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宝玉云游记》第一卷《残园泣血》第 18 章《袭人去:仆役离散》
贾母的灵堂还没撤去,素白的幔帐在穿堂风里轻轻晃着,像极了前几日夜里守灵时,丫鬟们强撑着不睡的眼。宝玉坐在灵前的蒲团上,指尖还沾着烧纸钱时留下的灰,那灰蹭在素色孝服的衣角,晕出一小片暗沉的印子 —— 这孝服本是新做的,可才穿了三日,袖口就磨出了毛边,想来是连日跪守,被蒲团蹭得久了。
灵堂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是平日里丫鬟们轻手轻脚的模样,倒带着几分急促的慌乱。宝玉抬眼望去,只见几个粗使婆子领着两个小丫鬟,正围着管事的周瑞家的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还是有几句飘进了灵堂:“…… 家里男人捎信来,说再不回去,田就被占了……”“荣府如今这光景,哪还养得起咱们?不如早走早好……” 宝玉的心猛地一沉,他不是没听过这些话,自抄家那日起,府里的仆役就像受惊的鸟,总想着往外面飞,只是贾母的葬礼还没结束,谁都没敢明着提 “走” 字,如今灵柩还停在院里,竟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周瑞家的显然也在为难,她攥着手里的账本,眉头皱得紧紧的:“你们再等等,老太太的后事还没办完,这时候走,像什么话?再说府里的月钱虽没发齐,可多少会补些路费,总不能让你们空着手走……”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婆子打断:“周嫂子,不是咱们心狠,实在是家里等着救命呢!前儿我家小子捎信来,说我那口子病了,连药钱都没有,我要是再不走,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那婆子说着,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旁边的小丫鬟也跟着红了眼,小声附和:“俺娘也来信了,说俺弟弟要娶媳妇,等着俺回去帮衬……”
宝玉坐在蒲团上,听着外面的争执,只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起从前在大观园里,这些仆役们虽也有抱怨,却从不会这样急着离开 —— 那时的荣府,是他们的依靠,是能给他们安稳日子的地方,可如今,这依靠倒成了拖累。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灵前的供桌,上面还摆着贾母生前爱吃的枣泥糕,只是已经凉透了,糕上的枣泥也结了层硬壳,像极了如今府里的光景,再没了往日的软和。
1.灵堂外的辞行:袭人捧帕立阶前
灵堂外的喧闹渐渐平息,想来是周瑞家的拗不过,终究是松了口。宝玉正想着,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那脚步轻缓,带着几分犹豫,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袭人。果不其然,下一秒,袭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哽咽:“二爷……”
宝玉转过身,看见袭人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衣裳,头上也没戴首饰,只别了根素银簪子 —— 这还是去年宝玉给她买的,如今簪子的银尖已经有些发黑,想来是许久没好好擦拭了。她手里捧着一方叠得整齐的帕子,那帕子是宝玉从前用过的,上面绣着几枝兰草,如今边缘也有些磨损了。袭人站在灵堂门口,不敢往里走,只是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二爷,俺…… 俺是来辞行的。”
宝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他知道袭人要走,前几日就听麝月提过,说袭人的哥哥花自芳来了信,催着她回娘家,说要给她寻个婆家,也好有个依靠。那时宝玉还想着,或许能再留她些日子,毕竟府里如今人手紧缺,且袭人跟着他这么多年,早已不是普通的丫鬟,更像是家人。可如今亲耳听见袭人说要走,他才明白,有些离别,终究是留不住的。
“是你哥哥又来信了?” 宝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站起身,走到袭人面前,才发现袭人比从前瘦了许多,颧骨都微微凸了出来,眼下也带着淡淡的青黑,想来是这些日子忙着贾母的葬礼,又忧心家里的事,没睡好。袭人点了点头,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抬起头,看着宝玉,眼里满是不舍:“俺哥说,家里已经给俺寻了人家,是城南的一个小商贩,为人老实,家里虽不富裕,却也安稳…… 他让俺赶紧回去,别在府里耗着了。”
2.旧帕藏情:忆昔年点滴暖意
宝玉看着袭人通红的眼眶,忽然想起从前的日子。那时他还住在怡红院,袭人是他房里的大丫鬟,每日里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从不怠慢。有一次他半夜里发烧,袭人守在他床边,一夜没合眼,每隔半个时辰就给他换一次额头上的帕子,还轻声细语地给他讲笑话,怕他无聊。还有一次,他因为和黛玉拌了嘴,心里不痛快,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也是袭人,煮了他爱吃的莲子羹,耐心地劝他,说 “姑娘也是为了二爷好,不过是嘴硬罢了”。那些日子,虽也有争吵和不快,却满是暖意,如今想来,竟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你还记得这帕子吗?” 宝玉指着袭人手里的兰草帕,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袭人低头看了看帕子,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记得,这是二爷十五岁生辰时,俺给您绣的。那时您还说,这兰草绣得好,像真的一样,要天天带在身边……” 说到这里,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宝玉伸手接过帕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兰草纹样,那针脚细密,一看就知道当时花了不少心思。他想起那时袭人绣这帕子时,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个地方,却从不叫苦,只是偷偷用嘴含着手指,继续绣。如今这帕子还在,可当初绣帕子的人,却要走了。“这帕子你留着吧,” 宝玉把帕子递还给袭人,“就当是个念想,日后看见它,也能想起在怡红院的日子。”
