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圣诞假期，奥维里安独自一人干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去看望了安多米达，带过去了三件礼物：一个沉甸甸的银质摇铃，绣着银线防护咒的婴儿襁褓，还有一只黄铜小哨。顺便捏了捏她家小孩尼法朵拉的肉肉的小脚。
第二件大事，回到英国的第一时间，他就让豆包去了古灵阁。
“小主人！”豆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施了强效缩小咒的、鼓鼓囊囊的钱袋——里面装着奥维里安几乎清空了自己大半金库的可观的一笔加隆。
“按计划行事。”奥维里安言简意赅，将一张写满指令和麻瓜银行账户信息的羊皮纸塞给豆包，“找代理人古特曼。兑换英镑，四分之一购买房产，此外全部分散投入麻瓜能源产业，重点标注的几个公司占大头。”
豆包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但对小主人的忠诚和“完成任务”的信念压倒了一切。“豆包明白！豆包会办好！”它用力点头，身影“啪”地消失在空气中。
开学时候路易安无意间提到的古灵阁近期汇率变化，祖父和父母的闲谈……这些碎片在他脑中拼凑出一个他认为千载难逢的机会——在麻瓜世界的能源寒冬中，用金加隆兑换即将贬值的英镑，抄底未来必定看涨的能源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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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结束，学生们都回到了霍格沃茨。但奥维里安很快感受到了他第二件“大事”掀起的波澜。
父母的信件几乎是踩着开学的点飞来的。措辞严厉，前所未有：奥维里安，立刻停止你在麻瓜世界的金融操作。他们显然通过自己的渠道获悉了他的动作。
紧接着是塞尔温教授的约谈。这位对他一直很感兴趣的教授，在课后将他留了下来。
“乔南先生，”塞尔温教授桌上摊着许多报纸与杂志，她开门见山，“你在麻瓜世界投资？”
奥维里安沉默着，没有否认。
“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她忽然笑了，“纯血家族在古灵阁和麻瓜界都有着自己的渠道。”她魔杖指向他桌上的麻瓜财经杂志：“连你投资的壳牌的董事会里，都坐着一个隐形的纯血巫师。你现在冲进去，就像在他们的餐桌上抢面包。”
“只是个人投资。” 奥维里安靠在椅背上，他对自己的小操作引起了这么多人关注而不解，“小打小闹，而且是长线——等危机结束，可能要很多年。”
“没错。”塞尔温教授身体微微前倾，气场迫人，“你的小打小闹，在有心人眼里，会释放出两个明确的信号，每一个都与你苦心建立的‘联结’背道而驰。”
奥维里安看过了塞尔温教授推荐的书，他做好了要上一节政治课的准备。
“首先，”她竖起一根手指，“在你的一些麻瓜同学眼里，你此举无异于‘发战争财’或‘发国难财’。你辛苦在格兰芬多，甚至其他学院麻瓜出身学生心中建立的信任和好感，可能一夜崩塌。”
奥维里安皱起了眉，没有理解到这个突然的批评：“我并没有直接造成他们的苦难，只是在这种经济形势下……顺势而为。”
“你我知道是一方面，别人的看法是另一方面。”塞尔温教授站起来，高跟靴在房间里响起踱步的哒哒声，“学生们的冲动观念是不能估量的。无论你如何解释‘市场规律’‘顺势而为’，在他们看来，你就是踩着他们同胞——那些正在失业、排队领救济、担忧取暖费的普通麻瓜——的痛苦，为自己积累财富。”
塞尔温教授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更沉：“第二，在纯血家族的圈子里，这个信号更致命。他们会立刻‘正视’你，奥维里安·乔南。正视你展现出的、对麻瓜世界资源进行攫取的务实能力和野心。这种‘正视’绝非好事。它意味着你将不再是他们眼中那个有点小聪明、搞搞小发明的格兰芬多学生，而是一个真正踏入资源博弈棋盘的潜在对手，或者……一个值得‘关注’甚至‘合作’的目标。你的姓氏乔南，你母亲麦克米兰的背景，都无法完全屏蔽这种关注。”
奥维里安想父母的来信应该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
塞尔温停顿了一下，然后摘下眼镜直视奥维里安的眼睛：“游离在任何一个人群之外，都是极其危险的，奥维里安。这是我年轻时得到的教训。你的行为，看似精明，却可能让你同时失去麻瓜同学的信任和纯血圈子的‘无视’，将你自己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这正是所有博弈中最脆弱的位置。”
“那么，教授，”奥维里安问她，“您的建议是？”
她给出了明确的策略：“如果你想继续这条线，必须彻底转型。低调，匿名，建立长期、稳定、可控的渠道。”
“最重要的是，将你的获利，与魔法界的利益进行某种程度的绑定。”
“力量需要隐匿的根系和明确的目标。暴露在阳光下的幼苗，要么被踩死，要么被争抢。而根系深埋的树，才能长成荫庇一方。选择权在你，但务必想清楚，你希望自己成为哪一种？你追求的‘联结’，是表面的和谐，还是深层次的、以力量为后盾的纽带？”
