我将指派一位祭司全权负责这件事，等到那些恶徒被逮捕后，由我亲自审讯他们。”
几位祭司又将视线投向塔特，见他嘴唇微动，说出了他的选择。
“考虑到那些恶徒实力强大，文斯祭司，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外出巡视的任务先暂停。希望你能仔细追查，早日将他们逮捕入狱。”
“遵命，请大祭司放心。”文斯站起身，一手放在胸前，波澜不惊地回应，对于这个临时任命，似乎并不意外。
“至于日常城中的巡视和防卫，仍然由拉金祭司负责，发现异样的话，及时上报。”塔特又说。
“是，为了城中所有人的安全，我一定毫不松懈。”拉金坚定地说着，往文斯那边瞥了一眼。
论魔法实力，他们是比不上一直受大祭司器重的文斯，但在韦特区，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半天，那些法术残留恐怕也没了，难道文斯有什么别的办法，找到那些歹徒吗？
大家又就日常事务做了一番讨论，在议事将要结束时，塔特又说：“春季的辅助祭司考试快要到了，霍尔祭司，请严格考核各位考生的表现，如有违背考试纪律者，按教中法规给出惩罚。”
“哦，还有，”霍尔正要回应，就听塔特又说，“总教会一直都欢迎优秀的年轻巫师加入，但要是有些教徒，不论日常课堂表现，还是考试临场发挥，总是态度不端正，一再犯错的话，或许可以考虑劝退。”
“总教会是霍纳王国所有教徒心目中的神圣之地，也聚集了无数志向远大、尽职尽责的巫师，不是随便什么人来混日子的地方。”
“明白，我会把大祭司的要求，向所有考生传达，希望他们能有所觉悟，严格约束自己，不辜负大祭司的期望，尽快升阶，成为辅助祭司，为教会效力。”霍尔祭司郑重应下。
讨论结束，所有人都离开议事厅，只有霍尔祭司和鲁曼祭司慢慢走在后面。
“鲁曼祭司，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位侄女，好像还没通过辅助祭司的考试。”霍尔祭司提醒他。
“嗯。”鲁曼祭司随意应了声，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邦妮的事迹在总教会里也算是无人不知了。
霍尔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猜到他也在为邦妮头疼，又试着说：“大祭司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作为主考官，不可能对谁有所偏袒。邦妮天资不错，只是每次考试都容易粗心大意，犯些不必要的错误。”
“你，或者让她熟悉的朋友去提醒她一下，争取这次通过考试。这样不论对大祭司，还是你的兄长，鲁曼家主，也算是有个交代。”
鲁曼祭司点头，“谢谢你的好意，霍尔祭司，我会去找她谈谈的。”
不止考试的事，还有昨天下午，她练习法术，或者和别人打斗，但对方逃跑的事，他都要跟她好好谈一谈。
就在邦妮在寝室里休息，而鲁曼祭司前去找她时，努姆区的旅馆里，加兰一遍遍地轻轻摩挲着那根槲寄生枝，偶尔松开手，捻一下手指，好像在仔细感受什么。
虽然他动作很轻，但反复抚过枝条的声音实在让人无法忽略。黛西睁开眼，“你醒了。”
“……吵到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加兰转头一笑。
“你在忙些什么，”黛西坐起身，打个呵欠，“你带着这根枝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天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一样。”
话一说完，黛西就伸手去拿槲寄生枝，但被加兰躲开了。
“现在你不能碰。”加兰微笑着说。
黛西思考了下，凌晨时，加兰用槲寄生枝毁掉了结界……心里冒出一个猜测，她揉了揉眼睛，重新趴回地面。
“不碰就不碰，我要睡了。”她脑袋枕在手臂上，瓮声瓮气地说。
加兰伸手，想拍拍她的后背，但忽然想到什么，收回了手。
在他破坏结界时，枝条上沾了非常微弱的屠龙咒。他想研究下应对的办法，所以一直试着从枝条上感受那种法术。
刚才，他差点忘了，竟然用手去碰黛西，幸好及时收手。但现在，他盯着手心手背翻来覆去地看，这只刚才触摸枝条的手上，没有任何法术气息，是屠龙咒自然消散了，还是别的原因……又或者，和槲寄生也有些关系？
当初，精灵们创造屠龙咒时，有没有想过如何破解？如果有的话，他们认为，什么样的东西或办法，能够抵御、化解这种强大的高级法术的法力？
那种像日光一样灿烂耀眼的金色法术……像神灵投向世间的、无悲无喜的目光……
“黛西，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加兰小声说完，跳窗而出，向东飞奔。
黛西没有动，听着他凭借法术，在街巷中疾行，最后停在，大概是他们毁掉结界的地方。
她伸出手指，掏了下耳朵。帕顿城实在太大，人又太多，实实在在地干扰了她的听力。
加兰站在城墙边，看着几层结界，以及夹杂在其中淡淡的金色。黛西说过，屠龙咒会损害他们具有强大防御作用的龙鳞，而失去龙鳞的龙，很容易就会被杀死。
也就是说，这种法术，对普通人类或其他动物没有任何影响。从这层法术被附加在结界上，已经差不多过了一天，那么多人从城中进出，也没有明显不适。
加兰伸出手，穿过结界，触碰那层淡金色法术。和他想的一样，不痛不痒，没有任何感觉。然而，下一秒所见的变化，让他瞪大了眼睛。
原本触碰到他手的光芒，忽然消失，在他手的周围出现了一片空白，而随即其他光芒迅速靠近过来，又再次消失。没一会儿，他手附近的金色法术变得越发稀薄浅淡。
加兰猛地收回手，怎么回事，是他的身体吸收了这些光芒吗，但他没感觉到任何不舒服。
难道能克制屠龙咒的，是某类特殊的巫师，比如，像他这样没有法术气息的？
但这也太奇怪了……加兰想不明白。他转过身，看着在歪斜的枯树干上梳理羽毛的白鸦，走了过去。
一开始，白鸦只是看了加兰一眼，以为他要离开这里了，但在发觉他是在走向自己后，忽然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的白鸦，立即张开翅膀，准备起飞，但不幸地是，它还是晚了一步，两只翅膀都被加兰牢牢抓在手里。
“嘎、啊……嘎——”白鸦连动都动不了，别说挣扎了，只能张大嘴巴，发出拒绝的嘶哑的抗议。
“白鸦，你就试试，我敢肯定，对你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加兰双手拎着可怜的小鸟，把它放到结界里。
果然，结界也好，屠龙咒的光芒也好，这次都没有任何变化。白鸦穿过结界，就好像穿过空气那样自然，毫无任何阻碍。
得到确定结果的加兰，松开一只手，摸了摸白鸦的脑袋，“辛苦你了，去飞吧。”
等他彻底松手，白鸦扑棱着翅膀，嗖地一下，飞到半空中。
加兰笑着对它招了招手，这才往旅馆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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