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赵越泽中午一下班就去了精神病院，他本来是打算利用午休时间好好羞辱赵槐之一通，正好逼着赵槐之喝下那碗符水也用不了多久，从精神病院赶回来，还不耽误下午上班，却没想到生出了这样的变故。
终于到了家，他抬头望向自家亮着灯的窗户，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今天下午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
赵槐之也从车里下来，简单打量了一下赵家的豪宅，有点嫌弃。
花园这么小，车库也不大，就这也好意思叫豪门？比他没死之前所在的那个豪门差得太远了。
赵家父母早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他们兄弟俩一起被公安的人带走，因此早就有保姆等在门口，一看到人回来，便立马回去通知。
很快，赵家父母从家里出来。
赵爹赵友负手站在门口，不怒自威；赵母李英红看看赵越泽，又看看赵槐之，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赵槐之记得他，正是送他一起去精神病院的谢善。
赵越泽上前两步：“爸，妈，阿善。”
李英红焦急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会突然被公安的人带走呢？这……槐之不是在医院里吗？你在公司里上班，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呢？”
赵越泽生怕赵槐之告状，赶紧说：“哦，是这样。弟弟不是刚住到医院么，很多地方还不习惯，我今天是去帮他送东西的，结果就遇到了意外。”
李英红追问：“什么意外？”
“这……”赵越泽表情有些复杂，“一言难尽，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在赵槐之穿过无数个世界当中，如果世界背景是现代和平社会，那么出现超自然事件后，经历超自然事件的普通民众都会被消除记忆。
这个世界没有，也不应该说没有，赵槐之听曹杨和李珍的意思是，之前确实都会用特殊方法消除民众记忆，但现在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两位警官也没有说，但赵槐之推测，他觉得应该是变异事件已经多到瞒不住，或者应该说变异事件已经普遍到需要民众学会自我防护。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要迎来末日了。
进家以后，赵家一家五口围坐在沙发上。赵友李英红夫妻俩坐在一侧，赵槐之、赵越泽和谢善各坐一边。
听完赵越泽的解释，李英红已经目瞪口呆到说不出话，赵友则是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我已经老糊涂到连这种谎话都会相信了吗？！”说着，他还重重拍了下茶几。
赵越泽苦笑一声：“爸，我如果真的要骗您，编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好吗？何必要编出这种话来？正好，您跟陈局也挺熟的，你可以问问他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出警到景山精神病院的警察都看到了什么。”
赵友渐渐冷静下来，狐疑道：“真的？”
赵越泽点头：“变异支队那两个警官还说，理论上来讲，应该把我们的记忆给消除，可情况越来越严峻，以后就不需要消除记忆了，我们能把这些事情传播出去就传播出去吧。”
李英红喃喃道：“那要是真的，岂不是天下都要大乱了……”
谢善在这时突然开口：“爸，妈，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呢。真要末日来临，政府也会出手干预的，这不刚才哥就提到了这个变异支队吗？”
赵友沉沉嗯了一声：“阿善说得有道理，要真是天下大乱了，就是天下人一起乱，我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们手里有钱有资源，就算要死人，第一批也死不到我们头上。”
赵友这么说，倒确实是宽了大家的心。
其实赵越泽离开了精神病院也没有多放松，刚才说话的时候手都无意识地在发抖，听完赵友的话，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赵家没有赵槐之生前所在的那个赵家那么阔，但赵友能白手起家挣下这么大的家产，也还是有点本事的。
赵槐之正胡思乱想，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眼，对上了赵友的视线。
赵友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既然回来了，就还是继续在家里住吧，外面到底不如家里住得舒服。”
赵槐之很想挑一下眉，但忍住了。
赵友出了口气，沉声道：“以后公司的事你就别再插手了，你没事的时候不是喜欢画画吗？可以试着往这条路上走。或者你有什么别的喜欢做的事，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就算什么都不做，你也还是我赵家的一份子。”
他站了起来，转身欲走，但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钱不够花就跟我说。”
说完，赵友便跟李英红一起回房间了。
赵槐之有些惊讶，他一开始听到原主做的那些事情，很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又思想很幼稚的人做的，所以他还以为赵家父母对原主并不好。
可看赵家父母的态度，明显很疼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一起相处了二十年的孩子，尤其是李红英，刚才脸上的担忧绝不是假的。
这么说来，原主是真的恶毒啊！都做了那么多错事了，赵家父母还愿意养着他，只是让他不要再管公司的事而已。
他怎么穿到了这么恶毒的一个人身上？
想到这儿，赵槐之轻轻摇了下头。
