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池攥着镇魂符牌的指节泛白，巷口的风卷着豪宅里飘出的阴邪气息，刮得他脸颊发疼。他摸出手机，指尖飞快地给谢寻觅发消息：“赵坤要抓流浪汉填数，凑够一万生魂，子时启动主阵眼。”消息发出的瞬间，口袋里的寻踪兽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小兽鼻尖动了动，朝着医院的方向发出低低的呜咽——它已经嗅到了噬魂阵里溢出的、属于生魂的恐惧气息。
“别怕，”林砚池揉了揉寻踪兽的耳朵，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散漫，“明天咱们就拆了那破阵，让这些杂碎知道，谁才是这片的守护者。”
次日天还没亮，林砚池就揣着勾魂笛、镇魂符牌和破幻令，蹲在废弃医院对面的拆迁楼里。谢寻觅提着一个布包悄无声息地走来，掀开布包，里面是孟婆熬的破蛊汤、陆判官画的困魂符，还有几支用阴木削成的短箭。“孟婆说，破蛊汤能解噬魂阵的蚀魂毒，困魂符贴在医院四周，能拦住想逃的恶鬼。”谢寻觅把一支阴木箭递给他，“这箭能穿透修罗界的阴气，射中要害能让他们魂体不稳。”
林砚池接过箭，指尖触到木头的凉意，忽然笑了：“上次你欠我的十盒黄鹤楼，等打完仗可得兑现。”
谢寻觅挑眉，眼底难得有了笑意：“赢了，别说十盒，一百盒都给你。输了……”
“没什么输了的可能。”林砚池打断他，目光落在医院门口——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正把一个蜷缩的流浪汉往里面拖，流浪汉的哭喊被捂住嘴，只剩下徒劳的挣扎。他猛地站起身，“先救人才说别的！”
两人借着断墙的掩护，绕到医院侧门。林砚池掏出勾魂笛，轻轻吹了个短音，侧门的铁锁“咔嗒”一声弹开——这是勾魂司的“破锁咒”，专破人间的凡铁锁具。刚进门，就听见走廊里传来粗哑的呵斥声：“快点！赵先生说了，正午前得凑够九千个，晚了有你好果子吃！”
林砚池对视一眼，谢寻觅抬手捏了个诀，周身泛起淡青色的结界，将两人的气息完全遮住。他们贴着墙根往前走，路过一间病房时，林砚池瞥见里面挤满了流浪汉，每个人的手腕都被黑色的锁链捆着，锁链另一端连在墙上的阴木钉上，钉尖泛着暗红的光，正一点点吸走他们的生气。
“这些锁链是用阴木做的，得用镇魂符牌才能解开。”谢寻觅压低声音，从布包里掏出几张困魂符，“我去引开看守的人，你趁机解锁链，把人往医院外的安全区带——陆判官的人在那边等着接应。”
林砚池点头，攥紧镇魂符牌。谢寻觅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珏，往走廊尽头一扔，玉珏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立刻引来两个黑西装的注意：“谁在那儿？”两人举着电棍冲过去，刚拐过弯，就被谢寻觅甩出的困魂符贴住额头，瞬间定在原地，嘴里发出“嗬嗬”的闷响——困魂符已经锁住了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成了只会喘气的空壳。
林砚池趁机冲进病房，镇魂符牌贴在阴木钉上，金色的纹路顺着锁链蔓延，锁链“滋滋”冒着黑烟，瞬间断裂。“快跟我走！”他扯下一个老人手腕上的锁链，指着窗外，“翻过墙就是安全区，有人等着救你们！”
老人们起初还带着恐惧，可看到林砚池眼底的坚定，又听见远处传来的、属于同类的哭喊，终于鼓起勇气，跟着他往窗外爬。林砚池一趟趟往返，直到病房里的人都走空，才靠在墙上喘了口气——可还没等他歇够，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风，他猛地转身，破幻令瞬间发烫：“又是你这假货！”
眼前的“师父”穿着熟悉的警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可眼底没有丝毫温度。“砚池，跟我走，咱们师徒俩一起抓恶鬼，不好吗？”暗影鬼伸出手，指尖泛着黑色的雾气。
林砚池攥紧阴木箭，破幻令往额头上一贴，眼前的幻象瞬间消散——暗影鬼的真身是个浑身裹着黑雾的怪物，长着三只眼睛，嘴里满是尖牙。“我师父可不会让我助纣为虐！”他抬手将阴木箭射出去，箭头精准地射中暗影鬼的左眼，怪物惨叫一声，黑雾散去大半。
