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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缘聚

却说,杨绪青带着几人出得校场,便于附近寻了一处酒家,点了一桌子菜,就闷头用了起来。而不似他和谭瑶儿、王晋,心有所忧,倒是耿肃满不在乎,似什么都未发生般,只顾大吃大喝、乐呵不已。

如此,谭瑶儿便安慰杨绪青道:“青哥哥,不必在意,考取功名又不在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没事,”杨绪青笑了笑,而喝了口酒,又问耿肃王晋、耿肃道,“不知两位哥哥,以后有何打算?”

耿肃就笑道:“耿某孤身一人,哪里不能为家,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没啥好打算的。”

但王晋,却显得有些失落道:“原本想学好一身本事,报效朝廷,博取一番功名,哪里曾想事与愿违,还连累了兄长与贤弟,皆是王某的不是,”

而说着,便一脸愧疚的叹了口气,又端起酒杯道:“来,王晋向兄长与贤弟赔罪了。”

“自家兄弟,说这些有啥鸟用,来,干。”耿肃翻了个白眼,拿过酒杯。

杨绪青也举杯笑道:“就是,二哥见外了,我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须客套。”

这般,当三人一口饮下,谭瑶儿再给斟满了酒后,杨绪青又说道:“两位兄长,小弟倒有个想法,若不嫌弃,先去我那里住着,待我禀告家父,在军中讨个差事,日后咱们仍可一同努力,寻机会博得功名,不知意下如何?”

“行啊,正好俺也舍不得两位兄弟,那便这样说定了。”耿肃喜道,以致又饮了杯酒。

可王晋却担心问道:“那会不会给府上添得麻烦?”

“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麻烦的。”杨绪青摆手一笑。

“那是,”耿肃又撇嘴道,“二弟便这性子不好,扭扭捏捏的,倒像个娘们。”

如此,在惹得谭瑶儿“咯咯”笑个不停,反令王晋闹了个大红脸,心里一阵无奈后,就也把事情定下,又待几人酒足饭饱,便结过账,朝杨府而去。

当回到家后,再引见过耿肃、王晋,杨绪青又说了考场的事情,而杨侍郎只沉默片刻,却并未多加训斥,只交代自家儿子,好生款待两位兄长。

更不忘安慰耿肃和王晋,尽管在府上踏实住下,心里别有负担,万事等明天早朝后,再行定夺。另晚上又设宴款待了两人,而一番热闹,自也不必多说。

且说,第二日早朝,当文武百官于金銮殿分列两行,只听,便有宦官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但昨日发生那等大事,仁宗皇帝又怎能不听奏,就龙颜一怒下,先是劈通盖脸的,将几位主考官训了一通,随之,又把杨侍郎和刘太师好一个数落,便不偏不向的各打五十大板。并也命一众大臣,皆严加看管家中子嗣,再有忤逆者,绝不姑息,最后令武考择日重来,说罢退朝而去。

而接下来,因武科考试如何,也不关当杨绪青、耿肃、王晋什么事了,自就一身轻松,故三人每每一处,闲来于杨府后院,饮酒、习武的,倒过的好不快活。

却这般一来,杨绪青也间接冷落了谭瑶儿,而惹得那位大小姐,几日都不去理他,如此,直至耿肃、王晋在杨侍郎的安排下,于军中找到差事,方才有所缓和。

不过其间,也亏得她将王晋同李巧盼初识时的样子看在眼中,另又近段日子来,于杨府的接触,更感觉两人很是般配,因此就暗自打起了主意。

也在这日,当随李巧盼学做女红时,便试探问道:“姐姐,你觉得王二哥为人怎样?”

“这我哪知道,相识时间也不长。”李巧盼脸上一红。

“但我见他,看你的眼神总不对劲,该不会有了什么想法吧?”谭瑶儿狡黠的笑道。

“小姐,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李巧盼显得一慌,“俺就是个乡下丫头,要不是蒙您和杨公子收留,只怕还流落街头呢,又怎会让别人动心思。”

“还叫小姐,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咱们只以姐妹相称。”谭瑶儿假装责怪着。

“可礼不能废,俺虽没读过书,但也知道这个理儿。”李巧盼一笑。

“算了,随你吧,”谭瑶儿无奈摇头,而之后又笑着问道,“我真是觉着你和王二哥很是般配,要不要帮你们撮合一下?”

“小姐,您就别再寒碜我了,”李巧盼满面羞红,“像俺这样的人家,哪敢动那种心思,只求能安稳待在府中,报答您们的收留之情便知足了。”

“你也别这般说,难不成还能孤零零的一辈子吗,”谭瑶儿劝着,“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但总得想想李爷爷吧,便忍心他老人家百年后遗憾的去吗。”

而见李巧盼纠结的不吱声了,只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做着针线,谭瑶儿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分明对王晋也有好感,不过碍着自己出身卑微罢了。

因此,就故意把脸一板的又道:“你也应算江湖儿女,怎的这等不痛快,只管说王家二哥如何,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小姐??????”李巧盼仍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就说心里有没有王二哥吧。”谭瑶儿有点急了。

“可,可俺不配。”李巧盼声若蚊蚋,其实也已心动。

“那便是有了,”谭瑶儿高兴起来,“你个傻姐姐呀,我若是瞧不出王家二哥对你也有意思,又怎会问你呢。”

不过李巧盼听后,羞涩、心喜之余,却又有些担忧,“小姐,多谢您的好意,但千万别勉强,省得俺难做,还有,我爷爷那边??????”

