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蜮没有休假之说，既然已经成了蛊蜮的正式员工，强制上岗那都是随时的事。
“阿琛让我们最近先开个大团。”笙歌尽职尽责地传话。
“有具体时间吗？”在人前，景随的表达总是能多简练就多简练。
“蛊蜮进世界线向来是随机，可能你还在睡觉就被拉起来进入快要消亡的世界了，顶多给你个走门的反应时间。”宋长卿说。
离谱的休息制度，约等于无的员工福利，蛊蜮能长久的存在如果全靠武力压制的话，那先辈们真的是很尽职尽责了。
“先建个精神网。”
傅折宣率先探出精神触手，其他几人相继跟上。虽然各个世界线对精神触手的叫法不同，但至少都有这个东西，一炖翻译过后场面竟然一度井然有序。
“出任务和入场考核不一样，为了世界线正常运行，蛊蜮会帮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有大体的任务，但任务明细要自己摸索，没有特殊说明的话以维护世界线平衡为最终目的。建议不要随便死外面，死了安插的身份会暴露，没人给你收尸。任务结束阿琛会开门。”
傅折宣想了想，补充道:“这个精神网络在世界线里用处其实不大，一般都会被屏蔽掉，主要用于平常交流，然后出任务前知会一下其他人，我们好有个照应。”
“没有什么事的话，今天先休息？”傅折宣环顾一圈，“差不多了就等我通知，我们尽快熟悉一下其他人的能力。”
几番话下来，队伍里谁是军师，一目了然。宋长卿是个不管事的，笙歌一看就是个懒得管事，管不了事的，只剩了孤零零挑起大旗的傅折宣，辛苦操劳了几百年。
景随乐得如此，看起来制冷剂先生也不是很喜欢做长篇演讲，傅折宣的职位根本没有竞争压力。
景随点头应下，回到自己的房间。蛊蜮的房间是只标准的麻雀，小，但该有的都有，干干净净，全自动化服务，力争让员工在有限的休息时间里感受不到家的温暖，大概是想以此激励员工努力工作。
景随仰面躺在单人床上，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铺里，满鼻子都是螨虫尸体的味道，闻着发困。
直到现在景随才有时间给自己刚刚光怪陆离的经历做一个复盘。
难以想象，前一秒他还在超高阶异种老家虎口夺食，下一秒世界说崩解就崩解，把他丢进了蛊蜮。
本以为又进入了哪个无聊的屠戮场，结果好巧不巧，碰见了宋长卿。
倦鸟终于归林，说不激动那都是小孩死要面子，装的。
出任务景随是不怕的，反正周瑶年也一天到晚让他跑东跑西，做这做那，只是希望待在哥哥身边的时间能多一点，再多一点。
景随的思绪还在自我放逐，阿琛的声音已经接入精神场域，是单人通讯。
“你好。”景随有礼貌地先问好。
“你好。”阿琛不是个拖沓的主，一上来就说的是正事，“他想让你做他的继承者，做下一任蛇神。”
这个“他”，不用想都知道是宋长卿。
景随装作听不懂，反问:“所以？”
阿琛答:“所以之后一段时间你出任务的次数会很多，我需要看到你的能力。”
“他什么时候决定的？”
“事实上最先是我提的议，在你还是0610的时候，我告诉他可以提前接触你，培养你。但决定是在刚刚。”
“我继任后他会怎样？”
“这是个悖论，景随。”阿琛答，“只有确认上一任蛇神已经死亡，蛇神神位才会空缺，新一任才能继位。”
“他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觉得他真死了我不会怎样？如果我不接受呢？”景随有点气急。
“你不接受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还不如趁他还能教导你，多学一些东西，然后继承他的意愿，接替他活下去。离渊说过的，蛇神注定来得仓促，去得从容，这是既定的命。”
“我偏不、信、命。我不会成为下一任蛇神，我要他活着。”
景随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虚空某点，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阿琛也没说不行，只是提醒:“离渊的预言不会出错，这或许不是最终的结果，但也会是你们必然经历的过程。”
“是吗。”景随把枕头蒙在脸上，声音闷闷的。
对话戛然而止，并不怎么愉快。守门人通知到位便切断了通讯，顺路去隔壁宋长卿那里报了个信。