奥维里安建立决斗俱乐部，初衷确实包含打破学院隔阂，为自己和其他“处境特殊”的学生争取空间，这其中有他自身利益的考量，但也包含着某种理想主义的火花。而他对斯拉格霍恩教授“鼻涕虫俱乐部”的支持，同样基于“资源置换”的实用主义——他看到了跨学院人脉的价值——这和几位室友的观点不同，他们觉得是在分裂学生的关系。
他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感到了困惑和自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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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维里安回到格兰芬多塔楼的时候，宿舍里只有路易安一人，奥兰多去魁地奇训练了，艾登去恋爱了。
路易安正埋头在一本厚重的麻瓜经济学书里，那是奥维里安在圣诞假期的时候去买的。
看到奥维里安进来，路易安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沉的忧虑：“奥维，不好意思，我看到了你这些书目，里面还有些批注。你提过的‘长线投资’，就是这个吗？”
奥维里安不想对路易安撒谎：“是。”他承认，“我之前认为这是个机会。”
“机会？”路易安猛地站起来，他回想起寒假的一些见闻，这个冬天有很多人家里因为经济形势的突变没有暖气而冻得生病，“奥维里安！看看这些报纸上这些动荡，想想后面的每个人！他们在失去工作，在担心下个月的取暖费，在害怕家人挨饿受冻！这些危机里的人们是你想去收割的庄稼？！”
路易安的比喻像一把重锤砸在奥维里安心上。
他无法再重复之前在塞尔温教授那里的辩解，例如麻瓜经济本就如此运作，例如人们都应该把握机会度过这次风浪……长久以来他自负的敏锐和冷静，似乎都在这次投资事件里被所有人抨击。
合上那本厚重的麻瓜经济学，路易安把他散在桌上的报纸和书目整理好：“这不像你。这不像那个会为了朋友和斯莱特林对峙，会为狼人同学改良监控系统的你。这像……这像一个我从未真正认识的、冷酷精明的纯血继承人！”
“路易安，我……”奥维里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路易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半响后问他：“你刚说‘你之前认为这是个机会’，那现在呢？”路易安是一个直白的，但又给每个人机会的宽容的朋友，他现在想知道奥维里安的想法。
奥维里安努力和朋友剖析自己的观点：“很抱歉，在进行这项投资的时候我并没有考虑到普通人们因此遭受的困境。在此之前我觉得他们太远了。”
奥维里安对麻瓜的经济学的了解并不透彻，但在大家口中它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机器，它的运作让机器上贪婪的齿轮壮大，也让普通人的更容易被带动甚至无力反抗。
“我的已经在昨天停止了投资。”奥维里安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是我忽略了‘道德’，很抱歉……我不知道我能为此再做些什么。”
路易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眼神依旧沉重：“我知道你能想明白的。”他在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甚至不敢在宿舍公开问奥维里安，“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奥兰多知道。你知道的，他爸爸是警察。他每天接触的就是这些在危机中挣扎的普通人。他崇拜你，把你当兄弟。如果他知道了你正计划从这些人中获利……他会觉得遭到了最彻底的背叛。”
奥维里安当然明白，或许说在这一刻突然想明白，如果这件事他最好的朋友都会震怒，那他一定错得彻底。但这个观念的冲突他还没有想好解决方法，如何挽回友谊，挽回自己功利的行为的偏差。
此刻他正站在自己亲手点燃的、名为“利益”与“道德”的冰冷火焰中央，第一次感到了焦灼、寒冷和茫然。
石油危机开始了，奥维里安的功利心一下子显了出来。
父母 塞尔温和路易安的顾虑其实是三个角度，但此时说服（shuifu打不出我真的恨现代汉语）奥维里安的是：你投资就会失去奥兰多的友情。
前面在鼻涕虫俱乐部就说过奥维里安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孩，等他今年狠狠冲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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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冷漠无情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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