就在这时，医院顶层传来赵坤的怒吼：“林砚池！你敢毁我的好事！”伴随着怒吼，整个医院开始剧烈摇晃，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黑色的阴气从缝隙里冒出来，缠上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流浪汉。
“不好，他要提前启动主阵眼！”谢寻觅冲过来，拉起林砚池就往顶层跑，“主阵眼在顶楼手术室，必须在阴气完全爆发前毁掉它！”
两人沿着摇晃的楼梯往上跑，沿途的阴木钉纷纷炸裂，黑色的锁链像毒蛇一样追着他们缠。林砚池掏出勾魂笛，吹出急促的镇魂曲，锁链瞬间停滞，可更多的锁链又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样不是办法！”谢寻觅从怀里掏出鬼王令，金色的光芒笼罩住两人，“你去毁阵眼，我来挡住这些锁链！”
林砚池咬咬牙，冲进手术室。赵坤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阴木阵盘中央，阵盘上刻满了修罗咒纹，每一道咒纹都泛着血色的光，阵盘周围躺着十几个已经没了气息的流浪汉——他们的生魂被吸出来，缠在阵盘上，像一串快要熄灭的灯笼。
“林砚池，你来得正好！”赵坤转过身，脖颈处的黑色犄角完全露了出来，双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你的魂魄够强，刚好能当主阵眼的‘引子’，有了你，修罗大军就能提前进来！”
赵坤猛地扑过来，爪子带着阴风刮向林砚池的胸口。林砚池侧身躲开，镇魂符牌往阵盘上一贴，金色的纹路与血色咒纹碰撞，阵盘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可赵坤很快又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黑色的阴气顺着手腕往他体内钻，林砚池只觉得浑身发冷，眼前开始发黑。
“放弃吧，你斗不过我的！”赵坤狞笑着，把他往阵盘中央拖。就在这时，寻踪兽突然从林砚池的口袋里跳出来，一口咬住赵坤的手腕，小兽嘴里吐出淡金色的火焰，烧得赵坤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好样的！”林砚池趁机掏出最后一支阴木箭，瞄准阵盘中央的阴木核心，猛地射了出去。箭头穿透核心的瞬间，阵盘发出一声巨响，血色咒纹瞬间熄灭，黑色的阴气像潮水一样退去。赵坤看着碎裂的阵盘，眼睛通红：“不！我的永生不死！”他疯了一样扑过来，却被赶进来的谢寻觅甩出的困魂符贴住额头，瞬间定在原地，犄角和爪子慢慢消失，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结束了。”谢寻觅扶住摇摇欲坠的林砚池，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林砚池靠在他身上，看着窗外——陆判官的人正把最后一个流浪汉护送到安全区，孟婆站在医院门口，熬好的破蛊汤正分给被阴气缠上的人。远处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沾满灰尘的脸上，暖洋洋的。
“还没结束呢，”林砚池笑了，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支，“这只是开始。以后啊，只要有恶鬼敢来这片作乱，我就拆了他们的窝！”
谢寻觅看着他眼底的光，也笑了：“好，以后我陪你一起拆。”
医院外，被救的流浪汉们围过来，一个老人颤巍巍地递过一瓶水：“小伙子，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们早就成了恶鬼的点心了。”一个小孩抱着一个苹果，塞进他手里：“叔叔，你是英雄！”
林砚池接过苹果，看着围过来的人，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以前总觉得，阴差的工作是孤独的，是不被理解的，可现在他才知道，只要守住这些人的平安，就算被误解，就算再辛苦，也值得。
他抬头看向谢寻觅，举起手里的烟：“走，去抽支黄鹤楼，庆祝咱们打赢第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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