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情侣的事曝光之后,时嘉年发布的道歉声明里,将他们扮演假情侣起号的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直播间的流量和弹幕都不是很友好。
有骂他利用女人挣钱。
有骂他欺骗大众感情,迟早有一天会遭到反噬。
也有单纯来宣泄情绪的。
整个直播下来,时嘉年笑得很勉强。他不是一个心理强大的人,但做这一行本身就是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的,他没资格反向索取。
下了播,他像烂泥一样瘫在床上。
同样是两三个小时,接下来这段时间的直播,是他从业以来,最难捱的。
又是陷入泥潭的绝望。
蜻蜓点水般的敲门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赵星和孙宜然的敲门声是毫不客气的,能这样敲他房门的人,大概率是邬蕾。
门外的邬蕾脸颊通红,局促不安。
在他们三人中,她只跟孙宜然熟络,孙宜然不在场,她跟任何一个人独处都会不自在。
“抱歉,时年哥,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看你下播了才敲门……”
时嘉年垂眸看她,不笑的时候,时嘉年习惯板着脸,加上低气压,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冷漠。
他这个样子,邬蕾更是不知所云,但他其实很有耐心等待邬蕾说出重点。
“……是岑开宇,他交代我叮嘱你好好吃,吃饭。”
跟早餐同款的不锈钢保温盒出现在他眼前。
时嘉年莫名心烦。
“不是跟他说过不要送过来了吗。”
邬蕾的手一抖。
糟糕,她做错错事了。
“我,我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到他,我以为……”
以为他们关系很好,以为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才擅自做主收下。
“那我退回去吧!”
这会儿人肯定不在楼下了,得问一羊姐要联系方式……
“算了,收都收了。”时嘉年接过保温盒,侧身走向餐桌。
邬蕾的视线随着他移动,落在餐边柜上的同款保温盒上。
“小蕾,你吃过午饭了吗?”
邬蕾回过神,拼命挥手,“我吃过了,时年哥,你慢慢吃。”
听到咚咚咚急促的踏步声,时嘉年望向楼梯。
跑那么快,他还想问问房子找得如何。
他是真饿了,不是贪岑开宇的饭菜。
保温盒里有两个菜,糖醋排骨和地三鲜,味道也很像常去的那家私厨。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上次跟岑开宇的那餐饭,他没什么胃口,只吃面前的两道菜,正好就是这两道。
岑开宇真这么缺钱,如此费尽心思讨好他。
印象中,郝智渊家底比岑开宇还要好,高中那会儿常穿名牌,当时用的手机还是水果手机,班上没几个人用,成天吊儿郎当没心没肺,成绩垫底也照样阳光开朗……现在想想,那样的性格挺招人喜欢的。
岑开宇缺钱,他不可能不帮忙。
又或者,岑开宇自尊心重,不好意思跟喜欢的人要钱。
如果是他,他也宁愿找朋友,再不济找陌生人,不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窘迫。
忽的,嘴唇一阵刺痛。
时嘉年用食指碰了碰,手指头沾上一点猩红。
抽了张纸巾在伤口处按压两三分钟,把纸巾团成团侧扔进垃圾桶,坐下来继续吃剩下的饭菜,咀嚼着嘴里的血腥味。
时嘉年呀时嘉年,停止浮想联翩的幻想吧。
他不想找麻烦,可麻烦自动找上门。
“三个臭皮匠”群聊里——
【造星:今晚你们都在家吧?晚饭我包了。】
【一羊:逛街呢,要请我们吃饭吗?】
【造星:晚上回来吃不?报一下吃晚饭的人数。艾特时年】
【时年:1】
【一羊:1 1】
【造星:艾特一羊,晚上带人回来?】
【一羊:小蕾呀。】
【造星:了解。】
自从孙宜然带邬蕾回来,时嘉年就很少躺在沙发上补觉。
没事干的时候,窝在房间涂鸦或者小憩。
不知睡了多久,被门外传来的嘈杂声吵醒,仔细听有锅碗的碰撞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应该是从厨房传来的。
时嘉年房间里的窗帘时常拉着,只留了一条缝隙给阳光,不黑不亮正正好,是他喜欢的光线。
一米五的床上,他躺在对角线上,薄毯包裹肚子,细长的胳膊和腿暴露在空气中。
看了眼时间,傍晚六点,应该是赵星在厨房里忙着什么黑暗料理。
抓了抓头发,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长裤,换下身上的五分裤,身上是皱巴巴的旧T恤。
“赵星,做什么菜……”时嘉年拧开门把,拨开额前的头发,看清厨房里的身影,僵在原地,像被雷劈中一样。跟岑开宇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
“醒了。”岑开宇回头,笑了笑,继续颠锅。
“醒了就过来洗菜。”赵星让出一个位置,嘴里继续念叨,“我们正好聊到你,不是睡了午觉吗,怎么还跟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今天咱们都有口福了,你一会儿多吃点。”
时嘉年来到他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过他洗好的菜叶,余光扫了眼身后,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怎么来了?”
