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启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不过他还是俯下身，将脸凑到她面前，“我没有戴什么□□，如果真真不信的话，可以亲手摸摸看。”
唐珺伸手一摸，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荀启脸上很光滑，没有任何戴面具的异物感，鬓角、脖子这些边缘的地方也没有异样。
难道她猜错了？
孟绥易容伪装的人并不是荀启，而是另有其人？
“哎呀，这红焖羊肉味道真不错，樱桃煎也好吃，正好老头子我饿了，就不客气啦。”
祝无双打开油纸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原本他是打算趁着唐珺去开门趁机跑路的，没想到孟小子竟然躲过了试探，既然如此，他还怕个什么？
索性大摇大摆地出来蹭吃了。
唐珺走过去，从祝无双手里抢过来一块樱桃煎，重重咬下一口。
清甜软糯的滋味在口腔里融化，她的脸色舒缓了许多。
“宿主吃到美食，心情愉悦，奖励10积分”
“宿主摄取营养物质，奖励2积分”
“祝老，别光顾着吃，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真想知道？”
“别废话。”
“行，那我就告诉你吧，孟绥易容成的人是——”
“赵娘子。”荀启先一步说了出来。
“赵娘子？”唐珺面露茫然，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还是没什么印象。
“这是谁？”
荀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唐珺：“……”
她记起来了，前两天隔壁确实搬来了一个新邻居，听说是个独居的寡妇，姓赵，她还来送过糕点打招呼呢。
只不过这一面之缘，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所以她一时没能想起来。
这会儿得知那赵娘子是孟绥易容乔装成的，唐珺心情很是诡异。
“呵呵，孟绥扮起女人来真是像模像样呢，我竟然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他是怎么变矮的？那个胸是怎么弄的？还有声音……”
荀启：“……”
最后，唐珺抛出了个致命问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荀启：“大概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唐珺：“那为什么要扮成女人？”
祝无双嘿嘿一笑，“女人更方便接近你嘛。”
唐珺：她对孟绥的变态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她已经跟孟绥说得很清楚了，从此以后两人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他为什么还要扮成女人搬来她隔壁，蓄意接近她？
难道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对他产生好感吗？
她又不是跟他一样变态。
况且，她都已经跟荀启——他的下属同居了，他自己也知道，为什么还要来纠缠？
荀启夹了块羊肉到她碗里，“别生气。”
唐珺横了他一眼，更来气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荀启神情沉重道：“我无法左右国公爷的行动，又怕告诉你让你生气……但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唐珺听了，忽然对荀启生出了一股同情——
上司不仅变态，还明晃晃地觊觎他的女人，想给他戴绿帽子，他作为下属，也是够遭罪的。
“荀启，你别在孟绥手下干了，我们另寻一个住处搬走。”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要是换了别人，她分分钟送那人去投胎，敢骚扰她，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
可偏偏是孟绥，是曾呵护照顾了她十几年的小舅舅，是收留她，庇护她的恩人。
她没法对他下手。
那就只有躲开了，离得他远远的。
京城这么大，就不信找不到一处能够躲开他的地方。
等时间久了，他对她的感情自然也就淡了。
荀启默了默，“好。”
祝无双离开时，荀启将他送出门。
到了院外，祝无双指了指他的脸，“怎么回事？”
荀启吐出两字：“缩骨。”
祝无双瞠目：“你竟然练成了传说中的缩骨术？”
荀启不欲多谈，对暗卫道：“送祝老回去。”
*
新家。
祝无双最后一次来给五九针灸，开了方子，交代了唐珺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唐珺跟他一块儿出门。
“珺丫头客气啥，咱也不是外人。”祝无双还以为她是专门送他的。
唐珺：“我没跟您客气啊，我是听见外面有人在卖杏花糕，想买些尝尝。”
祝无双：“……”
唐珺买了新鲜出炉的杏花糕回来，吃了两块，掰了点给小猫尝尝味儿。
剩下的收起来，等荀启回来了一起吃。
而后进屋看五九。
她已经从荀启那里知道了五九的一些事。
五九八岁那年被父母卖了，辗转流落到青楼，后来眉眼长开，和唐珺颇有几分相似。
孟绥得知后，命人将她买下，送去暗卫营。
在那里，她成了五九，接受各种训练，为将来成为唐珺的替身做着准备。
开春的那场桃花宴，唐珺身中桃花蛊，被荀启救走后，五九便被安排过来救场。
以免有人对她的突然离去起疑。
那是五九第一次出任务，而前阵子替唐珺顶罪入狱，是第二次。
仅仅两次，五九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险些丧命。
可见当她的替身，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好在，从此以后五九就自由了，唐珺已经通过荀启，从孟绥那里要来了五九的卖身契。
只等五九醒来，就将卖身契给她。
唐珺拿着疗伤祛疤膏来到房间，准备给五九上药。
却发现她已经醒了过来，正双臂抱膝坐在窗边的榻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似在发呆。
听见脚步声，五九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唐珺。
她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是你救了我。”五九声音清冷，语气是笃定的。
“嗯。”
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相酷似的姑娘，唐珺心情很奇妙。
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她俩是双胞胎。
五九语气依然冷冷的：“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关进大牢，被一轮又一轮的酷刑折磨。”
唐珺心怀愧疚，“对不起。”
五九撇过脸，没再看她。
唐珺拿着药上前，“我来给你上药吧？”
五九没作声，但当唐珺靠近过来，撩起她的衣裳时，她并未抗拒，乖乖地坐在那里，任由她上药。
要不是她身子时不时颤抖一下，唐珺都要以为她是个铁人，感受不到疼痛了。
上完药，唐珺叮嘱道：“伤口尽量不要沾水，也不要做什么幅度大的动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喊我就好了。”
她合上药膏盖子，起身离开。
一双手猝不及防从身后抱住了她，将脸贴在了她后背上。
唐珺着实吃了一惊，刚才五九还对她爱答不理的，这会儿居然会对她做出如此亲近的举动。
“怎么了？”唐珺柔声问。
五九：“你是不是讨厌我？怎么上完药就要丢下我离开？”
唐珺哭笑不得，“怎么会？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她转过身来，拉着五九的手在榻上坐下。
长相十足相似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当真有种照镜子的奇妙感。
五九垂眸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嘴角不由翘了翘，怕被发现，又很快抿紧。
“我身上的伤疤很丑吧。”
唐珺连忙否认，“不丑，真的，你不用担心会留疤，我给你用的祛疤药效果很好，等你的伤养好了，疤痕也都会消失的。”
五九执拗道：“我要留着这些疤痕，它们是我替你顶罪入狱的证明。”
唐珺：“……”
她顿时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姑娘的脑子，和常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她感觉得出来，五九并不讨厌她，甚至对她还颇为亲近依赖，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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