嗐，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反正从他死后开始穿越，就没穿成过一个正派人物，这种恶毒的人设才适合他。
赵越泽站了起来，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赵槐之：“都这样了，爸妈还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你想想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对得起他们吗？！”
赵槐之仰头看他，想到刚才赵家父母对他的态度，连这个颜值不高素质也不高的兄长都看顺眼了。
算了，他也只是替自己的父母抱不平而已。
赵越泽留下这一句，也回了房间。
此时一楼客厅只剩下赵槐之和谢善两个人。
赵槐之这个身份跟谢善的关系应该还是蛮尴尬的，他也不太想跟这个豪门真少爷说话，冲他点了下头，便也打算上楼。
然而，他才刚站起来，正要问保姆自己的房间在哪，就听谢善问：“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赵槐之回头。
谢善也站了起来：“我刚才听哥说，医院中午就开始出事了，一直到晚上才解决，解决以后你们就直接被警察送了回来，应该没时间吃饭。你饿不饿？”
赵槐之奇怪：“刚才你哥也在这儿，你怎么不问他饿不饿，反而来问我？”
谢善：“他不是一下午都躲在病房里吗？倒是你，跟着警察跑来跑去的，应该比较累吧。”
赵槐之抱起胳膊：“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
谢善想了想，点了下头。
赵槐之笑了：“为什么？咱们两个关系不好吧？”
谢善：“我……想对你好。”
这个答案不能让赵槐之满意，他还是问：“为什么？”
谢善：“就是想。”
赵槐之又笑了一下：“如果是你，一个跟你关系不好的人非要对你好，你会联想到什么？”
没等谢善回答，赵槐之又说：“我不知道你会想到什么，但对我来说，这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谢善张了张嘴，大概是没想好怎么解释，又把嘴闭上了。
赵槐之不再理他。
谢善又说：“今天的晚饭是我做的，爸妈都吃了，没问题，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吃一点，不饿的话当我没说。”
赵槐之礼貌回应：“我不饿，谢谢。”
谢善又说：“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三间，正好是我的隔壁。”
赵槐之看他的眼神变成了审视，这人怎么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卧室在哪儿？如果不是确认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他都要以为这个谢善也跟那些变异物一样，是从某个他穿越过的世界来的了。
赵槐之点了下头：“谢谢，我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
谢善扯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我搬到你隔壁了。”
赵槐之：“哦。那我上去了啊，这回没事儿了吧？”
谢善：“晚安。”
赵槐之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行，你也晚安。”
回到房间，赵槐之换下病号服，看到浴室里有浴缸，他也没叫人，自己给浴缸放满了水，躺了进去。
之前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污染和变异，可刚才楼下的对话，让他成功开始想这个莫名其妙的谢善。
谢善那些奇怪的示好是对他还是对原主？
如果是对原主的话，明明关系不好，却突然示好，是为了害他？还是觉得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需要搞好关系？
如果是对他……那这个谢善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想到这里，赵槐之感觉人都麻了，他放任自己的身体往下滑，让水没到自己的下巴。
怎么感觉这个世界这么乱，这么烦！他以为自己突然过来，系统也不见了，是结束穿越过来养老的呢，怎么感觉现在还不如他经历穿越的时候呢！
泡完澡，赵槐之草草吹了下头发就去睡觉了，今天折腾了一下午，还挺累的呢。
赵槐之沾了枕头就着，然而，昨夜的一幕又重现了。
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赵槐之猛地睁开眼，房间昏暗，只有稀薄的月光顺着窗户打进来，但也足以看清自己身边站着的东西了。
一条死鱼，一条被开膛破肚的死鱼，一条与人同高的开膛破肚的死鱼。
昨天晚上还住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赵槐之就见过这条鱼了。
死鱼盯着赵槐之，赵槐之也面无表情看着他。
片刻后，死鱼问：“请问，你看到我的鱼鳃了吗？”
赵槐之：“抱歉，没有。”
死鱼看起来有些遗憾：“唉，好吧。没有鱼鳃我就无法回到大海，我的妻子还在大海里等我。唉！”
赵槐之没有回答。
而死鱼没遗憾多久，就突然弯下腰，鱼是无法像人一样从正面弯下身子的，因此它是从左侧弯下来，同时左边的那只死鱼眼紧紧盯着赵槐之。伴随着它的动作，一股腥臭腐烂的味道也钻进鼻孔，令人作呕。
死鱼又问：“你的生活很煎熬吧？你想不想，改变现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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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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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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