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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盛夏遗失的勿忘

(可能含有令人不适的描写,谨慎观看)

重新回到这间屋子,端木背着夜流光,背到了房间门口。

他直接挣脱开了端木,差点垂直倒了下去,他一个酿跄,醉似的逃回房间,快速关上门,他的头太痛了,像几百万的细针在脑袋里游动,他感到呼吸不上来,由于支撑不住,他直接倒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他紧紧抱住双腿,却发现双手使不上力,只能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脚。

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刺耳的尖细声混杂着猫叫和人声侵占他的大脑,他现在无法思考,只是感到极其的愤怒、无可发泄、极致的悲伤变成了耳边的回音和头部的疼痛。

不,他感觉全身都很痛,右眼也是,他现在看不清任何东西,他扶着桌角,努力的想去够桌子上的止痛药,却发现怎么也够不到,就像天空一样触不可及。

他无法再动弹,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用力拔出腿上的玻璃,红色淌了一地,他躺着,疯狂用双腿蹬着地板,发出“哒哒…”的响声,重复不断。

端木在门口站着,没有开门,只是默默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轻声说:“夜流光,我先出门了,抱歉。”

夜流光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的耳边像有很多蚊子一样,一直在扎着他,头皮像是电视雪花屏,闪烁着,摇摆着,痛苦着。他用力抓着头,头发都被拽掉了几根,感觉不到痛似的,咬着牙又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他朝着前方吼着,抓挠着手臂,绷带被扯开,露出被玻璃扎伤的痕迹,他感觉眼前的场景在变化,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家乡,却在手边再次摸到了那个纪念品瓶子。

刚刚的动作让瓶子掉了下来,他一时愤怒,于是用力把瓶子摔碎在地,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响声,瓶子化作了很多片,上面系着的小花也被割破了,绳子散了一地,掉落在夜流光的手上。

他还是无法站起来,生生扒出了所有玻璃碎片,脸上的泪水落了一地,和血水相融,犹如那天他们的死亡,落入血脉。

突然之间,他忘了动弹,呼吸频率变得特别低,要死了吗?他这么想着。

死了吧,至少不用痛苦的背负着这一切活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手攥紧了玻璃碎片,手指间溢出被划伤而流出的红丝,他又放下了,这次不是怕痛,而是觉得自己死了就没人记得他们了,他觉得自己活着可以做更多事,甚至能拯救一整个塞沃琅。

夜流光拼命爬起,却又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嗯”的一声,咬紧牙关,他终于爬回了床上,拿到手机,给端木发消息,不是因为信任端木,而是因为现在自己的好友除了端木就是玛丽希娜。

“买绷带止痛药”

发完消息,他哆哆嗦嗦的平躺在原地,忽然之间又感觉心脏被人攥住,他用力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蜷缩起来,试着能呼吸到更多空气,但肺就像无底洞一般,疯狂掠取周遭的氧气。

他没法痛苦的哀嚎,因为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喊出来话。

夜流光现在恨不得生吞药瓶,但只是想想而已,他肯定做不到的,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

端木那边,他先去看了眼具象班的枫十七,c号楼一楼,枫十七躺在病床上,面具被摔碎,放在了一边,他现在脑袋被缠上很多纱布,暗沉的血渗透出来。

端木看了一眼,现在的枫十七完全可以靠着骨相看出来是个男孩,并且可能和夜流光同乡,端木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为枫十七倒水的旧橱窗,简单询问了情况。

“他怎么样了?”端木轻声开口,手紧张的摸了摸脸颊,又搓了搓头发。

旧橱窗微微用手腕抬了下眼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叹了口气,声音细微:“…我们出去说吧,不要打扰到他。”

二人来到门外,旧橱窗关上门,然后低头面对着端木,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音节。

“他…还能站起来吗?”,端木看着他,有点不安,旧橱窗则拍了拍端木的肩膀,声音温柔:“别担心…亲爱的,他只是暂时昏迷了,他可以站起来的,对了,还有你呢,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端木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心里的包袱稍微放松了点,“我没事,只是被迷晕了而已…都怪我…”,端木还没说完,他便微微弯腰:“别自责,你也努力过了,这不是你的问题。”

旧橱窗的声音似乎有灵性一般,谁听了都会平静下来,端木也是,他轻轻微笑了着,道谢,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那个…旧橱窗先生,我可以请教一个事情吗?”

看着他微微点头,端木便说明了夜流光的情况,旧橱窗直起腰,摸了摸下巴,然后温声再次说着:“这样啊……如果他有更多情况,记得给我发消息,只有这个症状我不太能推断出来是什么,或许只是不太开心呢?可以试试让他开心一点。”

端木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路上,他收到夜流光发来的消息——“买绷带止痛药”,他立马回复了一个好的,然后走去车站,准备去3号街,好一些的药品基本都在3号街卖,那里的空气都弥漫着药草味。

到了车站,端木立马去买了绷带和止痛药,顺路去了一趟调香馆——忘忧邸。

那里的主人据说变幻莫测,端木小时候去他那玩过,但端木觉得他似乎挺温柔的,他叫谢离邬,在端木的印象里,他比自己年龄小一些,端木敲了敲忘忧邸的木质大门,突然之间,门被打开,门后却空无一人。

端木被吓到,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背后碰到了什么,转头一看,一个黑发,带有白色挑染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后,眉眼带笑,却显得十分诡异。

端木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人,颤颤巍巍的开口:“你…您好?我是端…”

“别那么拘谨木头,我还记着你呢~你不会把我忘了吧?”他的语调和他本人一样诡异并带着笑意,端木大概猜出来了,他就是谢离邬,只是现在似乎并没有变得太成熟,不,可能是成熟了,但单纯想找点乐趣而已。

“我是端木,不是木头,谢谢…”端木低着头,挠了挠脸颊。

“好亲密的称呼,你居然把我的姓氏重复了两遍,真开心。”

“…”端木看着谢离邬眯着的双眼,他的两只眼眸下各有一颗泪痣,是红色的,让他本人笑起来时更好看了,但是现在这情况,端木很想说自己只是单纯说了“谢谢”,而不是用来称呼他,但端木不知道如何解释。

还没等到他开口解释,谢离邬就笑了起来,手里攥着一片红枫叶,拉着端木进了忘忧邸。

里面全是各种味道的香味,熏的端木有些头晕,只能恍惚的被他拉着走,直到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他还是意识离魂的状态。

谢离邬看着他,不解的挥了挥手:“嗯哼…?怎么了?我没喂你喝合欢散啊…木木?木木?”

“我…要…吐…了”

“啊?木木怎么了?被香晕了啊…唉???怎么真晕了?吃菌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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