不会是拒绝了岑开宇的晚饭后,岑开宇就在楼下守着,然后不小心被赵星带回来。
他的投资有那么重要吗,至于做到这般……
“哦,岑开宇把店铺都盘下来了,现在到装修环节,他想找我聊聊创意方面的想法。”
“这样啊……”
跟他无关,他却说不出的心闷。
赵星已经让出一个洗菜池,留了小葱给他,但时嘉年只跟着他在他那边的洗菜池捡菜叶。刚捞起来,又放下去,他哭笑不得,扭屁股把他顶开。
“去去去,你去休息。”
休息,哪能休息呀。
那么大一个岑开宇在这里干扰他的注意力。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时嘉年连忙抢赵星手里的小葱,一根根掰开,搓洗。
赵星:……
逛街的两个女生回来了,看到岑开宇,纷纷表示有口福了。
邬蕾来了之后,成为这间屋子里唯一会做正常食物的人,她不好意思打扰到他们,便自告奋勇做饭。
不过,因为工作性质和各自的生活,仨人时常不在一起吃饭,所以邬蕾也只做了几餐。
邬蕾把洗好的圣女果装在果盘,放在餐桌上。
赵星在岑开宇的指挥下切配菜,时嘉年协助赵星切配菜,孙宜然大声跟他们分享今天的见闻。
这样热闹的烟火气,让邬蕾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什么也不说,光是站在旁边,就会沾染上幸福。
“莲藕切成薄片……”
“莲藕切成丁……”
赵星握刀不动,左右看看异口同声的两人。
“是丁还是薄片?”
在厨房门口的孙宜然掏出一样东西,自顾自说着:“……看我今天买的花瓶,渐变蓝色,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时嘉年快速移开视线,见岑开宇一言不发,有些窘迫,放下手里的菜篮子,转身去拿菜盘,“随便。”
孙宜然:“……配上向日葵……”
少了一个“指挥官”,赵星默认听主厨的切成薄片,可一刀落下之后,就听到岑开宇说:“切成丁吧。”
赵星钝住,手里的刀下是一片薄如蝉翼的莲藕片。
孙宜然:“……还有一个小地毯,我太喜欢这个图案了,加上木框可以做成壁画……喂,你们到底有什么人听我说话。”
空气安静了一瞬,时嘉年合上橱柜门发出“啪”的一声,同时岑开宇掀开了陶锅盖,咕噜咕噜的声音又奏响厨房的热闹。
“一羊姐,要不我们现在把它做成壁画吧。”
“好呀!”
时嘉年拧眉,“怎么切成丁了。”
赵星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神透出刀锋一样的锐利。
“你再多说一句!”
时嘉年乖乖闭上嘴,偏头看向客厅,“孙宜然,刚刚你说了什么?”
孙宜然扭头,冲他们“哼”了一声。
时嘉年:?
赵星幽幽道:“她说她买了好看的花瓶,一束向日葵,一张可以做成壁画的地毯,她还说,我们都不理她。”
时嘉年“哦”了一声,看了看切成丁的莲藕,等待被切的番茄,慢慢看向收到灶旁的身影,立即收回视线。
这里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了。
双手交叠,背在后脑勺,走向客厅,观摩她们做壁画。
孙宜然发现她没有买做壁画的木框,灵机一动想到报的手机支架,便跟邬蕾到二楼的杂物间找出所有报废的支架,一个人擦灰一个人拆。
没事干的时嘉年加入其中,忽然发现孙宜然频频看向自己。
“?”
孙宜然蹲在地上,指着他的腰部,“时嘉年,你这件衣服改退休了,春光乍泄。”
时嘉年抬手,T恤的边缝脱了线,隐隐约约能看到线条流畅的腰部。
在孙宜然旁边的邬蕾也看到了。
时嘉年登时有些脸红,捏紧脱线处,下意识看向厨房。孙宜然的声音不大,他不确定厨房的人有没有听到,但岑开宇和赵星都望了过来,眼神各异。
忽的,有人隔着衣服布料碰到他的腰,他一个激灵回头,看到孙宜然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靠,时嘉年,我才发现你的腰比我的还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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