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回来吧？”沈大哥皱着眉，看着沈舟眉飞色舞的表情愁得不行，他背后是好几双八卦却故作不经意观望的眼睛。
“回，哥你放心吧，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但是大过年的，也要让人过个好年不是。”沈舟系好鞋带，套上大衣，提起保温盒，里面装的是虾仁饺子，他亲手包的，算得上是唯一拿的出手的菜色了。
总觉得被自家弟弟忽悠了，沈大哥不放心，但也没办法，只好道：“那早点回来。”
沈舟开门的手一顿，想逗逗他哥怎么办？
“姥爷说不着急。”
“……那行吧。”
-
开车到了酒店直接上了楼，他们这里是旅游城市，过年人也很多，在电梯里就遇到了好几波游客。
门敲了两声就开了，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着，江回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沈舟疑惑道：“怎么不开灯？吃饭了吗？”
江回垂着眼，忽略掉第一个问题，回答了后一个，“没，在等你的饺子。”
声音里带着默契的暗示，沈舟踏入的脚步顿了顿，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笑了。
反手关上门，失去了走廊的灯光，屋里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循着模糊的影子上前了一步，直到脚尖碰着脚尖，沈舟微微低头，碰到了冰凉的发丝，“别着急，饺子有点凉了，我热一下。”
说着，伸手去开灯。
黑暗中一只微凉的手拦住了他，下一秒温热的身体靠近，一个很轻的拥抱。
沈舟闻到了沐浴露的香气，大衣扣子无声解开，摁住了腰上的手，好笑道：“先吃饭。”
何况手里提着保温盒也不好操作，门口更不是个好地方，揽着怀里的人走进屋内，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准确的找到了茶几，手中的东西刚一放下，又被抱紧了。
“怎么这么急？”
江回不说话，只寻找熟悉的气息，沈舟略一偏头，避开了这个吻，然后趁江回怔愣时反客为主。
气息不停地交换，光影晃动，沈舟只觉手上一重，怀里的人软得没了力气，轻喘了一声，哼笑道：“这就不行了？”
江回气息不稳，手指一动，金属卡扣发出暧昧的“咔”声，随即被沈舟捉住了手，他也不挣，只一用力，两人就倒进了沙发里。
“别，等一会儿，先告诉你一件事情。”沈舟就着倒下的姿势抱住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江回分享他是怎么套路他哥的，成功策反了一个不支持他的人。
“你说，我在听。”
江回反手握住沈舟的手腕扣紧，滑了下去，单膝落在地毯上。
黑暗不仅模糊了他的面容，还隐藏了冷冽的眸色，从昨天的拒绝，到今天的主动却被接二连三的躲开，江回表情堪称平静，嘴角甚至还有一点笑容，只是眼神愈发暗沉。
此刻，他低着头，语音模糊，“你想说什么？”
沈舟刷的变了脸色，想把人拉起来，扣住他手腕的力道蓦地加重，倒抽了一口冷气，阻止道：“……不行，起来。”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牙根紧咬，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志被嘴角温热的吻拉了回来，湿漉漉的吻伴随着特别的味道，蒸得他耳廓通红。
“……脏。”
脏？
沈舟看不清江回的表情，同样的，江回也看不清沈舟羞赧扭捏的神情，只一字，便冻得他浑身冰凉，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像是被惹怒，江回动作陡然粗暴了起来，沈舟只觉得莫名其妙，心底的火也被激了出来。
沙发承担了它不该承担的义务，抱枕从沙发上滚到了江回怀里，没一会儿又逃回到了沙发，边缘几乎要被抓破。
江回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眼角眉梢蒸腾着绯红，大口大口地喘气。
“……够，够了。”
声音哑的不能听。
够？哪里够？
沈舟轻吻着唇边的耳朵，恶劣道：“好，去卧室……”
“……等、等。”
江回说的艰难，沈舟充耳不闻，抱着人起身，一个吻堵住了所有声音。
套间比客厅亮堂很多，冬日里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有种特有的憋屈感，沉闷又阴冷。
相较于沙发，大床更有发挥的空间，看的也更清楚。
过多的欢愉和刺目的光线让江回眉头紧皱，强烈的存在感和不适感交替作战。
沈舟居高临下的看着，恶趣味道：“这样抿着嘴紧绷下巴特别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江回哆嗦着唇发不出声音，眼神迷离，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攥着床单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沈舟看出了他的忍耐，手底下的筋肉也发着僵颤抖，故意凑近问道，“喜欢？”
撑着双臂回抱住沈舟，脸埋进了颈侧，“……嗯。”
颤颤巍巍的鼻音听得人心软，沈舟用力抱紧了颤抖的身体，在江回看不到的背后，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眼里闪过心疼又很快隐去，“喜欢就好，我也喜欢。”
-
冬天黑的很快，卧室的窗帘被拉上，光照不进来。
江回在黑暗中睁开眼，懵了好一会儿才清醒，全身上下都跟被车碾过一样，微微一动就疼地发抖，冷汗直冒。
探出手，摸到身边一片冰凉，瞬间被无边的孤寂包围，难怪这么冷，这么安静。
