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大亮时,仵作才匆匆赶来验了云九敏的尸身,确定云九敏已气绝后,仵作在验尸单上做了记录,让两个狱卒拿来单价把云九敏抬至停尸房去。
云山清忙喊住狱卒:“这位大哥,我爹要被抬到哪里?”
毛哥看着这一牢房老的老,伤的伤,一时间动了点儿恻隐之心,回答道:“如果你还能有机会出去,一年内城东义庄应该还能找到云老爷的尸身,超过一年,就不好说了。”
云山清得到了回答忙行了个大礼谢了狱卒,两个狱卒找了担架拖起云九敏抬了出去。云山清和云山远各自在牢房中跪下磕头送别云九敏,二房三房的两个小堂妹也跟着在身后学着他们的样子跪下磕头。云家二婶和三婶叹了口气,接手照料起了云太太。花雨忙跟着跪了下去,在抬着云九敏的两个狱卒走的远到什么也看不见了,花雨擦了把泪参扶着云山清站了起来。
如果还能有机会出去,是啊,狱卒说得对,要努力出去。可是现在他们都关在牢房里,是生是死全看审案子的王知州要怎么判了,云山清只能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希望王知州能放云家一码,可是她甚至都不知道王知州突然发难云家,是云家真的有什么不轨之事,还是其背后有什么其他原因。云山清第一次觉得商户在面对官府时是如此的无力,如此的任人宰割,甚至被宰割了连原因都不配知道。
厅堂里,王知州正坐在书案前,他的下首坐着的正是跟随他多年的钱师爷。
钱师爷垂着眼盯着手里的茶盏,轻轻吹着水面浮着的沫子,上首的王知州正看着从京中传来的书信。钱师爷悄悄朝着上首看了一眼,王知州微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书信没有说话,凭借多年相处的经验,钱师爷明白这是王知州心中不快的表现。
钱师爷思量了半刻,想着拿人俸禄得为人分忧,放下了手中茶盏,起身问到:“东翁,可是京中来信?”
王知州身体往后一靠,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钱师爷,“呵,你看看,这云家才入狱不过十天,本官尚未审出结果,还没将案情报至刑部呢,这刑部的案情问询函就寄到本官案头了。”
钱师爷接了信,仔细的读了两遍,信的内容倒是平常,就是刑部了解到林州查封了星罗阁,且是通敌的罪名,特来问询案件详情和审理进度,只是背后透露的意思明显是京中已经注意到此案了。
“大人,这是京中有人要插手云氏一案。”
“想不到,小小的云家,竟然惹的这么多人关注,本官一时之间到不好判了。”
“大人,云九敏已经死在狱中了,云氏没了云九敏已是群龙无首,剩下的人翻不起什么大浪。”
“可惜了,本官与云阁主也算相交多年,若不是他......,本官可没想着要他的命。”
“云阁主缠绵病榻多年,也算早登极乐了。”
“原本想着再过些时日,证据坐实了再来宣判。现在看嘛,未免夜长梦多,这案子不能再拖了。”
“大人的意思是斩草除根,只怕会惹怒京中这位能在刑部伸手的人吧?”
“本官也有此担心,此人目的不明,不好贸然得罪。不过云家覆灭已是注定了的,云家的人嘛,那云家老二和老三就不是什么能成大器的人,不必赶尽杀绝了,往后这人要是真来追究本官也好圆过去。这样,明日就安排宣判,不判斩刑就不必等刑部的复判,也算尽快了结此事。”
“大人慈悲。”
夜已深,钱师爷在王知州书房又与王知州商量了一些州府事务,恰好王夫人派了人来给王知州送上安神益气的补汤,就借机告退了。
“阁下的要求,钱某已经做了。阁下是否可以放过钱某的侄儿了?”
“钱师爷放心,只要云家人性命无忧,令侄自然也会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
“听口音,阁下不像是本地人。”
“钱师爷,你是聪明人,知道的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钱某僭越了,看阁下行事必是言而有信之人,那在下就在家中等着侄儿平安归来。”
靠近府衙的一座小院里,钱师爷正与隐在暗处的一人交谈着,等钱师爷离去,这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抬手掀起遮在脸上的兜帽,赫然正是云山清曾在遂城和巴城见过的融曲。
“融曲大哥,我家少爷和小姐,真的会没事儿吗?”春雨从这人身后走了出来。
“你刚也听到了,明天就当庭宣判了,只要先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其他都可以徐徐图之。”
“幸好遇上了融曲大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救小姐他们。”
融曲心里默默吐槽,要不是将军之前跟云山远有约定,可以去南阳暗查云家的玉矿,而他领了命得先来林州先跟云山远见一面再去南阳,可真遇不上这在云府门外急得团团转的春雨。
“好了春雨姑娘,这钱师爷说了明日就会有结果了,我们不妨等到明天看着王知州到底怎么判云家的案子。”
“好,明日一早我就去公堂外等着。”
“哎!还是算了吧,你怎么说也是云家在逃的家仆,贸然出现在公堂被抓了怎么办。明天还是我去看看吧,有了消息我肯定马上回来告诉你。”
“嗯......,好,多谢融曲大哥了。”
“说好了啊,你那一小粒就能迷倒一个人的弹指醉,多给我做上几包就行。”融曲适时的讨要起了好处,这弹指醉他已经眼巴巴的想了好几个月了,小小一粒轻轻抛出去就能无声无息放到一个人,以后出门暗探某些地方用着可太方便了。
之前在巴城跟云家的人不熟,他家将军不仅扣了人家少爷的解药还扣留过人家小姐,哪好意思张嘴跟人家云府的小丫鬟要这弹指醉,这回逮到机会不得多要些好处,回头回了京里,这几袋子的弹指醉摆出来,让翰音看看保准让他羡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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