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穆澜出关三日,除了那日在主峰震慑执法长老,便再没踏出过夜澜峰半步。可只有陆沉槿知道,这位刚出关的清冷圣子,正悄悄打着“下山历练”的算盘——更准确说,是借着历练的由头,掩人耳目查萧思年的线索,顺便……重拾他藏了一年的“八卦魂”。
这日清晨,竹舍里传来轻微的动静。锦穆澜褪去月白道袍,换上一身灰布短打,将圣子玉佩藏进衣襟,再把头发束成少年模样,对着铜镜照了照——眉眼依旧清俊,却少了几分圣子的威严,多了些寻常少年的鲜活。
“确定要偷偷去?”陆沉槿倚在门口,看着他掩耳盗铃般的打扮,眼底藏着笑意。
锦穆澜动作一顿,转身时又板起脸:“不是偷偷,是‘微服历练’。师尊如今心绪不宁,主峰又盯着,我光明正大下山,只会引来麻烦。”话虽严肃,指尖却不自觉摸了摸袖袋——里面装着他连夜整理的“宗门八卦笔记”,从主峰长老的私怨到各峰弟子的糗事,记了满满三页。
陆沉槿了然点头,递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盘缠和易容的药粉,还有我画的雾隐城地图,城西有间闲置的药铺,是父亲早年留下的,你可以暂时落脚。”
“谢了。”锦穆澜接过布包,眼底闪过一丝雀跃,却又强行压下,“我走后,主峰那边若有异动,记得用玉符传讯。”说完,他身形一晃,借着晨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溜下了夜澜峰。
三日后,雾隐城西的“清和药铺”悄然开张。铺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货架上摆满了常见的药材,锦穆澜穿着灰布短打,戴着顶旧草帽,正蹲在门口整理药篓,活脱脱一个老实本分的药铺伙计。
“老板,有没有‘凝露草’?”
一道清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锦穆澜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来人是个少年,看年纪与他相仿,一身素白长衫,领口绣着淡淡的海棠纹,头发用一根木簪束着,眉眼艳绝却不张扬,反而透着几分温润。他手里攥着一袋碎银,指尖微微泛红,像是赶路时冻的。
这便是夜安澜。
锦穆澜心头微动,却没显露,低头继续整理药材:“有,要几株?品相好的五十两一株,普通的三十两。”
夜安澜走近两步,目光在药铺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锦穆澜微垂的侧脸上:“要三株最好的。”他递过碎银,指尖不经意擦过锦穆澜的手背,“看老板年纪不大,药材倒是摆得规整,不像寻常的伙计。”
锦穆澜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家传的手艺,混口饭吃罢了。”他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三株凝露草,用草纸包好递过去,“药材新鲜,你看看。”
夜安澜接过药材,指尖捏了捏草纸,突然笑了:“老板看着冷淡,倒挺细心,还特意用温草纸包着,怕冻着药材?”
锦穆澜没接话,只是低头算账:“一共一百五十两,你给的碎银刚好。”
夜安澜却没走,反而倚在柜台边,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我叫夜安澜,就住在这附近。老板怎么称呼?”
“……阿澜。”锦穆澜随口编了个名字,心里的“八卦雷达”却悄悄启动——这少年穿得素净,气质却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指尖有练剑的薄茧,说话时眼神带着几分试探,倒像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正想再打探两句,夜安澜却突然转身,脚步轻快地走向门口:“阿澜老板,下次还来你这买药材,你家的货实在。”走到门口时,他不小心撞翻了门口的药篓,草药撒了一地。
“小心!”锦穆澜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再次碰到夜安澜的手,少年的掌心温热,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夜安澜愣了愣,连忙弯腰捡药:“抱歉抱歉,太着急了。”
锦穆澜默默蹲下身,帮他一起拾捡。晨光落在两人身上,素白与灰布的衣角偶尔相触,少年的笑声与药草的清香交织在一起,竟有种莫名的融洽。
待夜安澜走后,锦穆澜看着被撞乱的药篓,嘴角不自觉勾了勾。他拿起笔,在八卦笔记的空白处添了一行:“雾隐城西,遇素衣少年夜安澜,买凝露草,似有急事,气质不凡,待观察。”
写完,他又迅速合上笔记,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模样,继续整理药材。只是眼底的鲜活藏不住——这场下山历练,似乎比他预想的更有趣,而那个叫夜安澜的少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雾隐城的风带着药香吹过,药铺的幌子轻轻摇晃。锦穆澜不知道,这场看似偶然的相遇,会成为他与夜安澜宿命纠缠的开端;更不知道,这个他此刻记在八卦笔记里的少年,未来会成为打破他无情道、陪他走过正邪沉浮的人。
而此刻的夜安澜,拿着凝露草快步走在巷子里,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淡去。他摸了摸袖袋里的另一株草药,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希望这凝露草,能救得了他在意的人。只是方才药铺里那个叫“阿澜”的老板,清冷的样子下藏着的鲜活,倒让他忍不住想,下次再去“偶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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