袭人接过帕子,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怕被人抢走一样。她看着宝玉,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二爷…… 俺会好好收着的,一辈子都不会丢。” 她顿了顿,又说:“俺走了以后,二爷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要多穿件衣裳,饭也要按时吃,别总想着伤心事…… 麝月和秋纹都还在,她们会好好伺候二爷的。”
3.玉佩赠别:唯一念想寄故人
宝玉听着袭人的叮嘱,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知道袭人这一走,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如今府里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他自己都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又怎能给袭人承诺?他摸了摸身上,想找些东西给袭人当路费,可翻遍了全身,也只找到一个用红绳系着的玉佩 —— 这还是他小时候,贾母给他的,说是能辟邪,这些年他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离过身。
这玉佩是暖白色的,上面雕着一只小小的麒麟,虽不是什么名贵的玉,却温润光滑,想来是戴了多年的缘故。宝玉解下玉佩,递到袭人面前:“这玉佩你拿着,就当是路费。你一个女子,路上不安全,带着它,也能让我放心些。”
袭人看着宝玉手里的玉佩,连忙摆手:“二爷,这可使不得!这是老太太给您的贴身之物,您怎么能给俺呢?俺不能要……” 她说着,就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怕碰到那玉佩一样。
宝玉却执意把玉佩塞到袭人手里:“你拿着吧,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老太太要是泉下有知,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没享过多少福,如今要走了,我总不能让你空着手离开。”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你就收下吧,权当是我给你的一点念想。”
袭人捧着手里的玉佩,只觉得那玉温润得发烫,像是有千斤重。她知道这玉佩对宝玉的意义,可看着宝玉恳求的眼神,她又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哽咽着说:“二爷…… 您这样,俺…… 俺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了。俺这辈子,能跟着二爷,是俺的福气。日后不管俺到了哪里,都会记着二爷的好,都会为二爷祈福,求菩萨保佑二爷平安顺遂。”
4.背影渐远:旧人离散意难平
宝玉看着袭人把玉佩小心翼翼地系在腰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玉佩虽不值钱,却能给袭人一点安慰,也能让他心里好受些。“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走了,” 宝玉强忍着眼泪,声音尽量平静,“路上要小心,到了家,记得给我捎个信,让我知道你平安。”
袭人点了点头,又看了宝玉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一样。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屈膝给宝玉行了个礼:“二爷保重,俺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却有些迟缓,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犹豫。
宝玉站在灵堂门口,看着袭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她的青布衣裳在素白的幔帐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走到院子门口时,袭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对着宝玉挥了挥手,然后才快步走出了荣府的大门,再也没有回头。
宝玉站在原地,看着袭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袭人这一走,意味着他身边的 “旧人” 又少了一个。从前在怡红院时,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丫鬟们,如今有的被遣散,有的主动离开,只剩下麝月和秋纹两个人了。他想起贾母生前常说的 “树倒猢狲散”,那时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才真切地感受到,这话说得有多残忍。
灵堂里的烛火还在燃烧,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流,像是在为这场离别哭泣。宝玉走回灵前,重新坐在蒲团上,手里还攥着袭人留下的那方兰草帕。帕子上还带着袭人的气息,淡淡的,像是她平日里用的胰子香。他把帕子贴在脸上,只觉得一阵冰凉,那冰凉从脸颊一直传到心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5.空院冷寂:旧物无言忆往昔