“滋滋～”
手机振动，沈舟一手用勺子搅着粥，一手接起了电话，“喂，醒了？”
江回想问沈舟在哪儿，却没发出声音，后知后觉的发现喉咙又肿又疼，着急地想说话，“你……”
“等等啊。”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屏幕黑屏。
不等心落入谷底，“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房间门开了一条缝，客厅的光争先恐后的钻了进来。
“啪”
暖黄色的灯亮起，既不刺眼，又带来了光明。
一小碗粥平稳的落到了床头，厚实的睡衣从头顶罩下。
“不冷吗？就算开了空调，也不能光着。”
江回一动不动，沙哑的声音从睡衣底下传了出来，“怎么没走？”
“你在这儿，我能去哪儿？”
江回不动，沈舟自己动，抓着一只手套进一个袖口，一拉，又套进了另一只手，系带一系，满意道：“好看。”
整个过程江回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沈舟，这会儿突然问了一个沈舟常问的问题，“喜欢吗？”
“……”
沈舟不回答，江回就直直地看着他，等待答案。
“……喜欢。”沈舟嗓音低沉，抬手抹去他额角冰凉的细汗，又碰了碰苍白嫣红的侧脸，最后停在了干裂的嘴唇上，无声的叹了口气，“醒了怎么不喝点水。”
江回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床头的保温杯，刚才只顾着找手机，不觉得渴。
少少的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温度正好，垂着眼，睡衣带子被打成了蝴蝶，跳脱又生动，显示出了打结人的好心情，江回抿唇，似疑惑又似陈述，道：“我让你生气了。”
不再是昨天的疑问，多了几分确定，满身的疼痛带来的确定。
沈舟点头，“嗯，你让我生气了。”
果然是故意的。
江回闭了闭眼，语气疲惫，“对不起。”
沈舟，“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
每说一个字，喉咙带来一阵不适，江回紧抿着唇，黑沉眸子更加暗沉，嘴角勾起一点自嘲，不是很明显了吗，因为他不请自来惹人厌了。
又是一阵沉默，沈舟俯身抱住满身低气压的人，轻吻像蝴蝶一样落在发顶，“怎么不答？”
“放开。”
沈舟依言放手，对上江回的视线，举起双手，道：“抱你不高兴，不抱也不高兴吗？”
江回冷冷的看着他，“嗯，我的错，你报复够了吗？如果够了，就让我休息一会儿。”
说完拉过被子躺下，疲惫的阖上眼，不再跟沈舟耍嘴皮子，这会儿他只觉得累，从内而外的疲惫，提不起一丝精神。
“粥喝了，吃了药再睡。”沈舟强硬的把江回拉了起来，圈进怀里，端过小米粥，舀起一勺试了试温度，又吹了吹，道：“不烫了。”
江回偏开头，“我不饿，累了想睡觉。”
“江总运筹帷幄，动动手指就能让我这样的小虾米翻不了身，所以，不需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惩罚我。”
谁惩罚谁？江回不理，沈舟也不动，固执的圈着人不放，“我喂你？还是自己吃。”
“……我自己吃。”终于，江回拗不过他，也想赶紧吃完让人走，推开勺子，端着碗直接喝了起来。
“药。”
一碗粥喝完，沈舟又递上了消炎药和水。
“我吃完了，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江回卷着被子躺下，背对着沈舟，呼吸渐渐平稳。
被子遮住了江回的口鼻，睫毛偶尔颤下，沈舟知道他没睡着，跟着躺了下来，隔着被子将人揽入怀里，蹭着细软的发丝，“生气了？”
江回没有回应，沈舟也不急，“是我做的太过分了，我道歉，对不起。”
“昨天，我只是太生气你不爱惜身体，所以情绪不好，没有和你讲清楚就发了脾气，让你误会了。”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沈舟的语气并不郑重，堪称平淡。
江回睁开了眼睛，呼吸声加重，手攥紧了拳头，没有出声。
“今天也是来给你道歉的，中午我在家吃了团年饭，只能让你一个人待在酒店。”
“对不起，明年不会了，我保证。”
“我蒸了虾仁饺子，我亲手包的，可惜吃不成了，下次我重新包。”
“可以吃。”江回声音嘶哑，转了个身，面对着沈舟。
“嘘……”沈舟把漏风的被子掖回江回后颈，连人带被得压进怀里，“别说话。”
“喉咙疼，对吧？”
“那就记住现在的疼，下次不许这么做了，不仅脏，还会受伤。”
江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沈舟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我昨天也让你不高兴了对不对？不高兴就说出来，可以骂我，不理我……唯独不能这么凑上来，明明我也让你不高兴了，还要你用这种方式来哄我，这不对，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别动。”沈舟抱紧了怀里的人，继续说：“当然我也不对，我道歉，心里有火，向你撒气，趁人之危，这些都不对，对不起，等你好了，打我一顿。”
江回不动了，沈舟不让他说话，喉咙不舒服也不想说话，就这么默默的听着。
沈舟抱紧人，声音含糊，“我来画重点，下次再生气，我们怎么解决。”
恶人先告状，江回勾了勾嘴角，“你想怎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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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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