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抚清的望望山(一个小山坡)在那里屹立了上百年,就这样俯视着抚清,看得见人间疾苦。2016年的春天,旅游开发商看中了山,大笔一挥,建起的小平房,开垦的农田,炊烟袅袅。
我那个时候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在电视上看的,我伏在阿妈的腿上,江远坐在沙发里。阿妈舔着线头,手有点微微发抖。那时的我并没有去过寺庙,江远似乎一愣,看了一会儿电视,又换了台。
后来我和我妈在冬天里去寺庙求平安,我看见望望山的山坡下,流淌着抚清的河水,新建的民宿房燃起淡淡的烟火。
01
宋棠属于学生会成员,研学旅行活动都是她一手操办,出发前两天几乎都是凌晨才睡。顶着比我还大的黑眼圈,手里的资料快堆成山。
我没想到这回去的是望望山,但还是抱有期待,想去看一看山上的寺庙。
宋棠开始犯愁,愁的是我们班出演的节目,没有一个能拿出手的,都是烂大街的唱歌、魔术、要不然就是喊麦。
“不行啊,不行啊!”宋棠趁自习课的时间站在讲台前面,眉头皱成了一团,伸手拍了拍讲桌示意,“咱们班得拿出一个像样的节目,要不然不等别人笑话咱们吗?”
台下一阵沉默之后又是燥动,我坐在最后一排,并不关心这些事,所以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有听。
反倒是宋棠下课的时候拦住我,突然问我:“你和李诚蛮熟的吧?”
我一怔,“咋了?”
“我听说李老师之前不是…校演唱团的人吗?”
按她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每年的校方举行的元旦晚会,一·二九大合唱,他似乎是担任负责人。
“嘶…好像吧。”
“那他是不是有排练室的钥匙?”
“排练室?你们要排练?”
“嗯,当然…”她顺势翻了个白眼,“咱班啥也没有,只能和其他班凑合凑合出一个节目。”
“啥节目?”
“呃…重金属乐团?”对方看起来并不想提起这件事。
我一听也笑了,“炸爆全场是吧。”
宋棠嘀咕一句:“现在年轻人可玩得真花。”
∥
我趁着去送物理作业的功夫,倒想去看一看李诚老师在不在,结果他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桌子上还放凉着一杯开水。
正想着,又突然看见窗户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上前去打一声招呼,“嗨,你也来取作业吗?”
姜姝羽打了一个机灵,回头看见我似乎又松了口气一般。她的校服永远是干干净净,头发似乎长了一点,已经过了肩,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是玫瑰味的。
“我来查卷子。”她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大摞灰卷,它们倒像一只只灰色的鸟,每一只都振翅欲飞。
“李老师呢?”
“他…他去开会了,”她回了一个微笑,“怎么了?”
我把宋棠和我说的事同她讲了一遍,姜姝羽抬头想了一下,“要不然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去问问?等我有时间把钥匙给你。”
“也行。”我想起了什么事,看着她的脸,便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许佳佳多给我的糖,“这个给你。”
姜姝羽有些惊讶,这个糖是葡萄味的,但她犹豫片刻还是接着过去。“谢谢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给她糖,她的皮肤很白,脸上总是带着红晕。看着她的脸,我就想起了她的糖果。干瘪,苦涩。
这明明和她不相符呀。
我咧了咧嘴角,“麻烦你了。”
02
我小时候被我妈拉着学了一阵钢琴,教我的是我婶姨,免费给我和宋棠教课。阿妈秉持着一种“技艺五花八门,每一个都学一种”的态度,曾经一度幻想我可以在钢琴方面有一番造业。有时候看着电视里面钢琴家演奏,就会叫我一起看。
那时候大概还是在初中,每天放学江远和段闻风在外面鬼混,而我被强迫和宋棠去上钢琴课。后来就是因为学业加重,不得不停课。
但又不得不提一嘴,我婶姨说我是蛮有天赋的,宋棠又天生对钢琴没有兴趣,结果到后来反倒是我最先放弃钢琴。
宋棠就抓住我这个不放,自从给我们班开完会之后,非要缠着我弹钢琴。
我一个劲的摇头,开什么国际玩笑?让我上台不就是要我的命吗?“别,别,别,钢琴早忘了。”
“扯!”她撇了撇嘴,“当时你弹那么好,要不是因为学习,你早就走这条路了好不好。”
我无话可说,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她还是自顾自在讲以前的东西,我看出她还是蛮失落,把高马尾扎成低丸子头,两边的碎发有意无意的被风吹得乱了形状。我甚至看见她的眼里还闪着泪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我看见宋棠这样,我的心里就揪了一块,拉得生疼。
无奈之下,我只好妥协下去,但要求是不上台。
“那怎么办到啊…”她嘟起嘴,“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先带你见见其他人吧。”
我并不擅长社交,但宋棠还是趁午休的时候硬拉着我去。