荣府的院子里,因为袭人的离开,显得更加冷清了。原本还能听见的丫鬟们的说话声,如今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还有灵堂里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宝玉坐在蒲团上,看着灵前的供桌,上面的枣泥糕已经彻底凉透了,他忽然想起,贾母生前最不爱吃凉东西,每次吃糕,都要让丫鬟们用小炉子热一下,如今却再也没人给她热糕了。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只觉得无比陌生。从前的荣府,院子里总是热热闹闹的,丫鬟们忙着洒扫,婆子们忙着准备膳食,还有小厮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可如今,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守灵的婆子坐在角落里打盹,脸上满是疲惫。
他走到怡红院的方向,远远地就看见院门紧闭着,门上的红漆已经有些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他想起从前,怡红院的院门总是敞开着,丫鬟们在院子里赏花、下棋,还有他和黛玉、宝钗他们在院子里作诗、聊天,那时的日子,多热闹啊。可如今,怡红院却像是一座空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他走过去,推开院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院子里的花草已经许久没人打理了,月季的枝叶枯□□花也谢了,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干。他走进房间里,里面的陈设还和从前一样,只是落满了灰尘。他的床榻上,还放着他从前盖过的被子,被子上的花纹已经有些模糊,他伸手摸了摸,只觉得冰凉。
6.麝月寻主:软语相劝解愁肠
宝玉在怡红院里站了许久,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才回过神来。他转过身,看见麝月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二爷,您怎么在这里?天这么冷,您穿得这么薄,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好?” 麝月走到宝玉面前,把粥递给他,“这是厨房刚熬好的小米粥,您快趁热喝了吧,您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宝玉接过粥,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带着淡淡的米香。他看着麝月,心里满是感激。在如今的荣府,麝月和秋纹是少数还愿意留在他身边的丫鬟了,她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为了自己的前程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来照顾他,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
“我没事,就是想过来看看,” 宝玉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粥滑进喉咙里,让他觉得心里暖和了些,“袭人走了,你知道吗?” 麝月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伤感:“俺知道,刚才周嫂子已经跟俺说了。袭人也是没办法,家里催得紧,她一个女子,也不能总在府里耗着。”
宝玉叹了口气:“是啊,她也是没办法。只是看着她走,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从前在怡红院的那些人,如今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咱们几个了。” 麝月看着宝玉落寞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轻声劝道:“二爷,您也别太伤心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算她们走了,也会记着二爷的好。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不让老太太和老爷担心。”
宝玉看着麝月,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总沉浸在伤心事里。只是如今府里的光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抄家抄走了那么多东西,父亲又被流放,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7.秋纹添衣:细微关怀暖人心
“二爷,您可别这么说,” 麝月连忙说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些日子,您为了老太太的葬礼,忙前忙后,都快累垮了。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撑不住了。” 她顿了顿,又说:“咱们现在虽然难,可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总能熬过去的。再说,刘姥姥还惦记着咱们呢,前几日她还托人捎信来,说要是府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让咱们跟她说。”
宝玉听着麝月的话,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他知道,麝月是在安慰他,可他也明白,如今的荣府,确实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撑下去。他喝了一口粥,又说:“刘姥姥是个好人,咱们欠她的情,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还。”
就在这时,秋纹拿着一件厚棉袄走了进来:“二爷,天这么冷,您怎么只穿这么件薄孝服?快把这件棉袄穿上,别冻着了。” 秋纹走到宝玉面前,把棉袄递给他,“这是俺前几日找出来的,已经洗干净了,您试试合身不?”