“行了，他知道了。”
“谢谢。”宋长卿长舒口气，心里想的却是这样离开应该就不算不告而别。
“怎么不自己去？”同样连着宋长卿精神场域的傅折宣明知故问。
宋长卿以牙还牙，答非所问:“我只是，有点想兄长了，仅此而已。”
蛊蜮没有黑夜白天，傅折宣定的休息时间是6个标准时，剩下的时间里，各个房间都是一片寂静，或是怀念，或是伤心，或是摩拳擦掌，或是不知所措。
等到傅折宣在大群里摁响闹铃，五人陆陆续续在显示屏前集合时，几乎人人精神，不像是睡过的样子。不过好在在场几人都不太需要睡眠。
第一次集体会议照例是傅折宣主持，他开了个很好的头。
“傅折宣，惯用折扇，武力只够防身，在你们面前应该约等于无。不靠近战场，做后方的统筹支援和规划。”
其余两个老员工配合跟上。
“宋长卿，蛇神形态离渊，无身外兵器，主攻。”
“笙歌，一样的，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没有惯用兵器，主要做暗杀和情报交易。”笙歌看了眼老师，又补了句，“代号岁玫。”
景随依旧有点心不在焉:“景随，用短匕，近身，有剧毒。”
空调先生的介绍更为简略:“费尔弗莱，元素掌控者，惯用水元素。”
景随眼睛亮了亮。
傅折宣比了个“OK”的手势，“两位在考核包括在原世界的战斗录像我大致看了看，大体能够安排，没有冒犯二位的意思。简单介绍只是希望大家能信任你们的队友，信任我给出的情报。不过出门在外，看的还是自己，在偌大的世界里，我们能碰头的概率实在是小。”
见众人了然点头，傅折宣一手置于身前，一手向外摆了个邀请的姿势，“那我们现在去比划比划？”
大家没意见，神奇地统一迈了左脚，一脚未踏实，又更加统一地缩了回去，抬头，表情里满是果然如此和不可置信。
仿佛傅折宣指向的地方是龙潭虎穴……不，比龙潭虎穴更让人没有去的**。
见四脸不乐意，傅折宣气得有点想笑，好在没睡觉，犯不上迷糊和起床气，脑子还是在转。他偏了偏头，果然看见了蛊蜮行走的RGB。
就离谱。
“去这里……也行吧。”傅折宣很好说话，重新摆好邀请姿势，“请吧，各位。”
被突然出现的闪烁彩虹亮瞎了眼的一行人面无表情地鱼贯而入，不约而同地有点厌班。
这次的传送门比从碎图出来的那次略长一点，门内彻彻底底的黑暗让景随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片白噪音中，他听到了阿琛的声音。
“任务:阻止百鬼夜行，避免阴阳相扰。”
“你的身份是——枉死的艳鬼。”
景随:“……”
不是说好蛊蜮会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的吗？
身份的加载就是身体凭空出现再凝实的过程，不过作为艳鬼 ，景随的身子再凝也实不了多少。出门在外，唬人全靠身周源源不断向外冒的猩红色鬼气。
景随就近找了个小水塘，仔细端详起自己目前的面容。
五官没有很大的变化，景随底子好，做几个像样的表情基本就能胜任艳鬼的扮演。他面无表情地向下一摸，然后满意离手。
很好，性别正确。
男人还是男人，但说实话，抹上浓妆，穿上衣裳，谁也看不出来这美艳的皮下，是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景随学过演戏，也喜欢套上皮套满嘴跑火车，社恐只恐在本体上，只要日后没人能把“景随”和其他什么妖魔鬼怪联系起来，他就完全无所谓且乐在其中。
果然，蛊蜮是个好地方。
景随满意地拍了拍新出炉的脸蛋，在多次试图连上精神网无果后，果断选择原地晕倒。
出生在荒郊野岭，路也不认识，鬼也没见几个，那就只能等好心人来喽。
景·当代年轻人现状·随:网络流氓，现实社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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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叹奈何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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