这和她说的一样,这就是一个乐团,但只是一个临时的。一个贝斯手,一个架子鼓手,还是一个主唱。
架子鼓手是我们班的,贝斯手不认识,应该是外班的。我看见他的锁骨上纹着一只黑蝴蝶,他见到我之后就不吱声,只是站在那里沉默。
主唱手是个短发女生,她之前似乎做过挑染,发丝间有几缕艳丽的红色,耳坠下一双星星耳坠被灯光反映的闪着光。女生很大方,好说话,她的五官端正,两侧眼尾各有一颗痣,眼角上挑。
“hello!我叫张瑶。”女生主动站过来打招呼。
“啊…你好你好,我叫徐南知,那个…弹琴的。”
“这个是贝斯手,”说着张瑶拍了拍在一旁沉默好久的男生,“我表弟,张桐。”
张桐看都没看我一眼,听着她姐这么介绍他,只是把头扭向一边,根本不用正眼看我。
“你别介意,他就这样。”张瑶尴尬地笑了笑,耳间的耳环左右碰撞,她的嘴巴蛮大的,感觉涂了口红会更好看。
“现在还差一个贝斯吧,”宋棠左右环顾。
“哦,那个贝斯手有事,这几天就不跟着一起排练了…”张瑶挑挑眉,“咱们不用管他,他是那种大佬级别的。”
我好奇我们将会弹奏什么音乐,张瑶却神秘一笑,“你们知道草柑橘乐团吗?下个月会来抚清巡演,咱们啊…就唱他们的歌。”
“什么歌?”
“《河浪》”
03
老班暂时取消了给我开的小灶,化学成绩也像他预期的那样,变得好多了。
他在得知我要参加表演之后,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似乎很认可我的决定。
“劳逸结合嘛,劳逸结合。”
宋棠也承诺我的钢琴只放在舞台的旁边,并不会直接上台,也没有太多的地方放下钢琴。
周三的时候,姜姝羽终于拿着钥匙来找我,排练室在科技楼,离这不近不远。
“多谢。”我接过钥匙,抱拳行礼。这样的姿势很搞笑,她弯了弯眉眼。
“你们有节目吗?”
“嗯…唱歌。”
“是吗?”她显得很高的,“你要去台上吗?”
“啊…那倒没有啦,我只在台下。”
“哦,那也不错,排练加油!”她点了点头,“钥匙先放你那,等弄完再还给我也不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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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次听见《河浪》这首歌,宋棠把手机借给我,让我天天放学回家听,没事就哼哼,熟悉它的曲调。
听得太多次,就连段闻风都会唱了。
说真的,这首歌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震撼,婉转的钢琴音配上炸耳的贝斯,掌握旋律的鼓节,“砰砰”击中心脏。
主唱的音色也极具气势,这和张瑶的性格很相符。
张扬、肆意、无所畏惧一般,任凭青春在人生的轨道上横冲直撞。
我记得里面有一句话是:“踏入这条河流,回不去的,回不去的是忘记的。”
阿妈听到这个歌,反而捂住胸口开玩笑的讲:“哟,南知,你听得震得我心痛。这种歌啊…在妈妈年轻的时候就听过哩,没想到你们现在还在流行。”
说着她哼起了张惠妹的歌。
我笑了笑,我想到我妈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和宋棠的妈妈有一拼,随便眨眨眼,招招手就能把男人迷的神魂颠倒。
我几乎遗传了我妈所有的优点,小时候亲戚们都夸我是漂亮小孩。
而江远被别人叫成野孩子,尽管在我眼里他也长得很漂亮。
排练第一天,我大概摸清了谱子,试着上手去弹钢琴,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我借用宋棠的手机给姜错打电话,掐着时间线,他现在应该在抚清下车返回学校了。
我在排练室的门口打电话,其他人都在里面叮叮咚咚上手练习。
“喂,我快到了。”姜错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我:“到哪了?”
姜错:“楼里。”
我:“哪个楼?”
姜错:“科技楼。”
我一怔,他的教室也不在科技楼啊?他到这儿干嘛?
我:“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我似乎感觉他在发笑,“不是,二楼207教室吗?”
“啊?”我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向排练室的门牌号——207
“我到了。”伴随着他的回答,我听到身后微弱的脚步声。
我连忙回头,和一束清冷的目光对视。姜错黑衣黑裤,脖子上,耳垂下挂着不少闪亮的小饰品,他的眉眼很媚很柔,一张薄唇上挑着,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伸出,朝我勾了勾。
“哟,好久不见。”
从现在开始作者不定时更(谅解谅解)
附:从这章开始,不要带脑子。
是飞扬的青春。
(东路天桥的全名叫春港东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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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草柑橘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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