宝玉接过棉袄,摸了摸,里面的棉花很厚实,还带着淡淡的阳光味,想来是秋纹特意晒过的。他心里一阵温暖,连忙穿上棉袄,大小刚刚好。“谢谢你,秋纹,” 宝玉说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到。” 秋纹笑了笑:“二爷说的哪里话,这是俺们应该做的。您是主子,俺们伺候您是天经地义的。”
宝玉看着麝月和秋纹,心里满是感激。他知道,在如今的荣府,能有这样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在身边,是他的福气。他忽然觉得,就算府里再难,只要有她们在,他就能撑下去。他喝了一口粥,说道:“咱们回灵堂吧,老太太的灵柩还在那里,咱们不能让她孤零零的。”
8.灵前相守:残烛微光映初心
北风裹着雪粒子扑打窗棂,像无数细小的箭矢。麝月和秋纹缩着肩膀,跟着宝玉深一脚浅一脚踩过覆着薄冰的青石甬道。脚下的冰面不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仿佛在应和着这凋敝的光景。怡红院那盏长明的羊角灯早熄了,倒像是荣国府如今的光景 —— 处处透着股说不出的萧索。昔日热闹非凡的府院,如今门可罗雀,连廊下的雀鸟都不再欢鸣。
灵堂的铜香炉里只剩冷灰,白绸帷幔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麝月忙伸手按住,指尖触到粗粝的麻布,想起往日灵前供奉的都是苏州进贡的冰鲛绡,喉头不由得发紧。那冰鲛绡质地柔软,轻若烟雾,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秋纹默不作声添了两根素烛,烛芯爆开几点火星,在摇曳的光影里,贾母的遗像仿佛蹙了蹙眉。烛火的光晕下,贾母的面容仿佛有了一丝生气,却更添几分凄凉。
宝玉跪在蒲团上,膝下的青砖沁着寒气,仿佛要将他的体温一点点抽走。他望着灵柩前积了半寸厚的烛泪,恍惚看见幼时在老太太怀里听故事的光景。那时的烛火是暖融融的,映着老太太鬓边的赤金点翠凤钗,钗上的珍珠圆润,翠羽鲜亮,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如今凤钗早被变卖,只余这满案残烛见证着兴衰。曾经的富贵荣华,如同过眼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老太太,袭人走了,她要回娘家过日子了。” 宝玉用帕子拭去烛泪,锦帕上的并蒂莲绣线已磨得发白,“我把您赏她的攒珠累丝金凤当了,凑足三十两银子作路费。她说要给母亲抓药,还要相看人家......”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卷得烛火骤明骤暗,照见他泛红的眼眶。想起袭人临走时那复杂的眼神,有不舍,有无奈,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宝玉心中一阵刺痛。
他攥紧腰间褪色的玉佩,那是老太太八十大寿时赐的:“您走了以后,府里抄家那日,官兵踹开角门的声响......” 喉间泛起铁锈味,“父亲被押走时,红漆枷锁磕在石阶上的声音,儿至今记得。如今府里只剩些粗使婆子,连紫檀架子床都拆了卖柴。” 宝玉闭上眼,那些可怕的场景又在脑海中浮现,官兵们的叫嚣声,家人们的哭喊声,仿佛就在耳边。曾经富丽堂皇的贾府,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一片凄凉。
秋纹别过脸去,用袖口掩住抽泣。她想起曾经在府里的日子,虽然辛苦,但也有欢笑,如今一切都变了。麝月摸出块桂花糖糕,这是仅剩的点心,边角都碎了:“二爷且吃些东西......” 话未说完,宝玉已伏在灵柩上,呜咽声混着窗外呼啸的北风:“我向您保证,就算天天吃糟糠咽野菜,也要守着母亲!只是...... 只是再没人摸着我的头说‘玉儿乖’了......” 宝玉的哭声中,饱含着无尽的悲伤与思念,那是对逝去的亲人,对往昔美好生活的深深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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