“放心好了,你就尽管静候佳音吧。”谭瑶儿打趣着。

便如此,等到晚上,她虽欲让杨绪青再问问王晋的意思,可因这段时间被忽视,又赌气的打消了念头,而自己一个女儿家,偏也不好出面,于是一番思量后,就想起了杨夫人。

这般,便一刻也不等不及地,忙去了杨侍郎房中,此时夫妇俩还未歇息,而见她进屋,杨夫人就调侃道:“吆,今个真是新鲜,莫不是给俺们请安来了?”

“娘,咱这晚过来,实比请安让您高兴多了,乃是一桩功德之事,求娘出面呢。”谭瑶儿遂上前挽着她撒娇道。

“哦?”杨夫人同杨侍郎互看了眼,不禁好笑。

“你这丫头,又打的什么鬼主意。”杨侍郎就笑道。

“杨伯伯,瑶儿可没打鬼主意,真是一件好事呢。”谭瑶儿难为情的吐了吐香舌。

“还敢说,以前你可没作弄杨伯伯。”杨侍郎满眼的宠爱。

“哎呀杨伯伯,”谭瑶儿又来到他身边,拉着胳臂娇羞道,“那还不都是青哥哥使坏,您老该去教训他才是。”

“你怕是因为,青儿近来只哥三个的在一起,没时间理你,想让你杨伯伯替着出气吧。”杨夫人便打趣道。

“娘,哪有,他不理我,我还不理他呢。”谭瑶儿嘟着嘴道。

“哦,原来如此,”杨侍郎遂作出一副恍然的样子,“我说进门就称一桩功德事,若早些让你和青儿成了家,可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杨伯伯,您再取笑瑶儿,便真的不理您了。”谭瑶儿扯着他,羞的一阵不依。

“好啦好啦,快说,有何事让我和你娘出面。”杨侍郎开怀笑道。

“哼,好事是好事,但杨伯伯笑话了瑶儿,也轮到您了,”说着,谭瑶儿又去挽住了杨夫人,“还是把功德交给我娘吧,有她老人家出马就行了。”

“这丫头。”杨侍郎摇头好笑。

“嗯,还是我闺女好,知道心疼娘,”杨夫人宠溺的抚摸着她,“说吧,让娘做什么?”

这般,待谭瑶儿将事情一讲,杨夫人便点头道:“巧盼那孩子,自打来到府中,言行举止也看在眼中,是个不错的姑娘,若果真能成,的确为一桩良缘。”

“王晋那后生也不错,能文能武、性格敦厚,两人确实般配。”杨侍郎又颔首道。

“这么说娘您同意了?”谭瑶儿欢喜道。

“就像你说的,此为功德之事,娘怎能不出面,等我抽时先和李家大叔知会一声,再看看他的意思。”杨夫人自也觉着可行。

“那太好了。”谭瑶儿开心道。

“哎不对,”杨夫人却又想到什么一般,就看着杨侍郎假装问道,“这丫头自己都还未成亲,倒先给别人做起了媒,难不成也着急了?”

“这好办,便趁早让她和青儿完婚好了。”杨侍郎也顺着话说道。

“哎呀,娘和杨伯伯只会取笑瑶儿,不理您们了。”谭瑶儿一阵羞臊,就也在杨侍郎和杨夫人的笑声中,逃也似的去了。

如此,接下来有杨夫人出面,又征得李老汉的意思后,自是一拍即合。而王晋同李巧盼皆也有心,这般,只待空闲,便返回家乡禀告父母,就成其好事。

并这一来,却害得耿肃大有被孤立之感。只因杨绪青有谭瑶儿,如今王晋又同李巧盼凑成一对,倒不是也急着找一个,而是横在中间,实在感到别扭。

也当一日,又同两人于一处饮酒时,杨绪青见他兴致不高,就说笑道:“大哥,你不会是见二哥有了意中人,心里着急了吧?”

“呔,俺大老粗一个,只图一人快活,要的哪门子娘们。”耿肃一撇嘴道。

“那你这几日,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杨绪青又问道。

“俺这不是怕你俩成了婚,咱哥几个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自在了吗。”耿肃黑脸一红。

而杨绪青和王晋好笑过后,就说道:“大哥也忒多虑了,咱兄弟间,便是日后加爵封侯,也断不会疏远了情分的,何至于如此。”

“大哥,这可不是你的性子,”王晋也笑道,“此前总说我像个娘们,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怎的也学会多愁善感了。”

“狗屁,”耿肃豹眼一翻,“咱不过是怕没了你俩陪伴,往后日子不痛快罢了,鸟人才多愁善感。”

“大哥,且把心放进肚子里,不管以后如何,我与二哥都会陪在你身边。”虽耿肃语言粗俗,但话中之意,却令杨绪青顿然动容。

“是呀大哥,这辈子咱三兄弟,只愿祸福同当、生死相共。”王晋又郑重说道。

“好兄弟,大哥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耿肃乐地大嘴一咧,而后便酒碗一端,又哈哈笑道,“来,干了。”

这般,待三人仰头喝过,杨绪青又说道:“不过大哥,好男儿当成家立业,方立足于天地,总不能孤家寡人的一辈子,等何时小弟让家母也给你寻一个意中人,应如此才好。”

“三弟说的不错,”王晋点头笑道,“那时,咱们的儿女再亲上加亲,继而延续情分,这才不枉我等结义一场。”

“也对哈,”耿肃摸了摸脑袋一乐,“行,那这事便仰仗伯母了,以后看着再说吧。”

只是,此时兄弟三人,以期将来的说笑一处,偏哪里知道,一切不过为空谈。只因不日后,正有一段悲壮,等着他们凛然赴会呢,并也应了那句生死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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