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过去，偏殿的禁制还是没有解开的迹象，别说司夜无妄了，就连个猫儿狗儿的都没有出现过。
突然，窗棂传来"嗒"的一声轻响，一只半透明的灵蝶翩然飞入，翅翼上还沾着夜露。
"师父的回信？！"沈灵丘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接住。
灵蝶在他掌心化作一缕青烟，阮绵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臭小子！让你去三师伯那帮忙，你怎么帮到明微尊床上去了？！"
"噗——"沈灵丘一口蜜饯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还没来得及回话，殿门"砰"地被灵力震开！
"果然是你！"大长老阴沉着脸踏入，袖中飞出一道金光，瞬间将残余的灵蝶气息绞得粉碎，"红尘阁的传讯术！"
沈灵丘下意识的起身，进入防备的状态："大长老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勾结外敌，按律当诛！"大长老化出长剑，凌厉的剑气直取沈灵丘咽喉！
沈灵丘仓促闪避，将袖中银针疾射而出，"叮叮叮"三声脆响，银针被尽数弹飞，其中一枚竟反弹扎在他自己肩上。
"就这点本事？"大长老冷笑，"难怪要用媚药勾引尊上！"
"放屁！"沈灵丘突然暴起，抓起桌上的蜜饯猛地砸向大长老面门，"那药是送错...唔！"
还没说完，一记重击狠狠砸在他腹部，沈灵丘倒飞出去，后背撞在了书架上，书架上的东西啪啦砸在身上，他咳出一口血，却见大长老指尖凝聚起骇人的红光。
"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沈灵丘锁骨下的剑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大长老的金光被硬生生弹开，而远在主峰修炼的司夜无妄猛地按住心口，一口鲜血喷在案台上。
"沈...渊..."司夜无妄眼中寒芒暴涨，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偏殿里，大长老惊疑不定地看着蜷缩在地的沈灵丘："你身上怎么会有尊上的..."
沈灵丘擦着嘴角的血，突然咧嘴一笑，"因为我是他的...道侣啊！"
"胡言乱语！"大长老暴怒，掌心金光更盛，"今日必取你性命！"
就在红光即将落下时，一道剑气突然从天而降，将大长老逼退数丈。
沈灵丘艰难抬头，只见司夜无妄踏月而来，身影如修罗降世，雪白的衣袍上沾着斑驳血迹，眸中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谁准你动他？"
大长老脸色骤变，慌忙收手后退，却仍被那道剑气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强压下惊骇，躬身行礼：“尊上，此子是红尘阁奸细，断不能留……”
“闭嘴。”司夜无妄眸中寒光一闪，大长老顿时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双膝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沈灵丘捂着腹部，疼得直抽气，却还不忘火上浇油，虚弱地笑道：“大长老，我都说了……我是他的道侣，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大长老怒极，却碍于司夜无妄的威压，不敢再动。
司夜无妄缓步走到沈灵丘身前，垂眸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眉头微皱，沈灵丘仰头冲他咧嘴一笑，唇边还沾着血：“尊上，你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真死了。”
司夜无妄冷冷道：“死不了。”
说罢，他抬手一挥，一道灵力涌入沈灵丘体内，瞬间缓解了他体内的剧痛，沈灵丘轻舒一口气，正想再说什么，却见司夜无妄忽然转身，目光森然地看向大长老。
“本座的寝殿，何时可以私自擅闯？”
大长老浑身一颤，急忙辩解：“尊上明鉴！此子疑点太多，老朽只是担心他……”
“担心？”司夜无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你是觉得，本座连自己的道侣都管不住？”
此言一出，不仅大长老震惊失色，就连沈灵丘也愣住了。
司夜无妄竟然……承认了？
大长老面如土色，声音发颤：“尊上，此事……”
“滚。”司夜无妄懒得再听，袖袍一挥，大长老瞬间被一股巨力掀飞，重重撞在殿外的石阶上，吐出一口鲜血。
殿内终于安静下来。
沈灵丘眨了眨眼，看着司夜无妄的背影，忽然笑了：“尊上，你刚才说……我是你的道侣？”
司夜无妄转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语气冷淡：“不然呢？你想死？”
沈灵丘笑意更深，故意拖长语调：“可我记得，某人之前还说若是透露半个字……”
话音未落，司夜无妄忽然俯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沈灵丘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险些撞进他怀里。
司夜无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沈渊，你最好解释一下。”
"尊上......"沈灵丘勉强扯出个笑，"您要不......先给我止个血......"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向前栽去，司夜无妄将人接住时，掌心触到一片湿热，沈灵丘的后心不知何时破了个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
司夜无妄瞳孔骤然一缩，他低头看向怀中人，沈灵丘面色惨白，呼吸越来越弱。
"沈渊！"
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指尖灵力疯狂涌入沈灵丘体内，可那诡异的伤口竟在不断吞噬他的灵力，鲜血根本止不住！
"禁术噬心诀......"司夜无妄声音森寒，眼底翻涌着滔天杀意，他猛地抬头，殿外早已不见大长老的身影，只有地上残留的一滩血迹。
怀中人忽然轻轻动了动，沈灵丘半睁着眼，气若游丝："好疼...我...会死吗......"
"闭嘴。"司夜无妄声音发紧，一把撕开他后背的衣衫，只见那血洞周围缠绕着诡异的黑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噬心诀，中者必死。
司夜无妄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直接按在沈灵丘的伤口上，他的血蕴含至纯灵力，黑气顿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沈灵丘疼得浑身痉挛，却扯着嘴角笑了："尊上是怕受我连累...还是...担心我？"
"再说话本座现在就杀了你。"司夜无妄声音冷厉，手上动作却轻柔至极，他单手结印，一道金色结界瞬间笼罩整个偏殿，同时传音整个玄天宗——
"缉拿大长老，生死不论。"
沈灵丘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费力地抓住司夜无妄的衣襟："我...真的只是送错了药......"
司夜无妄抱起他瞬间移至作为修炼地的主峰，一脚踹开寒玉殿大门："本尊知道。"
"那你...为什么..."
"本尊愿意。"司夜无妄将他放在千年寒玉床上，突然俯身在他染血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沈渊，你敢死试试。"
沈灵丘在疼痛中闷哼一声，却低低笑了起来："尊上这是……威胁还是……求我？"
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丝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那双眼睛仍带着惯常的戏谑，固执地盯着司夜无妄。
司夜无妄眸色幽深，指腹重重擦过他的唇，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本尊从不求人。"
"那..."沈灵丘喘息着，意识已经开始涣散，"...我应该死不了，毕竟...还有你..."
司夜无妄没有回答，猛地抬手按在他心口，一股磅礴灵力直接灌入他经脉，强行护住他心脉。
沈灵丘浑身剧颤，冷汗浸透衣衫，灵根实在不堪承受如此醇厚的灵力，他再次吐血。
"沈渊！"司夜无妄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却发现他的脉搏正在急速衰弱，噬心诀的毒已侵入心脉，再拖下去，必死无疑。
他眸中寒光骤现，突然并指成剑，直接划开自己心口，一滴泛着金光的精血浮现在空中。
心头血，修士命脉所在。
整个云虚谷都为之震动，"尊上……不可！"殿外传来二长老的惊呼，可司夜无妄充耳不闻，指尖一引，那滴精血直接没入沈灵丘心口。
刹那间，刺目金光自沈灵丘体内爆发，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力量托起，悬浮在半空，噬心诀的黑气疯狂翻涌，却被金光寸寸吞噬。
司夜无妄脸色苍白了几分，却仍稳稳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半空中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金光渐散，沈灵丘缓缓落下，被司夜无妄一把接住。
他呼吸已经平稳，只是仍在昏迷，锁骨的追魂咒已经变成了金色的剑纹。
"从今往后，"司夜无妄抚过那道剑纹，声音冰冷而笃定，"你的命，是本尊的。"
殿外，匆匆赶来的众长老跪了一地，无人敢抬头。
而远处山林间，重伤逃窜的大长老突然心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口黑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竟不知何时被种下了一道剑气，此刻正疯狂肆虐。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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